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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長安雪滿山

第六十七章 莫名死因

月落長安雪滿山 易城春 3199 2022-04-17 22:38:00

  這時,右邊的那士兵也出聲道:“我是負(fù)責(zé)巡視的,昨日傍晚,我親眼看到,有人從宸王府中運(yùn)走了一具尸體,他們走得很快,我沒追上,卻撿到了這個?!?p>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東西遞了出來。

  蕭琮定睛一看,是一小塊玉璧碎片,看樣子,應(yīng)該是柳慶的。

  這下好了,人證物證俱全了。

  但蕭琮卻面不改色,柳慶是死在了他府里不假,但卻是中毒而死的,只要叫來仵作,查明柳慶所中何毒即可。

  到那時,他大可推說有人潛入王府毒殺,他并不知情,雖不能直接自證清白,但也可以稍稍拖延,抓緊時間找出那小七來。

  他雖還是不明白為何那偷尸首的人,要對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下此狠手,以至于尸身成了這番慘不忍睹的模樣,但這跟他沒什么干系,他也不想知道。

  于是蕭琮開口道:“刑司長,你似乎還未讓仵作驗(yàn)尸吧?這不查清死因就要抓兇手,未免太可笑了些!”

  刑司長自知他說的不錯,還好柳相也沒有吩咐說不讓驗(yàn)尸,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于是他馬上吩咐人,去請了司里的仵作過來。

  那仵作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面容精瘦,給人精干的感覺。

  蕭琮看了一眼那人,是在刑司里干了大半輩子的老仵作了,為人圓滑,不是柳相的人卻能在他手底下混得風(fēng)生水起。

  蕭琮基本了解這仵作的為人,心知他不會做什么手腳,便在他行了禮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那仵作讓人把尸體抬了進(jìn)去,蕭琮則靜靜地坐在正座上,打量著刑司長的臉色,思考著這人究竟有什么依仗。

  刑司長自然看到蕭琮在看他,但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不管怎樣,蕭琮這罪怎么也是能定下來的。

  一炷香后,那仵作額頭微微冒汗,就快步走了出來。

  他實(shí)在也沒想到,這人竟死得這么慘烈,好在他從業(yè)這許多年,什么奇奇怪怪的尸體沒見過,倒還受得住。

  見他出來,蕭琮率先問道:“如何?此人究竟是因何而死?”

  那仵作擦了擦額間的細(xì)汗,卻是沒說出他意料中的“中毒”二字。

  “此人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唉,倒是極慘,那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被打得看不出原樣兒了!在打死之前,還被人先拔了舌頭,且在被打死之后,又被人用利刃刺了臉和全身?!?p>  什么?不是中毒,竟然……是被活活打死的?!

  蕭琮瞳孔驟然一縮,心神劇震,連忙問道:“那他……沒有中毒?”

  仵作搖了搖頭。

  蕭琮還不死心,繼續(xù)追問:“會不會是五臟六腑被打壞,看不出來了?”

  那仵作又搖了搖頭,回道:“不會的,若是他有中過毒,那臟腑的顏色必定會變,但此人卻……”

  蕭琮聽到這兒,更加心驚,這已經(jīng)大大出乎了他的預(yù)料,一時之間實(shí)在想不到該如何應(yīng)對。

  他這邊還在凝眉沉思,那邊刑司長一個冷笑,又是拍了拍手。

  蕭琮抬眸,只見正律軍押著幾個宸王府的侍衛(wèi),正往這邊來。

  他仔細(xì)瞧著,一共有五個侍衛(wèi),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府里的人,刑司長似乎覺察到他的懷疑,主動說道:“王爺不必疑心,這正是您府里的侍衛(wèi),下官已經(jīng)從您府里管家,還有其他護(hù)衛(wèi)那邊證實(shí)了?!?p>  蕭琮不應(yīng),但面色更沉。

  那五個侍衛(wèi)神色張皇地望向蕭琮,連連跪了下來。

  刑司長問道:“你們說說,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若是不說實(shí)話,怕不知要給你們王爺,再惹出多少禍端來了?!?p>  他這話乍一聽,竟像是在為蕭琮考慮。

  蕭琮也沉聲道:“你們務(wù)必實(shí)話實(shí)說,不可有絲毫的欺瞞。”

  他府里的侍衛(wèi)他知道,陳叔也會對他們留意,即便沒有過高的功夫,但忠心是不用懷疑的。

  片刻后,其中一人驚懼又恐慌地看了看蕭琮,又迅速低下去,小聲說道:“昨夜大約摸快子時了,我們幾人正在院里巡視,突然就被王爺叫住了,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王爺站在長廊下,吩咐我們……吩咐我們……”

  他說到這兒,遲遲頓住,不敢再往下說。

  蕭琮瞇了瞇眼,沉思起來。

  昨夜,他可一直呆在房間里,從不曾出去過的,他們看到的那個“王爺”又是誰呢?

  如果之前他還只是高度懷疑那人會假面術(shù),那么現(xiàn)在可以釘死了,即便赫連歡騙他,他可不會自己騙自己。

  那個小七!

  刑司長一點(diǎn)也看不得蕭琮好好的,語氣惡狠狠地催促道:“接下來呢,快說實(shí)話,不然你們王爺可脫不了身!”

  蕭琮覺得不妙,可也沒辦法阻攔那人。

  “王爺吩咐我們?nèi)ゴ蛩酪粋€人,說那人就躺在王府靠近柴房的小西門,打死后再……再把人,吊到城墻上去……”

  他其實(shí)還沒說全,當(dāng)夜王爺對他們的吩咐是,將那人亂棍打死,再狠狠地刺上幾刀。

  他們雖是驚訝,還有些森森然的害怕,但無奈王爺就是王爺,他的吩咐自然要做,于是他們便依言照做了。

  但此刻,自家王爺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弄得他們說話的時候也是一直心驚肉跳的。

  蕭琮輕輕閉了眼,靠近柴房的小西門……

  一定是那個小七,她先是化作了赫連歡的樣子,將尸體運(yùn)了出去,又化作他的模樣,命人打死了柳慶并將他的尸體吊在城墻上。

  可那柳慶中毒又是怎么回事?那個小七為何要這樣做?她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究竟是想干什么?

  蕭琮捏了捏眉心,這件事迷霧重重,他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光亮所在,實(shí)在是心神俱疲。

  不行不行,他一定得冷靜下來,仔細(xì)認(rèn)真地將這件事捋清。

  刑司長聽罷,心中大大舒了口氣,總算沒將柳相大人交代的事給搞砸了。

  他不懷好意地看向蕭琮,獰笑道:“宸王殿下,事已至此您還有什么想說的?”

  他那一聲“宸王殿下”喊得很是陰陽怪氣,蕭琮聽了心里火氣直往上竄。

  他冷冽如利劍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眸光戾色洶涌澎湃,面色冷凝,口中的語氣卻是平靜得不像話。

  “本王……記著你了……”

  真不愧是條聽話的狗,不過也就只能做狗了,狗仗人勢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這人究竟能草包成什么樣子。

  刑司長聽完蕭琮的話,只覺如墜冰窖,一股股森涼之氣從腳底猛地竄向心頭。

  被他這樣盯著,仿佛呼吸都要凝滯了,好半晌,他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王……王爺……下……下官也是……”

  蕭琮突然起身,嚇的他踉蹌向后退了幾步,“秉公執(zhí)法”四個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他現(xiàn)在根本不敢和蕭琮的目光對上,眼神飄忽著,身體也有些微顫。

  明明現(xiàn)在所有證據(jù)都指向蕭琮,可不知為何,他卻覺著自己才是那個兇手,蕭琮才像是要懲辦他的刑官。

  蕭琮緩步下了臺階,來到刑司長面前,說了句:“你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p>  他語氣淡了下來,目光也褪了冷冽,但卻幽深如古井,讓人更加捉摸不透。

  刑司長好像有些陷在他的目光里,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宸王這么說,是讓他把他收押了嗎?

  蕭琮見他沒反應(yīng),直接幫他說了:“按照刑律,殘殺人者,處以絞刑。不過,本王身為皇族,理應(yīng)暫且收押,三日后送至禮司定案,從宗室除名后,再行刑,刑司長大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刑司長不可置信的再次問了一遍:“那王爺這是……認(rèn)罪了嗎?”

  “本王沒做過,何罪之有?三日后,自有分曉。到那時……哼!”

  明明蕭琮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可刑司長就是覺得自己被威脅了,他正想著該怎么辦,一個不慎,竟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忽然這時,刑司外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是洛九天!

  他此刻攙扶著一面容慈祥的老者,正向里面走來。

  洛九天一邊走一邊抱怨道:“這是什么鬼地方?是害了太多人長了陰氣嗎?怎么這么陰測測的!”

  蕭琮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們微感詫異,這個時候洛九天怎么扶著外公過來了?

  望著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老者,蕭琮微微紅了眼眶。

  他雖是回了大梁,但始終還是不敢見他老人家,不管怎么說,外公唯一的兒子都是因?yàn)樗潘赖摹?p>  他一看到外公,就不自覺的會想起舅舅,那外公呢,一看到他,也會想起自己的兒子吧!

  蕭琮只覺內(nèi)心一陣一陣的翻涌,一陣一陣的疼。

  但等到他們二人走過來時,蕭琮已經(jīng)收拾好了心情,重新斂了氣息,神色平靜無波。

  他鄭重地躬身,道:“外公。”

  洛老神色復(fù)雜,嘆了口氣,將他扶了起來,輕聲道:“孩子,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錯。唉……朝堂本就是刀光血影,恩恩怨怨都說不清道不明的?!?p>  接著洛老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還癱坐在地上刑司長,語氣訝然地問道:“呦,刑司長大人怎的在地上莫不是嫌那司長大人的位置坐得扎屁股嗎?”

  洛老撫著胡子大笑了起來,嘲諷值直接拉滿,刑司長神色一僵,連忙站了起來。

  洛老一手扶著洛九天,一手拉了蕭琮,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今日我老頭子來,便是來保我這外孫的。

  不管他犯了什么錯,都是要緩刑三日再去禮司定案撤名的,我要保的,便是他這三日,自行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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