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聲,盡情回蕩,北元城內(nèi)外,一片靜寂,無人來響應(yīng)陸銘,可是,卻能清晰之極的感受到,人們的呼吸聲,漸漸的重了。
沒有人愿意受壓迫,更加沒有人愿意自己的身家性命會時刻不保。
也許沒有更多的動靜,但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而已。
“陸公子!”
有蒼老之聲突然響起,正是北元武道學(xué)府府長劉洪。
烏闊海臉色驟沉,甚至已有殺機在涌動,其他人,他或許還能無視不在意,但對劉洪,他不能這樣。
他在北元城,能夠力壓住劉洪,憑借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至尊之后的身份。
劉洪并未理會烏闊海,他面向陸銘,問道:“請問南騰沖府長,如今可好?”
陸銘抱拳,道:“府長很好,多謝劉府長掛念。”
劉洪道:“時間過的很快,一晃,我與南騰沖也數(shù)十年未見了,雖說與他之間,并無多少交情,今天見到你,還是覺得有些親切,你也很不錯?!?p> 陸銘道:“劉府長過獎!”
隨意閑聊了幾句,劉洪自嘲一笑,進入正題:“我執(zhí)掌北元武道學(xué)府已經(jīng)很多年了,每一次,有新生入學(xué)府的時候,我都會講話,告誡這些新生少年們,我輩修武,得到了常人所沒有的力量,那就更應(yīng)該謹(jǐn)守己心,亦要修德?!?p> 烏闊海冷冷道:“劉府長,你話太多了?!?p> 若不是這樣的人太多,他現(xiàn)在也是不敢再有任何肆意,恐怕馬上都要對劉洪出手了。
什么叫修德,說的是什么?
劉洪顧自說道:“然而這些年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面對諸多的齷齪,別說有心無力,甚至都從未想過去管,我比不上南騰沖,因為我知道,如果是南騰沖,絕不會有絲毫容忍。”
話到此處,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
陸銘道:“劉府長現(xiàn)在愿意出手,同樣也不遲?!?p> 劉洪輕笑:“我這一把年紀(jì)了,還要你這個小輩來點醒,實在是有愧自己的身份,但好在是清醒了,能為自己過去犯下的錯來彌補。”
“陸公子…”
陸銘道:“小子不敢,劉府長喚我陸銘就好?!?p> 劉洪肅然道:“堅守我人族律法,是我等每一個人都應(yīng)該,也必須要做的事,劉洪代表北元武道學(xué)府,與你共同進退。”
烏闊海厲喝:“劉洪,你敢!”
劉洪看向他,清冷道:“我也是罪人,今天,我要為自己贖罪,還我北元城一片朗朗乾坤。”
“北元武道學(xué)府眾師生何在?”
“我們在!”
“還有我們,劉府長,我們也都聽您調(diào)派。”
“對,還有我們?!?p> 北元城中各方,類似的聲音,不斷的回響而起,一道道的身影出現(xiàn),自發(fā)的開始行動了起來。
陸銘問至尊,至尊太過高高在上,距離人們更是太遙遠,他們根本就感受不到至尊的偉岸與氣度,陸銘問眾生,那是切身的感受。
陸銘笑了,人性總歸未曾泯滅,人們心中,還是有火。
當(dāng)然,這也是烏闊海往日里行事太過霸道,早就惹了眾怒的緣故,人們或許等這個機會,已經(jīng)等太多年了。
“劉府長,就麻煩您帶人,維持北元城秩序,防止有更大的混亂出現(xiàn)?!?p> “杜城主,我們上!”
“你,你們?”
烏闊海厲聲大喝:“我是至尊之后,你們就不怕,域主府下令,將你們?nèi)剂柽t處死?”
陸銘朗聲道:“就因為你是至尊之后,才讓你有了諸多其他人享受不到的優(yōu)越,而這些年來,你惡貫滿盈,現(xiàn)在,也該到了伏法的時候?!?p> 烏闊海森然喝道:“陸銘,至尊有至尊的法則,我是至尊之后,今天你動了我,整個人界的至尊,以及至尊之后都會和你過不去,你千萬不要自誤?!?p> 陸銘清冷道:“天地有正氣,人間有大義,不論是至尊,還是普通百姓,都要堅守我人族律法,不得妄為?!?p> “今天,我們還北元城一片朗朗乾坤,我們皆問心無愧,若至尊問責(zé),由我陸銘一力承擔(dān),若其他至尊之后亦與你這般,你烏闊海,便是那些人的前車之鑒?!?p> “我倒想看看,這人界的天,是不是從此,再無青天白日!”
“杜城主,吳統(tǒng)領(lǐng)!”
“是!”
不動則矣,動則如天,杜奇中踏空而去,強大的氣機,直接將烏闊海鎖定,吳云鋒帶著南鑫城主府的眾強者,便是沖向了柳克等人。
外面大戰(zhàn)起,北元城中,劉洪親自坐鎮(zhèn),學(xué)府強者盡數(shù),便是眾多的學(xué)員,也全部走出。
同為少年,同為學(xué)府學(xué)員,陸銘在外,熱血正氣,挑戰(zhàn)至尊之后,還北元城朗朗乾坤,他們呢?
他們心中同樣有正氣,也有熱血,他們的確做不到陸銘這樣的好,可在此刻,他們也愿意盡他們的一份力。
身為北元武道學(xué)府的學(xué)員,他們并不希望以后走出去的時候,提到曾經(jīng)學(xué)習(xí)過的學(xué)府時,收到的,是來自世間的諸多嘲諷。
“統(tǒng)領(lǐng)大人!”
執(zhí)法軍中,有人忍不住了,還是所有人都忍不住了。
身為執(zhí)法軍的一員,維持法紀(jì),守護人族,這原本是他們的職責(zé),可今天,他們竟然成了看客,他們還有什么資格,以執(zhí)法軍的一員為傲?
李承坤緊握著手,那似乎都快要將自身的拳頭給捏爆了。
看著四起的大戰(zhàn),他猛地?fù)]手,沉聲喝道:“傳我之令,緝拿惡貫滿盈的烏闊海及其部屬,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終于等到這句話了,執(zhí)法軍眾人,一個個的,如狼般的沖了出去,那都猶若餓了好些天的人,而烏闊海等人,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陸銘并未參與這場混亂,他不需要繼續(xù)來證明自己,也沒必要,在這樣的混戰(zhàn)之中來歷練自己。
他在等,看看會否有其他的意外降臨。
至尊強者到底有多強,陸銘自然沒有明確的概念,可他問至尊,身在天地之中,或許會有至尊感應(yīng)到了。
陸銘其實希望,能有至尊現(xiàn)身、降臨,面對面的,把這個事情,好好的說一遍。
烏闊海死不足惜,可他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這人世間中,至尊之后,并非他烏闊海一人,換言之,有烏闊海這樣的至尊之后,就也會有類似的至尊之后。
陸銘并不是怕這些至尊之后聯(lián)合起來對付自己,他問心無愧,哪怕上告到九大域主,他都可以有那樣一份凜然。
希望至尊現(xiàn)身,為的就是,希望這些至尊們,能夠認(rèn)真的去約束那些至尊之后,不要再有所謂的默認(rèn)之規(guī)。
烏闊海作惡,呂家上下,只剩下一個呂仲厚,那整個村子都被夷為平地,而烏闊海只是天關(guān)境,倘若有真武境,甚至更強者的至尊之后肆意妄為呢,這會造成多少的家破人亡?
“公子,多謝!”
呂仲厚緩緩上前,重重跪倒在了陸銘面前。
他太清楚,今天如果不是陸銘這么堅持,他這一生,都別想報了這個仇。
那可是至尊之后啊,連執(zhí)法軍都不敢,他算什么?
陸銘輕輕扶起呂仲厚,隨即將玉劍遞出,道:“雖說報了仇,也無法平息你心中的痛,但好在這個結(jié)果沒有讓人失望?!?p> 呂仲厚并未接過玉劍,道:“家祖生前,將此物送給了您,我不能違背家祖的遺愿,何況此物在我呂家百多年,非但沒有為呂家?guī)砣魏螏椭吹钩蔀榱藚渭覝玳T的原因,我實在不想見它。”
陸銘想了下,道:“如此,我先替你收著,什么時候你想了再問我要,呂兄,不要忘了,這畢竟是你呂家留下來的唯一之物了?!?p> “不說這些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呂仲厚無助一笑:“所有事情,發(fā)生的如此突然,我像是睡了一覺,醒來后,家就沒了,只我一人活在世,這天下之大,好像沒有了我容身之地?!?p> “但還好大仇得報,公子,先前知道是至尊之后,連執(zhí)法軍都奈何不了的時候,我甚至都想過,人族如此黑暗,我愿入了仙神宗,奉我之魂,替我報仇雪恨?!?p> “呂仲厚!”
陸銘輕喝,聲音雖低,那份冷肅,卻是顯而易見:“呂兄,我理解你的心情,這次就算了,類似的話,以后半個字也不能提?!?p> “我輩身為人族,不錯,可能人族中,存在著諸多齷齪,但我們,不能數(shù)典忘祖…這樣,既然你無處可去,也沒什么打算,便隨我去東荒域主城,然后在慢慢安排自己的未來,你意下如何?”
“是,一切聽從公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