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叫無名!”
此時此刻,短劍無名安安靜靜的落在他的手心上,一如當(dāng)年被重創(chuàng)之后,黯淡無雙,表面的斑駁,呈現(xiàn)的那樣清晰。
陸銘心中很清楚,無名會現(xiàn)世,其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自己有多出色,或者符合它的要求,而是因為小劍的緣故。
連這樣的小劍都愿意跟隨著自己,無名終于不在沉寂。
它的現(xiàn)世,是想為它曾經(jīng)的主人做些事情,明明它的主人和它說過,不要為他做什么,藏起來就好,可它還是現(xiàn)世了。
劍有情!
只是,陸銘苦笑了聲,輕聲說道:“你就這么相信,我一定可以做的到?”
當(dāng)年的短劍有多強(qiáng),它的那位主人有多強(qiáng),這些,陸銘還不曾有清晰的概念,卻也能想像的到,那必然位列至尊之名。
這樣的強(qiáng)者最終,還是失敗了,陸銘雖然自信,卻也不會認(rèn)為自己一定可以做的到。
無名劍似乎懂了他的話,劍身輕輕一動,似乎在表達(dá)著什么意思,然后,它劍身表面有著淡淡的劍光閃現(xiàn),透過劍光,陸銘驀然看到,它斑駁的劍身上,有著諸多紋路。
眾多紋路相連,勾勒出一道神秘,而每一道紋路都是獨自的個體,這道劍光,來自其中一道紋路,而其余紋路,全都黯淡無光。
陸銘大致上懂了無名劍的意思,將它劍身上的紋路全都激活,無名劍就會徹底恢復(fù)。
但要怎樣才能激活?
如果是汲取劍意就可以,它在劍冢多年,照理早就汲取夠了,小劍剛來就復(fù)蘇了,它還沒有,要不就是傷太重,要不就是劍意,不是它所需要的,陸銘傾向于后者。
這樣一來,麻煩可能更大,因為還不知道無名劍需要什么才能逐漸恢復(fù)。
不僅麻煩大,這個精力!
陸銘又苦笑了聲,他這里,劍眼需要蛻變,赤影獸需要蛻變,這些都需要非凡的能量,現(xiàn)在有多了無名劍,他真不覺得,自己可以養(yǎng)得起它們。
但沒辦法的,養(yǎng)得起要養(yǎng),養(yǎng)不起更要養(yǎng)!
隨后,陸銘神識掠出,籠罩著無名劍,烙印了自己的神識印記,煉化了無名劍。
無名劍入體,與劍眼、小劍它們附近,三者鼎立,這情形,倒是有些奇特,而且能感應(yīng)的到,劍眼和小劍,對無名劍的恢復(fù),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盡管那個作用未必能有多明顯,在陸銘暫時還不知道如何恢復(fù)無名劍之前,這樣的恢復(fù),已經(jīng)很彌足珍貴。
該離開了!
陸銘抬頭看天空,無形之門徐徐而現(xiàn),眾劍劍身微微彎曲,猶若相送一般,而在劍冢的外空間,當(dāng)陸銘離開時,萬劍同樣相送。
他此刻知道,它們送的不是劍眼,亦不是小劍,而是無名劍!
也許很多年來,包括東荒武道學(xué)府的諸多先輩們,都不知道有無名劍的存在,但長存在此的長劍們應(yīng)該是知道的。
哪怕現(xiàn)在的無名劍遠(yuǎn)不在巔峰之上,別說和小空間中的眾劍相比,這里的長劍們,品質(zhì)、狀態(tài),都要在無名劍之上,但它們這里,對無名劍有足夠的敬畏。
那或許是因為,無名劍,才是它們心目中,真正想要成為的樣子。
劍冢之門開啟,陸銘走出,見到了洪毅。
“看樣子,在劍冢中收獲不小?!?p> 洪毅微笑道。
陸銘在劍冢中到底得到了什么,他不主動拿出來,便不會有人知曉,不過,在劍冢這短短的不到一天時間中,還是能夠看出他的變化。
無論是劍意的席卷,還是小空間中,那些劍氣的存在,都能夠在無聲無息之中讓陸銘得到了一次淬煉。
陸銘道:“小有收獲,要多謝學(xué)府的栽培。”
洪毅道:“學(xué)府給了每一個人機(jī)會,你得到了,這是你憑實力得到的?!?p> 陸銘想了下,問道:“洪閣老,需要登記一下嗎?”
洪毅道:“倒是沒有這個必要,想來,以后有的是時間見識的?!?p> 這話中,似乎另有別的深意。
不過,也可以理解為這話很正常,畢竟,于劍冢中得到的是劍,陸銘不可能一直隱藏著。
陸銘隨即抱拳,道:“洪閣老,我還有些事,您…”
洪毅道:“老夫在此,是刻意等著你,想要與你聊幾句?!?p> 陸銘心神輕輕一動,是因為當(dāng)天拒絕了周川,現(xiàn)在洪毅來當(dāng)說客了嗎?
洪毅也不在意他怎么想,顧自說道:“很多時候,人的選擇都在于沖動這倆個字,因為并未深思熟慮過,也許你覺得自己已經(jīng)想的很清楚了,可事實上,你根本就沒有仔細(xì)去考慮。”
“當(dāng)然,老夫也并不否認(rèn),有些事情在你看來,很不應(yīng)該那樣做,可你又知道多少詳情?”
陸銘揣著聰明當(dāng)糊涂,問道:“我聽不大明白,請洪閣老明示?!?p> 洪毅淡笑道:“你這么聰明,怎可能不明白?”
“老夫也不為自己辯解什么,同樣,也不說其他人如何如何,只是希望你,以后多看多想,用心去看去想,不要僅憑著你所看到的那些事實,那些雖然是事實,但卻太表面了?!?p> “陸銘,你還這么小,人生路還長,須知,要是選擇錯了,走錯了路,那就真的太可惜了?!?p> 陸銘沉吟片刻,道:“洪閣老,您是否,可以明說?”
洪毅道:“現(xiàn)在還早,畢竟你進(jìn)學(xué)府前后還不足三月而已,自己先去多看看,這比老夫說的,要好上許多,畢竟,眼見為實,但一定要用心?!?p> 陸銘道:“那萬一,我看錯了呢?”
洪毅笑道:“如果你都看不透虛妄,老夫也只能說,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陸銘道:“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這是一句很常見的話,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可我還這么小,沒有多少人生經(jīng)驗,恐怕到時候,真會讓您失望。”
洪毅失笑一聲,道:“世人常言,人可以犯錯,知錯就改便可以,你還小,所以老夫愿意多給你幾次機(jī)會,可是你一定要把握的住,老夫不是圣人,沒有那么多的耐性。”
聽聞此話,陸銘心有波瀾,哪怕他對洪毅并不了解,卻能聽的出,洪毅,或者說他們這些人,對自身的容忍,至少,表現(xiàn)出來的那份重視,也是可以清晰看到。
可惜,他并非初來學(xué)府,好歹也快三個月了,而且還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現(xiàn)在的容忍和重視,大概也是因為看到了自身足夠大的價值。
陸銘也相信,上次的玄級任務(wù),對自己來講只是個意外,對方還并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但還是那句話,你們頂尖人物之間的爭斗,不可以席卷到學(xué)子身上。
不管是什么理由,這個做法,陸銘都不認(rèn)可。
陸銘很聰明,同樣有很執(zhí)拗,認(rèn)定了的事情,除非你給他一個徹底的反轉(zhuǎn),否則,短短的一些話,哪怕這些話中,蘊(yùn)涵著一定的威脅,他都不會在意。
“洪閣老的話,我記在心里了,以后必然用心去想、去看,而我也相信自己,心中無愧,便不會走錯路?!?p> 洪毅眼瞳微微一縮,后面的這個話,陸銘對周川也說過,現(xiàn)在,又和自己這樣說,這當(dāng)真是決定了,而不在有任何改變的意思嗎?
“能堅持自我,這是有成者很基本的一個表現(xiàn),不過,過于堅持,那就是盲從,這就很不可取?!?p> 洪毅道:“老夫等人欣賞你,是因為你未來大有可為,你若浪費掉了,不免太對不起你自己,以及教導(dǎo)過你的每一個人,乃至是學(xué)府?!?p> 陸銘很平靜,但其實心中有無名之火:“洪閣老,我在學(xué)府中修行,有府長和諸多閣老教導(dǎo)著,為何,我會浪費了自己?”
跟著你們便不是浪費,否則就是浪費,這是什么道理?
如果說,吳道言他們無一是處、尸位素餐,那還可以說這樣話,但他們并不是那樣的人,你這樣貶低吳道言等人,是不是也在貶低你們自己?
很難想像,洪毅這樣的智者,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陸銘太年輕的緣故,洪毅為智者,他要面對的,是吳道言,沈勁松等人,陸銘再怎么出色,總歸還只是個少年。
以他洪毅的身份,沒必要動什么心機(jī),開門見山,便已氣勢凌人。
只是洪毅也太不了解陸銘,若勢能壓他,當(dāng)天北元城外,少年又如何會問至尊、問眾生?
洪毅笑了笑,擺了擺手,道:“你去吧,以后好自為之。”
陸銘抱拳,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