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神病人們的特權(quán)優(yōu)待
綜合樓三樓，院長辦公室。
“沒想到，那位大人，這次會給出留院觀察的建議?！?p> 孫院長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目光凝重地望著下方追逐打鬧的一群精神病人。
“說不定新來的這個孩子身上，擁有著就連那位大人也無法窺探到的，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呢？”站在旁邊的護士長黃冬梅輕聲說道。
“我看挺懸?！睂O院長將目光落在林志身上，“我感覺他看起來，不太像精神病人，至少現(xiàn)在不像?！?p> 以他老道的經(jīng)驗，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林志這是在裝瘋賣傻，不是真的神經(jīng)出問題。
其目的不用說，多半是沖著那“包吃包住，五險一金”來的。
“我倒不這么認為?！?p> 黃冬梅雙手插在護士服的衣袋內(nèi)，分析道，“內(nèi)心脆弱，精神越是有問題的人，越會表現(xiàn)得奇葩，無所謂名聲節(jié)操，這其實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偽裝。”
“孫院長，你看到的只是他表面的假。”
被打臉的孫院長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額……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p> 相比起身為護士長的黃冬梅，他跟院里病人接觸的時間要短許多。
在這種分析判斷病人內(nèi)心活動方面，自然要自愧不如。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反駁他的人是自己的心上人。
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孫院長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待會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據(jù)說華南街那邊新開了一家非常正宗的牛肉粿條?！?p> “暫時不要了?！秉S冬梅拒絕得很直接，“明天過完又是周八了，我們得看好這些病人，確保萬無一失。”
“那，好吧?！睂O院長眼中希望的光芒猛地暗淡下來。
“我下去看看情況，讓他們這么鬧下去也不是辦法?！?p> 說罷，黃冬梅不做停留，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遠方的天空漸漸落下高樓大廈的夕陽，孫院長扶了扶眼鏡，神情落寞地嘆了口氣。
“周八，真是個應(yīng)該消失的日子！”
……
精神病院活動廣場上的追人鬧劇，也是護士長黃冬梅的干預(yù)下落幕散場。
各位專職護士紛紛出動，或用糖果、或用小蛋糕等其他針對性手段，將自己負責(zé)的精神病人領(lǐng)走。
很快，偌大的活動廣場就只剩下林志、許清渚跟黃冬梅三人。
也因此，托著兩塊大累贅差點累得當場去世的許清渚，總算是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護，護士長，神經(jīng)病，這個人真的是個神經(jīng)病??！您能不能，就是，就是給我安排其他病人照顧？”
被追得破防的許清渚也顧不上什么尊重和關(guān)愛智障人士了，指著對面還在流哈喇子的林志就是一頓嫌棄。
這番發(fā)著內(nèi)心的評價直接把林志給說樂了。
神經(jīng)病好啊，你要不把我當神經(jīng)病，那我這戲還白演了呢！
想到此處，林志再度開啟精神癡漢模式：“嘿嘿，抱抱，護士姐姐要抱抱！”
就在他展開雙臂想要朝許清渚撲上去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出現(xiàn)，攔在了他們中間。
“差不多就行了！”
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出手阻止的，自然就是護士長黃冬梅了。
黃冬梅背對著林志，無比嚴肅認真的聲音像是有針對性般，一字一句地飄進了他的耳朵。
“作為剛進病院的新人，很多規(guī)則還不懂這點我能夠理解，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p> 聞言，早就有所預(yù)料的林志十分配合地收起嘴角的哈喇子，放下張開的手臂，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說實話，在一堆精神病人跟在他后面，一起加入追趕許清渚的隊伍后，情況就已經(jīng)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圍。
本來只是想裝得更像一個精神病，增大順利通過住院觀察的幾率，順便嚇唬嚇唬這位美女護士就算完事。
但若是后面跟著一群精神失常、情緒思維行事風(fēng)格完全不可捉摸的精神病患者，那就完全沒有辦法收尾了。
總不能真的帶著一群精神病患者一擁而上，牢牢抱在那名美女護士身上吧？
那太缺德，縱使有神經(jīng)病這個身份的加持，林志也干不出來這樣的事！
所以，護士長能夠在這個時候出來收拾局面，自然是極好的。
相比之下，被說道兩句，也就無關(guān)痛癢了。
許清渚抬頭，只覺得擋在前方的護士長姐姐的身影是那般高大偉岸，心頭諸多委屈瞬間得到釋放，指著林志憤憤不平道：“就是說啊，他真是太過分了，仗著自己是病人就這么胡作非為！”
孤身在外，還有什么比有個愿意幫自己說話的大姐姐更安心的事嗎？
并沒有。
當然，這是對林志來說。
“許清渚，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黃冬梅陰沉著臉，銳利的目光簡直要將人殺死，“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這一點，我是說給你聽的！才跟你講過護士職責(zé)，怎么轉(zhuǎn)眼就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就算現(xiàn)在林志是住院觀察的時期，但只要他一天沒有被送出去，那就是院里的病人！”
“對于病人要抱抱這種如此簡單的要求，你怎么能躲著跑這么遠？”
“而且，當著病人的面說神經(jīng)病是大忌中的大忌，我看你是不想在這里干了是不是？！”
一頓嚴厲的訓(xùn)斥下來，直接把林志跟許清渚兩個人都給說懵圈了。
林志完全沒有想到，護士長大姐原來是在替自己說話，而且還對美女護士那般厲聲呵斥。
那瞬間爆發(fā)出來的氣場，簡直比老家鎮(zhèn)壓菜市場的大媽還要恐怖！
許清渚則是被訓(xùn)斥得心態(tài)爆炸，通紅的雙眸直直地盯著高大形象徹底崩塌的黃冬梅。
“瘋子，你們?nèi)际钳傋?！?p> “什么破工作，我一點都不稀罕?。?！”
滿懷的委屈最終還是沒能憋住。
她叫喊著扯下身上的護士服，將其一把甩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希望你不要為自己的決定而后悔?！秉S冬梅在后面冷聲告誡。
不遠處，綜合樓一樓走廊上。
“怎么樣，要不要稍微給那個新人透露一下?！?p> 專門照顧趙小童，隨手拿著藥瓶的護士皺著眉，神情有些不忍。
她的身邊，一名穿著黑白女仆裝的護士提醒道：“你可別做傻事，泄露院里的秘密，我們所有人都得遭殃，做不下去，那只能說她沒有這個緣分！”
為什么護士穿著女仆裝？
不要在意細節(jié)……
想為許清渚說話的護士幽幽嘆了口氣：“也對，畢竟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病人活動廣場。
望著許清渚紛紛離去的背影，林志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只是想裝裝病人通過觀察期，好蹭點五險一金的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到辭職走人這種嚴重地步。
主要還是他低估了這所精神病院的特殊程度：給精神病人們的特權(quán)優(yōu)待，會不會好得過分離譜了？
“那個……”
林志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
剛一開口，站在前面的黃冬梅突然轉(zhuǎn)身。
臥槽！
礙于黃冬梅剛才訓(xùn)人那兇惡的氣場，林志心頭就是一慌。
然而，他并沒有見到想象中那兇神惡煞的模樣。
“抱歉啊孩子，她這兩天剛上崗，諸多方面還不熟練，并不是在嫌棄你，還請不要太往心里去?！?p> 切換到親切和藹模式的黃冬梅滿臉歉意，甚至還朝林志微微鞠躬。
“不用不用，我也就，就是跟她開個玩笑?！?p> 林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試探性問道，“你們不會真的把她開掉吧？”
“目前來說，她是指派給你的專職陪護護士，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開?！?p> “滿意滿意，我還是很滿意的?！绷种具B忙回答。
雖然這樣會讓自己顯得很正常，完全不像精神病人，但深知這社會找工作有多不容易的他，還是選擇替美女護士講話。
明明可以靠臉靠身材吃飯，但人家還是選擇來這沒幾個正常人的精神病院工作，可想而知絕對是個善良要強的淳樸姑娘。
斷這種好姑娘前程的事，林志自認為辦不到。
“那便不開?！秉S冬梅點頭同意。
聞言，林志重重地松半氣。
為什么是半口氣？
因為一口氣還沒松完，他就看見黃冬梅擼起袖口，露出兩條肌肉結(jié)實的小臂，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站在此處不要走動，我現(xiàn)在就去把她逮回來給你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