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珩信步的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飛升臺,那里早已聚集了許多神、仙,他們都想親眼看看飛升這種驚心動魄的大場面。
聽說仙子飛升神女,要經(jīng)歷的是換骨、換血、換皮囊之痛,只因仙骨跟神骨是不一樣的,上神又比神的身份地位高上那么一點,現(xiàn)今在這九重天上,上神就只剩下天君和太子談珩二人,至于那些普通的神,他們大部分都是神胎,不用修煉,一出生便是神了。
千萬年來,得以飛升成為神的只有寥寥幾個。
而神女更是極少,只有天君的兩個女兒一出生便是神女之外,天界之中便再也沒有其他神女了。
而今,芷顏的飛升,便成為整個四海八荒最大喜訊和意外!
此時的談珩在眾仙之中,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飛升臺。
一個出塵脫俗的女子緩緩的走上飛升臺,她臉上似笑非笑,滿身縞素衣裳,待看到談珩時,微微一愣,隨即輕輕的向他點了一下頭,表示行了禮。
談珩凝望著她!
果然是她!
飛升儀式開始,只見芷顏雙眼緊閉,雙腳離地慢慢的升起,與此同時她的雙手也慢慢的向外張開。
待飛到一定的高度時,便停在半空,臺上的天帝和幾個神共同施法,五彩光束齊齊的打向了芷顏,漸漸的形成了一個透明圓筒狀,把芷顏嚴嚴的包裹在里面,只見芷顏在五彩光束里,慢慢的旋轉(zhuǎn)。
不一會兒,見芷顏的臉色開始變成慘白,眉頭微微的皺起,身體不自覺的緊縮在一起,在半空中卷曲了起來,底下的人看著便一陣揪心,這時一個小仙娥緊張的說,“要開始抽骨了。”
談珩一聽,抬頭看著芷顏的神情,不由得皺了皺眉。
像是在印證小仙娥的話一樣,只見從雙手開始,延至全身,一點一點的變成沒有了骨頭支撐的……一副皮囊,芷顏立馬疼的大喊了一聲,額頭不停的冒出汗水,然后便見她緊閉著嘴,緊咬著牙,控制自己發(fā)出聲音,可那眼中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浸濕整個臉龐,痛苦的神情,唇,浸出了血。
慢慢的,連臉龐都沒有了支撐,在場的人能成仙,也算是見過了世面的,但此刻,卻真真的嚇壞了眾人,半空剛剛還是個鮮活的人兒,現(xiàn)在卻只剩一團人皮,看的滲人!
良久,一些仙娥見換好了骨,芷顏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就以為飛升的議程結(jié)束了,誰知芷顏又大喊一聲,只見芷顏身上的皮膚,一點一點的往下掉,那場景就像下雨一般,看向芷顏,掉落的皮膚,露出了骨血,血肉模糊,甚是可怖,膽小的神仙便閉上了眼睛,捂住了雙耳,嚇得喊出了聲。
芷顏只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喊叫出聲。每喊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覺!
嘴角和緊握著拳的手掌心都緩緩滴出了血!
經(jīng)歷了抽骨換皮之痛,換血對于芷顏來說,那點疼痛算不了什么!
飛升臺下的‘看客’聽著這喊叫聲,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芷顏,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好像在忍受抽骨換皮的是自己一樣!
談珩看著芷顏在半空中打滾的樣子,伴隨著她的喊叫聲,始終漠然!
不知過了多久,這飛升的才結(jié)束了,談珩看著剛落地的芷顏,她全身發(fā)著抖,慢慢的合上她那疲憊的眼瞼,面白如紙,手上的血紅的觸目驚心,十指緊握,卻是昏迷了也不曾松開,可想而知,那該是有多痛!
芷顏被仙娥送回了屬于她的芷蘭殿!
過了三月,芷顏聽隨身侍女葉兒回稟說太子談珩拜見!芷顏正思量著太子為何事而來,談珩便已出現(xiàn)在眼前了!
芷顏連忙站起身,習慣的朝談珩微微欠了欠身,招待著他坐下品茶!
芷顏一邊倒著茶水,一邊淡然問道,“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談珩端起一杯茶,笑道,“自是太想念你泡的茶了?!痹捯魟偮?,便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小口茶!
芷顏聞言稍稍愣了愣,隨即嫣然一笑,然后自己拿起一杯茶,慢酌了起來!
談珩本想打趣打趣她,誰知她竟然不理會他,談珩自覺無趣,便開口說道,“其實,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想問與你?!?p> 芷顏挑眉,紅唇含笑道,“殿下有話不妨直說?!?p> 談珩聞言便開門見山的說,“你為何想要飛升成神?”
芷顏聞言微微感到驚訝,隨即淡淡的笑著,不答反問,“這四海八荒,難道還有人不想飛升,享受著上神的無盡榮寵?”
談珩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猜測到,“可我覺得你定有自己的理由?!?p> 談珩覺得這么淡然的人,不會為了所謂的享受榮寵而經(jīng)受這么多常人無法忍受的苦痛,飛升上神,單單是飛升的那一刻,便是抽骨扒皮,不慎便會永墮地獄,那過程還要經(jīng)受多少非人的折磨可想而知。
芷顏愣怔了一下,苦笑道,“原因并沒有什么與他人不同的,殿下怕是看錯芷顏了,我從凡人辛苦歷練成仙,并不是為了當別人的侍女。飛升成神,只是我對我還是個凡人時候的一個承諾而已。”
談珩并不在意她說的‘別人’,因為她如果不是給自己當侍女,也會給別的神當侍女,這就是仙娥的宿命,凡是有得就有失,擁有了仙人的無盡壽命,就得付出相應了回報。
既想擁有無盡的壽命,又想在天界有一席之地的,除非是飛升成神這一條路!
談珩又問,“凡人?據(jù)我所知,凡人應該不知道飛升成神是要經(jīng)過抽骨換皮之痛的,而你,在成為仙娥知道飛升要付出的代價之后,為什么還要冒險為之呢?”
芷顏又給自己續(xù)了大半杯茶水,不動聲色的給談珩茶杯里斟滿了茶,笑了笑說,“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我只是要履行對我自己的承諾。我決定的事,很少改變的?!?p> 談珩看著杯中茶,不以為意,訝然道,“不惜任何代價?”
芷顏點了點頭,正色道,“不惜任何代價。”
談珩這時才有時間又看了看杯中茶,“上神既不便,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p> 酒滿敬人,茶滿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