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孫掌柜便派了伙計過來通知李歆,賣房子的那家人已經搬走了,伙計順便把房子的鑰匙也帶了過來。
李歆便帶著弟弟妹妹到鎮(zhèn)上去打擾房子,又買了些必要的家具和各種生活用品。月香和月婷兩個到了宅子里便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看到后院池塘里的荷花更是喜歡的很,月婷還鬧著要在這里住下。
李歆看著兩個妹妹很喜歡這里,便也想著帶著她們住上兩日。這個時候家里的事情也還沒有什么好忙活的,只是幾日不在家倒是沒什么。見幾個弟妹都很喜歡后院,便先把后院的那座小樓收拾了出來。小樓有六間房,倒是寬的很,便都住到后院去了。
次日,李歆便帶著文博他們幾個去街上逛了逛,主要還是給文博和文昊買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又給書院里的兩位先生都買了幾樣禮物,不是很便宜,不能讓人看著寒磣,也不貴重,太貴重了怕兩位先生也不會收。
東西都買好了,第二日,李歆便讓月香在家里帶著月婷,她則帶著文博和文昊兄弟兩個去了書院。
書院的位置有些偏僻,離鎮(zhèn)上的主街有些距離。不過書院也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偏僻些也是好的,若是在鬧市區(qū),反而會影響到學生們的學習。書院的規(guī)模是真的不大,占地面積可能也就是一畝地左右的樣子,前面是一座小樓,也就是學生們學習的教舍了,后面則是一個院子,有一排的房屋,這里是兩位先生的住處,
進了書院便能夠聽到學生們朗朗的讀書之聲,這樣的場景算是久違了。李歆覺得,從來沒有一刻像是這一刻一樣,會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的親切。前世的她也算是十幾年,接近二十年的寒窗苦讀了,小學、初中、高中,然后是大學。從一個四歲的孩子慢慢的長成一個大人,在那些年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學校中度過的。
小學是在鎮(zhèn)上上的,外公家離鎮(zhèn)上走路也只需要半個小時,所以她上小學的時候,一直都是住在外公家的,每日一大早去上學,然后回家吃午飯,然后接著去上學,放學后吃了晚飯又去上晚自習,然后再回家。那段路每日里都要走上多次,她幾乎閉著眼睛都能摸到回家的路。
后來,初中的時候離家遠了些,她便住在了學習里,星期五的下午放學之后回家,然后星期天的下午去學校。再到高中,是在縣上上的,離家也就更遠了。距離遠其實倒是也沒什么,不過高中的課業(yè)很忙,幾乎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一個星期也只有半天休息時間,星期天的上午上完課,可以休息一個下午,晚上再接著上課。一個月才算是放一次假,到了第四個星期的時候就是星期六上午上完課放學,然后就能休息,不過星期天的晚上還是要回到學校去上課。
所以那個時候,休息的時間也同樣的忙碌。下課了之后慌忙到車站去買票,然后回家,有時候買的票太晚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在家里吃一頓晚飯,睡一晚,然后第二天一早便又要去買票往學校趕。
到了大學之后離家自然就更遠了,每一個學期才能回家一次。后來,外公外婆相繼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對她而言,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沒有了家。
那些年,似乎把所有的青春都耗在了學習上,人慢慢的長大,能夠陪在親人身邊的日子也就越來越少。有時候想想,生,容易;活,也容易,可是生活卻如此艱難。忙忙碌碌,接近二十年的苦讀,到底也只是為了活著,為了在那個經濟飛速發(fā)展的時代吃飽穿暖的活下去。
她有時候會覺得,以其那樣艱難的在大城市里汲汲營營,還不如就在鄉(xiāng)下種些田地,或種糧食果腹,或者種些水果菜蔬賣一賣。
“大姐,你怎么啦?”文博忽然問道。
“沒什么?!崩铎Р琶腿换剡^神來。以為對那個前世已經沒有太多的牽掛了,想不到不期然的,她會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到底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幾年,那么多的歲月的過去了,很多東西也就不知不覺的融入了生活,其實早已經割舍不開。
她或許并不留戀那里的生活,不過那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早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也許,終其一生,她也不可能完全的拋開前世的所知所學吧!
等兩位先生下了課,李歆才帶著文博和文昊去拜見。徐先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除了身上透出來的文雅之氣,似乎和普通的中年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身材有些瘦削,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留著兩寸長的胡子,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亂。可能年長了,看過的事情也多了,所以眼中總帶著些看透世事的豁達??粗莻€很慈祥的人,說話也十分溫和,應該是很好相處的人。
周先生則十分的年輕,看著也很溫和,加上還算是出眾的外貌,又是一身的儒雅俊秀,倒是有幾分溫潤如玉的感覺。
李歆見到兩人,先奉上了帶來的禮物,便說明了來意。徐先生的那一個班人已經夠了,因為教舍不大,里面也不能坐多少人。好在周先生的那一個班倒是還有位置,李歆便讓文博和文昊去了周先生的那一個班。
聽孫掌柜說起,原來徐先生雖然多年也沒有考中舉人,不過教書卻是很有一套的,他教出去的學生中,有好幾個中了秀才,中了舉人的也有兩個,聽說還有一個中了進士,雖然名次不高,不過也算是進士出身,聽說當年就外派當了縣令。
那位中了進士的學生還專門回來感謝過徐先生,所以徐先生的名氣還是很大的,不單是這個鎮(zhèn)上的人會來拜師,就是周邊鎮(zhèn)上的也有人過來的。而周先生雖然年紀輕輕就是秀才了,而且當時還考了第二名,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不過周先生到底是才來教書的,自然還沒有什么成績,所以名氣沒有張先生那么大。當然這個年紀就成了秀才也算是了不得的了,所以也是有不少人家愿意把孩子帶來讓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