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輪紅日西沉。云江之畔激流跌宕,一波波浪濤翻涌不休。
一位佝僂的老者,孤立在冷風(fēng)中。他身著蓬松的粗布麻衣,將周身絕大部分全都遮掩住,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眸。
在他的肩頭,蹲著一只小小的猴子。猴兒一身皮毛紅艷如火,不斷的抓耳撓腮,一刻也不得安寧。
老者渾濁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翻涌的江水。干枯的雙手籠在袖中,指節(jié)飛快的掐動,默默的推演。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冷風(fēng)中若隱若現(xiàn):“老朽的天衍神算從未有過錯謬,能避開橫死之劫的唯一生機(jī),應(yīng)該就在這里?!?p> 時間悄悄溜走,直至暮色降臨的最后一刻,翻涌的江水中有一物隨波逐流而來。
老者渾濁的眸子中,陡然綻放出一縷精光。他邁開大步,以與其年歲完全不符的迅捷姿態(tài)沖向江畔。
只見被江水沖上岸來的,是一個仰面朝天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很是年輕,最多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jì)。
觀其身形消瘦樣貌尋常,是那種丟到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普通人。唯獨(dú)身上穿的衣褲,極其的另類。
以老者一生走南闖北,踏遍神州大地的閱歷,也從未見過這等服飾。
“身無因果,奇裝異服…渾似變數(shù)。”
老者伸手探了探青年的鼻息,指尖觸手冰涼,但呼吸還算平穩(wěn)并無大礙。
他輕輕松了一口氣,麻衣遮擋下的面容,不禁浮現(xiàn)出笑意。
“看來這個人,就是老朽一線生機(jī)所在了?!?p> 老者再不遲疑,抓起青年將他扛在肩上。趁著夜色四下無人,向著遠(yuǎn)處的深山奔去。
扛著昏迷的青年,老者健步如飛??蓾u漸的行進(jìn)速度就慢了下來,額頭也滲出了汗水。
待到將青年帶回自己隱居的山腹之中,他已累的氣喘吁吁。
老者自幼修行天賦不佳,縱竭盡所能,一身修為也上不得臺面,只屬末流。雖曾在人前享有盛名,卻是與攻防之道無關(guān)。
此時能以殘病之軀,扛著一個人狂奔十幾里,已是他的極限。
這處山腹頗深,一盞油燈只能照亮丈許之地。老者在此已經(jīng)隱居了十幾年,生活所需之物一應(yīng)俱全。
休息了片刻,探手在石床下某處輕輕一按。床上石板立刻翻轉(zhuǎn),顯露出一條密道。
隨手拎起青年,老者縱身跳入了下方的密室。
密室之中,十七盞蛟油長明燈搖曳。將室內(nèi)照的一片通亮。
老者定定的看著平放在床榻上的青年,眼中神情變幻不定。
“天衍神算不可能錯,為何總有種心緒不寧之感。問題究竟出在哪?”
思忖良久,老者伸手搭上青年的脈門,將自身僅有不多的真氣渡了過去。
片刻之后,老者目露驚詫,喃喃道:“這小子…本身沒有武者的真氣,也沒有修士的法力。可為何渡過去的真氣會無故消散,奇哉…怪哉!”
收回手,老者不解的搖著頭??删o接著,他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好啊…有古怪才好,此人身上的問題越大,能為老朽爭一線生機(jī)的機(jī)會就越大!”
干枯的手掌緊緊握住一盞燭臺,將之輕輕轉(zhuǎn)動。
咔咔咔~
一陣機(jī)簧響動之聲,伴隨著輕輕的振動,密室內(nèi)的一面墻壁緩緩的縮入地下,露出藏在其后的一個高大的書柜。
做完這一切,老者又看了那青年一眼,雙手重新籠在袖中。步履蹣跚的沿著通道走出密室,返回了上層的山腹。
隨著老者的離開,密室之內(nèi)重回寂靜。床上的青年呼吸平穩(wěn)有力,只是仍舊昏迷不醒。
外人所不知的是,剛剛老者渡入青年體內(nèi)的真氣,看似莫名消散不見,實(shí)則已經(jīng)悄然沖入了他的丹田氣海之內(nèi)。
青年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氣海,突然被外來真氣沖擊。頓時憑空生出一股無可抵擋的吸力,將那真氣給吞噬干凈!
下一瞬,在丹田氣海的中心處,驟然浮現(xiàn)出一枚晶瑩剔透的菱形水晶!
菱形水晶散發(fā)著朦朧的寶光,它自行旋轉(zhuǎn)著,以丹田氣海為起點(diǎn),周行任督二脈。頃刻間便打通了小周天循環(huán)!
再過片刻之后,青年體內(nèi)的奇經(jīng)八脈十二正經(jīng),皆被菱形水晶一舉貫通,一身氣脈暢通無阻!
最終,那一枚神奇的菱形水晶,在青年的上丹田稍作停留,繼而直入泥丸宮,就此消融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