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消逝,隋心一眼也沒合過,樓下偶爾有公公婆婆的響動,除此外一片死寂。隋心在谷底里靜了許久,她知道離婚是必須要走的一條路,只是,希望那不是絕路。
隋心和向海談?wù)摿诉@么多次的離婚,可是沒有一次,隋心敢開口把這個決定告訴媽媽李敏。怕媽媽擔(dān)心,操心,和憂慮。隋心知道她媽寧世菊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離婚,對女孩子來說,是多么重大的事情。
在這個社會,長輩們多視離婚為家里的一樁丑事。而且雖然是男女之間的離婚,人們評議起來,卻男女有別。若是一個男人離了婚,只要他有家產(chǎn)有財力有事業(yè),那么就不愁再找年輕的小姑娘??膳司痛蟠筚H值了,再嫁很難有市場,即使不嫁人,也要被家中親友圈中朋友和同事的唾沫給淹死。隋心想了這許多,腦子一直停不下來。出差這幾天,向海還給她打過電話,問隋心可還周全可還習(xí)慣,他知道隋心擇床的毛病很嚴(yán)重,卻原來。。。。
隋心想,當(dāng)時的向海大約是怕自己突然打電話來,壞了他的好事吧?所以提前打一通電話以為安撫,以無后顧之憂。
眼淚不知不覺濕了枕頭。黃昏時分,隋心漸漸睡去,身體雖然睡去,腦子卻一直沒停下來,轟轟作響,一派兵慌馬亂的感覺。
是向?;貋韺⑺龘u醒:
“休息好了么?我們一起去做吃的吧,肚子真餓,我媽給我打過電話了?!?p> 隋心起身,不言不語的下樓。
向海大步跟上:
“你怎么好像不開心?”
隋心說:
“你先去洗菜吧,切好,一會我來做?!?p> “好。你幾點到家的?哦,媽媽說你中午一點多到家的?!毕蚝Uf。
隋心在客廳倒了杯茶,淺淺自飲。向海系上了圍裙,一米八的個子和冰箱高度不相上下,依然是個帥氣的大小伙子。
向海以前回來總是說:“有人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呢,哈哈,我說咱婚齡都一年了。”
看著向海的側(cè)影,隋心的眼淚不爭氣的落在杯子里。
“隋心”,向海叫道,“我們晚上吃幾個菜?你來選一下呢?我好下手?!?p> 隋心走了過去,從冰箱里隨便拿了幾樣出來,她平靜的:向海,你明天可有時間?
“有啊,你想做什么?”向海說。
“我們?nèi)ッ裾职央x婚的事辦了吧。”隋心講的很平常,卻很堅決。
向海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等他聽到同樣的回答,他重重的摔了手上的一把芹菜:隋心,你又犯毛病了吧?
“向海,你別這么沖動,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我希望到最后我倆能好好的處理掉?!?p> "我不明白,隋心,我真是太不明白你了。"向海系著圍裙,在廚房里轉(zhuǎn)悠,“你總是不快樂,我知道,嫁給我,你沒過上什么好日子,我什么都沒有做出來,什么都沒有做好。你和我爸媽總是不開心,可是,你想過沒有,我這些年對你到底怎么樣?”
“很好,向海,你對我一直很好。”隋心低低道,“只是我們已經(jīng)沒有感情了,我希望你能如你所愿,你媽媽能如她的所愿?!?p> “我們有什么所愿?需要你成全?”向海緊逼一步上前。
“你喜歡慧慧吧,你媽媽她也一直都喜歡慧慧,其實當(dāng)初你i真的娶錯人了?!彼逍睦淅涞溃皹巧系哪羌?,“不必留下提醒我。”
什么睡衣?向海見隋心無言,自己上樓。等他下樓的時候,手里拿著那件紅格子睡衣,笑了:“隋心,你也太敏感了,這件衣服能說明什么?等我媽回家,我問她,也許是別的什么人或什么親戚丟在我們家也說不定的?!?p> “向海,我們離婚吧?!彼逍奶а巯驑翘萆系南蚝?,“我什么都不想聽,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不是因為這一件睡衣,是早就有很多很多問題了,無法解決,只能終結(jié)?!?p> “你給我說清楚?我每天在外面收那一屁股爛帳,累得像只狗,你以為我想過這樣的生活嗎,我也不想,債務(wù)出問題了,已經(jīng)這樣了,隋心,你知道這對我們家是多么大的打擊嗎?我覺得你好冷漠,什么都不管,對于我,你也從來都不問一聲吃了嗎累嗎,你早就想離開我了,是吧,所以才拿一件睡衣說事?!?p> “該吵的我們都吵過了,我再次提醒你一句,當(dāng)初我說過,你不要自己做這么大的生意,我只想你簡簡單單的上班拿工資,從距離到經(jīng)濟(jì),我們過自己小家庭的生活。如今你們失敗了倒閉了,幾千萬收不收得回來,和我隋心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p> “行,”向海丟下那件睡衣,“那我們就離婚吧,這個話題我們這一年多,也提過好幾次了。明天上午吧,你跟單位請個假?!?p> 是夜,隋心睡的輾轉(zhuǎn)發(fā)側(cè)。向海沒有上三樓來,他留在一樓大客廳的沙發(fā)上。
晚上八點半,向然然回來了:哥,你怎么喝這么多的酒?到我房間去睡吧。
“你滾開?!毕蚝Uf。
晚上九點,有開門聲,向然然停下游戲走出去:“爸,媽,你們快看看我哥,又發(fā)神經(jīng)了。”
老兩口,一個去廚房檢查晚餐情況,一個來到兒子身邊,心痛的無以復(fù)加:“小海,你怎么了,跟媽媽說說好嗎?”
向海置之不理。隋心隔著樓層,都能隱隱聽到樓下一夜的聲響。
天,從來沒有亮得這么快過。隋心對著鏡子仔細(xì)的看自己的臉,眼圈很大,表情很麻木,希望今天過完,一切都能得到安息。
等她下樓,發(fā)現(xiàn)向海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等待,他已經(jīng)穿好了行頭,帶著血絲的眼睛泄露疲倦的秘密:“早啊,我們走吧。”
二人出門,公婆詢問二人何事,向海答復(fù)說是“一起去見個朋友有事”。
向海的車開得很快,似乎迫不及待,似乎很不耐煩。
“反正就快要沒有瓜葛了,不用這么著急吧。”隋心被快車晃的一陣惡心。
“我怕您著急啊。”向海說。
二人說話都沒有再看對方一眼,很快就來到了民政局,爭的吵的離得慢,隋心對財產(chǎn)分割沒有什么要求,因為結(jié)婚前隋心就什么都沒有,除了拿一份微薄的上班工資,別無財產(chǎn)。兩人所住的別墅是向家的。
干凈利落的簽下名字,對門的辦公室有新人在辦結(jié)婚事宜,站在布置好的旗幟和假花里宣誓,搞得跟入團(tuán)入黨一樣。民政部門此舉是為了拍下幾張照片,制作一點紀(jì)念品,掙一點外快。新人的笑容刺眼,隋心不由的想起她當(dāng)初來這兒領(lǐng)證的光景。
無論辦事人員問多少遍緣由和確定與否,兩人都堅決而平靜。綠本子很快就拿到手了,一人一份。
“走,我還是送你回家,你的東西還要取不是嗎?!毕蚝4蜷_車門。
“謝謝?!彼逍牡男暮鋈蛔兊煤芴?,一邊跟自己說,沒關(guān)系,今天過完就沒事了,沒大事了。
向海的車還是開的很快,心緒不寧的狀態(tài)。隋心提出自己來開車。
“不用了?!毕蚝@淅涞哪樕响o靜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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