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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九叔世界開棺材鋪的那些年

第19章 人死燈滅

  詭異的夜,夜色中點亮無數(shù)繁星,紅色的。

  望著那一雙雙的小眼睛,許平緩緩拔出手中的銅錢劍,三四寸長的劍刃,疾射出半尺鋒芒。

  夜風輕拂,凌亂的發(fā)絲在額前飄舞,一雙皓若星辰的雙眸,似有星斗旋轉(zhuǎn),豪光閃現(xiàn)。

  蠱山蟲海如黑云涌動,向著許平飛躍而來,人蠱夾雜在黑云中,長著巨口,在黑云中,更顯猙獰可怖。

  許平的身前,已經(jīng)完全被黑云包圍,月華黯淡,就連夜色都濃了幾分,董大方殘敗的身影,也被蟲海遮擋,目不可視。

  “董大方,一切都結(jié)束了。”

  當即,許平一步上前,銅錢劍激射出十幾丈的金光,光如烈日。

  橫掃而出的金光,乍現(xiàn)夜空,璀璨奪目。

  “唰!”

  凡劍光所到之處,蟲蠱化作的黑云,被金光破開,紛紛化作齏粉,就連猙獰的人蠱,也被劍光碾的粉碎,迅速縮回董大??谥?。

  董大方一聲慘叫,如破敗的風箏,狠狠摔倒在地上,滿身污血。

  “啊啊啊……”

  痛呼聲斷斷續(xù)續(xù),虛弱無力。

  此時的董大方,再無方才的囂張氣焰。

  他曾經(jīng)聽師父提起過,能夠引動天地氣局的風水師,都不是尋常貨色,且這詭秘的風水術(shù),向來只有幾本古籍殘卷上,有記載。

  一個開棺材鋪子的人,竟然會如此高深的風水術(shù)。

  他不信,但卻不得不信。

  斬出這一劍后,許平原本充盈的真氣,已經(jīng)被全部掏空,坐在地上,重重的喘著粗氣兒。

  黑云盡數(shù)消散,視野之中,再無蠱蟲存活,就連尸體都不曾留下。

  這幾日,默念《通玄經(jīng)》得來的道行,大概、也許、可能只有十年吧。

  本來是沒辦法斬出這么帥的一劍,但他在見到青秀山的山水格局后,便想起《青囊經(jīng)》的記載,

  十年道行,在沒有外物助力的情況下,只能改變、承受百步之內(nèi)的氣局,引靈氣入體,不過,對付眼前的場景……

  足矣。

  ……

  人蠱連接著董大方的舌喉,被斬斷后,口不能言,只能“阿巴阿巴”的,向董小玉的尸體爬去。

  而失去控制的蠱蟲,禁制解開,頃刻間失去功效。

  董小玉的魂體如輕煙出現(xiàn),看著如此狼狽的董大方,尖聲疾呼,“哥哥,哥哥……”

  晶瑩的鬼淚再度落下,董小玉只是不愿離開此地,但見親人如此凄慘,煞氣不免凝結(jié),頓時暴怒。

  “我殺了你?!倍∮衩腿粨淞诉^來。

  許平急忙起身,運轉(zhuǎn)殘薄的真氣,銅錢劍泛起微弱金光。

  “小玉!”

  此時,九叔師徒三人,姍姍來遲,秋生急忙制止。

  面對情郎的呼喚,董小玉身形頓止,咬牙看著許平,終是扭頭看向秋生,淚眼婆娑。

  九叔趕到許平身旁,見他臉色蒼白,神情凝重,“許掌柜,你還好嗎?”

  許平勉強笑了一下,無奈道:“九叔,這次,你可來的太遲了?!?p>  “許掌柜,小乞丐來的時候,師父不在義莊,我和那小乞丐,跑斷了腿,才找到師父的。”文才站在九叔旁邊,辯解道。

  他背著一個背簍,里面紙筆墨刀劍,各類驅(qū)邪降妖的法寶,一應(yīng)俱全。

  九叔環(huán)顧四周,見草木枯竭,墳丘炸開,空氣中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心中一驚,不免問道:“許掌柜,剛才的那一劍,是你斬的?”

  “沒錯,是我?!痹S平笑道。

  九叔感嘆一聲:“許掌柜,不簡單啊?!?p>  以九叔的經(jīng)驗眼力,如何不能看出,僅憑許平,肯定是不可能斬出這樣的一劍,而周遭如此,肯定是牽引風水氣局的靈氣,才有此威。

  “許掌柜也會風水術(shù)?”

  “嗯。”

  “強行改變風水格局?”

  “一點點?!?p>  九叔點點頭:“正好,有機會,咱倆可以探討一番?!?p>  說是探討,其實是好奇,腹黑、傲嬌、又好面子的九叔不肯承認弱于他人,又實在忍不住好奇。

  文才心直口快,直接說道:“師父,你剛剛不是說,不設(shè)壇,不布陣,你不會這種風水術(shù)嗎?”

  “就你話多!”九叔兩眼一瞪。

  文才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許平也不戳穿九叔的心思,扭頭看向董小玉,只見她與秋生不知說些什么,旁邊的地上,還躺著“阿巴阿巴”的董大方。

  只是他聲音越來越弱,看著,怕是離死不遠了。

  董小玉雖然眼中泛光,但煞氣似乎在情郎身前,終于是被壓了下來。

  “秋生。”

  九叔喊了一聲。

  秋生聞言走了過來,弱弱道:“師父……”

  “她說了什么?”

  秋生回頭看了一眼,道:“她說,董大方只是被仇恨蒙蔽雙眼,本性不壞的,想讓我們……放過他。”

  九叔聞言頓時一怒,沖到董小玉跟前,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董大方,“你知不知道,他為了報仇,牽連了多少條人命?!?p>  許平想起國白獅子里的死嬰,心生惋惜。

  未曾見過世界,就已離開世界,那嬰兒感受到的,只有人之惡。

  董小玉心里如何不知道,雖然阿哥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阿哥,但血濃于水,又豈是能輕易割舍的。

  可不待她繼續(xù)哀求,董大方忽地猖狂大笑起來。

  “啊哈哈……”

  他雖然口不能言,但神智未失。

  不知是在笑這個世界,還是在笑自己的遭遇。

  許平心中知道,董小玉的話,純屬多此一舉。

  人蠱的生命,與宿主同源,人蠱已死,宿主也活不了多久,隨時都會……

  突然,

  董大方的笑聲戛然而止,雙眼漸漸失去光澤,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似是滿意,又好像略帶不甘。

  “哥哥……”

  董小玉凄厲的叫聲再度響起,周身煞氣凝聚成黑煙,九叔見狀不妙,從文才背上的背簍中,抽出一把油紙傘撐開。

  董小玉的雙眸剛剛泛起妖異紅芒,一股颶風吸力襲來,她不受控制的便隨風飄去,被收入油紙傘中。

  九叔登時合上紙傘,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鎮(zhèn)煞符,貼在傘面上,這才作罷。

  “師父……”秋生哀求一聲,還未如何開口,九叔便冷聲喝道:“她的事,容后再議?!?p>  事情了結(jié)。

  九叔吩咐秋生與文才,將附近的墳丘重新掩蓋,這才走向許平,卻見到他站在原地愣神……

  殊不知,就在董大方身死的剎那。

  許平眼前一陣恍惚,陰陽圖鑒快速翻動,停留在后半部的陽篇,一個一身黑袍,詭異符文畫滿全身的人像上。

  誅殺妖人:邪惡蠱師。

  獎勵:勞情。

  人生有七情六欲,謂之本能,又以身體本能催動行為,愛變恨,喜變哀,恐便樂,操情控欲,即為勞情。

  獎勵來的太快,太突然。

  許平愣了好一陣兒,他實在沒有想到,殺死董大方,也會激活陰陽圖鑒,獲得獎勵。

  “許掌柜,許掌柜……”

  九叔一陣呼喚,陰陽圖鑒退去,許平這才醒來。

  見他眼中重新泛起神采,九叔松了口氣,想了想,以為他剛剛是殺人后的應(yīng)激綜合征。

  于是,便勸慰道:“許掌柜,你是第一次殺人吧?”

  許平略微沉思,點了點頭。

  九叔作為過來人,又是長者,不愿見到許平多想,語重心長,“許掌柜,你覺得董大方此人,如何?”

  “可憐的可恨人。”許平答道。

  九叔驚訝了一下,對許平的說辭,覺得有些驚奇,只是片刻之后,他便重新說道:“許掌柜,董大方家世凄慘不假,但傷天害理,暴戾成性,若是放任他活在世上,不知還有多少人,要遭他毒手……”

  “你我,要放眼當下,無愧于心,便是功德無量。”

  聽到這番話,許平理解了九叔的意思,就是讓自己不要消沉,就此陷入自我懷疑。

  但他真的沒這么想,至于做的這些事情……一是因為董大方狠辣的行為,二是了結(jié)自己的因果。

  不過這種話,也沒必要說明。

  念著九叔一番善意,許平拱手笑著說:“多謝九叔教誨,許某明白?!?p>  “正所謂,有先善后惡之人,也有先惡后善之人,但無論是哪一種,自有其因果命運,如今,人死燈滅,善惡隨風,許某不會苛刻自己的?!?p>  見他想法如此通透,九叔驚訝之余,也滿是欣慰。

  但是轉(zhuǎn)瞬間,他又不太高興。

  這種話,自己的徒弟既說不出來,也聽不懂。

  同樣都是年輕人,差別咋就這么大哩?

  想到這兒,他不免看了眼自己的徒弟,越看越不順眼,怒道:“你們倆快點,想在這兒過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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