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塔博爾事件
“大人，如果教皇已經(jīng)對我們產(chǎn)生了警惕，那他會派一位無能之人嗎？”杜爾特猜測到：“如果是我，我一定派一位能壓制您的主教?！?p> “有人聽說過這位主教嗎？或許我們可以從他入手。畢竟教皇遠在七丘，我們未來的主教大人總不至于什么都請示教皇吧。”
伊安想了想：“確實，主教也可以被脅迫和威逼，如果能找到他的弱點，我們面對騎士團時也不會太過被動。”
他看向杜爾特，后者心領神會：“我會找商人打探關于主教的的信息?！?p>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币涟草p摸著石質(zhì)的桌面：“目前為止，我的大部分決策都會參考各位的意見，而且這種類似城市議會的協(xié)商方法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良好的效果。”
聽到他如此說，三人將注意力集中了過來，他們感覺到接下來的問題會非常重要。
“一套行政機制往往在最開始推行時是非常苦難的，需要克服各種各樣的阻力，但當它步入正軌后就不再需要任何額外的力量輔助它的運作，其自身可以完成自我的運轉?！?p> “如果可以我不并希望違背這項還未形成的行政傳統(tǒng)，但我現(xiàn)在遇到一件緊急事件，這件事對佩特拉或是你們來說弊大于利，但請讓我獨斷專行一次?！?p> 三人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也一頭霧水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伊安拿出一封信，讓三人輪流傳閱。
“對于胡斯派你們可能感到陌生，但一定對七年前的塔博爾暴動有所聽聞，當時在塔博爾城發(fā)生了對神職人員的報復性襲擊，導致當時正在參與波希尼亞教區(qū)會議的大量神職人員死亡。”
“之后，以塔博爾城為中心，襲擊行為開始向整個波希尼亞教區(qū)擴散，從鄉(xiāng)間到城市、從修道院到教堂，至少有七成的教士死于襲擊。而塔博爾暴動的始作俑者就是胡斯派?！?p> “之所以受害者在七成左右，是因為剩下兩成的教士本身就是襲擊者或是知情人，只有不到一成左右的人僥幸逃脫。教廷以市民暴動為定論，但實際這是一次教廷內(nèi)部的叛亂?！?p> 在暴動發(fā)生時，索伊爾已經(jīng)到了艾什南鎮(zhèn)，對遠在帝國東方的事情并不了解，而帕索斯也只是有所聽聞。
三人中最為了解情況的是杜爾特。
“大人，這份信該不會是……”杜爾特有些哆嗦。
“在暴動被鎮(zhèn)壓后，胡斯派教士開始在四處逃竄，我在朝圣期間結識了他們，他們的領袖是一位叫做耶羅米的教士，也是這份信的撰寫者?！币涟驳谋砬橛行┎蛔匀唬?p> “我和他們結伴而行了一段時間，雖然沒有直接加入胡斯派，但和他們一直以兄弟相稱，教廷之所以會派駐圣殿騎士團很可能也是因為我對他們的同情傾向?！?p> 帕索斯問道：“大人，我記得塔博爾城暴動被鎮(zhèn)壓后，對城市進行了清洗，他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伊安搖搖頭：
“耶羅米他們只是組織了對波希尼亞教區(qū)會議的襲擊，當時參加會議的都是各教區(qū)的主教或是大主教，以及中上層的神父，他們是胡斯派的主要目標?！?p> “在前期，行動仍然是以胡斯派為主導，但到了后期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他們也難以控制目標和規(guī)模?！?p> “但在后期，對普通教士的襲擊多市民和農(nóng)民所為，他們是為了教廷的財富和土地。耶羅米他們本來的計劃就是襲擊后立刻離開，所以才躲過了教廷的清洗?！?p> 暴動——彈壓——暴動，僅僅是帝國歷史內(nèi)不起眼的小事，但杜爾特卻記得當時神父的說法：異端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他們在肆意屠殺我們的家人。
瘋狂、邪惡、無法理解是當時對塔波爾暴動的形容。
他因為對那位神父人格的信任，一反常態(tài)地捐出了一些錢財以幫助對抗異端，但他剛剛聽的真切，伊安說塔博爾暴動是“報復性襲擊”。
“大人，您剛剛說的報復性襲擊是什么意思？”
伊安沉默片刻，選擇不再隱瞞：
“塔博爾暴動發(fā)生前一個月，在七丘進行了一次秘密審判，包括揚·胡斯在內(nèi)的三十二名胡斯派教士以及他們的同情者以異端之罪被燒死在了火刑柱上。耶羅米他們是為了報復教廷組織的行動。”
杜爾特無聲的軟在椅子上，對于異端不異端他無法評說，但如果胡斯派的暴行是有原因的，那他們看起來也不是那么瘋狂。
索伊爾最后看完了信件：“大人，他們是在向您尋求庇護？”
伊安點點頭：“我認識他們時，耶羅米和他的人就已經(jīng)接連被數(shù)個貴族驅逐出了領地，現(xiàn)在他們恐怕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我想為他們提供些幫助?！?p> 為異端提供庇護，雖然算不上違反什么法令，但也肯定會遭到教皇的記恨。
雖然不至于對伊安使出開除教籍大法，但也會用各種方法使絆子。
總體上看，對于佩特拉會產(chǎn)生很嚴重的影響。
三人隨即沉默下來，伊安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接納胡斯派了，他們也不會再勸說什么。
索伊爾輕敲桌子：
“大人，或許情況不會像你預計的那么糟糕。首先，教廷在這里沒有多少影響力，他們無法像帝國其他領地一般，直接干涉行政運轉。其次，教皇既然已經(jīng)開始特意針對我們，而我們也準備進行反擊，那何不將接納胡斯派作為一種反擊手段?！?p> “就像是派駐騎士團一樣，教皇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而接納胡斯派則表明了我們的態(tài)度。”
杜爾特默默地搖頭，出言反駁：“接納異端和派駐騎士團的性質(zhì)是截然不同的，教皇很可能對接納胡斯派反應激烈，甚至是直接……”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管是接納胡斯派的選擇是出自伊安的個人情感，還是抗議教廷，都會導致教皇的強烈反應。
“大人，您接納胡斯派是想為他們提供庇護所，還是想讓他們在這里傳教，或是直接參與行政管理？”
教士和領主的關系往往是非常融洽的，教士用知識幫助領主安撫民眾和管理領地，而領主則用武力保證教士的超然物外和收取什一稅的權力。
“只是提供庇護，我不會讓他們傳教的?！币涟矒沃^，冷眼觀察著三人的表情，帕索斯坐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杜爾特則是一臉愁容，索伊爾也抿著嘴唇。
伊安默默記下了幾人的表現(xiàn)，一反剛剛的苦悶微笑著說道：“我過幾天去凡城找他們，你們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