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造紙產(chǎn)業(yè)行會

　　“路德宗、胡格諾、加爾文、再洗禮……”

　　這份佩特拉居民信仰調查報告，讓伊安滿頭大汗，他真沒想到自己的領地內有這么多異端教派。

　　伊安仔細想了一下，似乎帝國內能念得上名字的教改派系都能在佩特拉找到一兩個信徒。

　　突然他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成就感，這些在其他地方喊打喊殺的敵對教派，居然能在佩特拉和諧生活。

　　“大人，這些教派雖然復雜，但人數(shù)上還不是很多，公教仍然占多數(shù)，而且安度因人也對它們缺乏興趣?！彼饕翣枀R報著：

　　“但其中仍然有不少人對代表教廷的克雷蒙特主教的進駐表示不滿?！?p>　　“他們想干什么，我從未公開支持過任何異端教派，教廷進駐佩特拉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伊安頗為奇怪，他可不喜歡別人對他報以的不合理的期待。

　　“首先佩特拉直到前幾天才修起了第一座教堂，而且還被我們修的不倫不類，其次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您接納了胡斯派。他們自然會將您看做是反對教廷的同伙——請允許我的用詞?！彼饕翣枱o奈地攤攤手，現(xiàn)在安度因人將伊安看做神使，異端將他看做是反對教廷的貴族，偏偏其本人仍然堅持自己是虔誠的公教徒。

　　但某些時候，一個人本身的想法并不是很重要。

　　“克雷蒙特主教呢？他們還受得了嗎？”

　　“赫伯特大師找過我?guī)状?，希望改善飲食，但都被我以?jīng)費緊張推了過去。”索伊爾看向教堂的方向，留露出些許敬佩：

　　“但克雷蒙特主教一直沒有作聲，只是正常的召集信徒，對什一稅的缺失也沒有表示多少不滿。而且他最近常在農(nóng)耕區(qū)活動，甚至會向農(nóng)民施舍糧食。”

　　伊安默默地點點頭，不論對方是在作秀，還是真心實意在幫助農(nóng)民，其自身的品格已經(jīng)成為了他最大的護身符。

　　只要他不去主動征收什一稅或是做一些惹惱民眾的事情，民眾對突然出現(xiàn)的主教也不會有多少反感，甚至因為以前的慣性愿意去主動靠近克雷蒙特主教。

　　如此一來，伊安也缺少了對他下手的方法，只能被動的用降低飲食水平的方法惡心他。

　　但并非所有人都會像克雷蒙特主教那般高尚，其內部總會有人冒出來表示不滿的。

　　“明天，給他們提供幾頭羊，不用多幾頭就可以，別讓他們忘了肉的味道?！?p>　　……

　　“總督大人，非常感謝您為我們提供如此良好的環(huán)境?！惫鲋髋翣査_斯向伊安表示著由衷地感謝：

　　“這里出產(chǎn)的亞麻、棉花和羊皮，將成為最好的工業(yè)原料。”

　　這位來自博洛尼亞城的造紙行會副會長，在參觀和考察了佩特拉的情況后，認為佩特拉資源豐富，非常適合造紙行業(yè)，并愿意落實之前協(xié)商的造紙廠事宜。

　　在之前的實驗中他們將稀釋的棉花、亞麻與水混合攪拌，再通過濾網(wǎng)將植物纖維撈出來，由此形成的一層薄膜也就是書寫紙。

　　之后也可以用紡織品的回收物充當植物纖維以縮減成本。

　　“感謝您的認可。”能夠將造紙廠項目落地，可以大大縮減佩特拉的行政成本，也能創(chuàng)造不少收入。

　　而且根據(jù)這幾天帕爾薩斯的透露，不僅是他本人會在佩特拉投資，連造紙行會的其他成員也愿意將自己的產(chǎn)業(yè)搬到佩特拉。

　　也就是說，佩特拉很可能會得到來自博洛尼亞城整個造紙行業(yè)的支持，伊安能獲得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金幣，而是整條產(chǎn)業(yè)線。

　　作為交換，伊安僅僅是為帕爾薩斯提供廉價的地租和紙張售賣的優(yōu)惠政策。

　　但相對的，造紙廠產(chǎn)生的收益佩特拉也無法染指，只能通過稅收獲取，這與伊安最初的目的可以說是相差甚遠。

　　“關于，利益分配的問題，我希望再做商談?！币涟沧畛醯脑O想是自己作為主要投資方，收獲最大的利益，但現(xiàn)在對方選擇全力下注，自己的投資一下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帕爾薩斯明白伊安在想什么：“只要您的要求不過分，我們都可以考慮。但為了節(jié)省我們雙方的時間，我有必要把我們的情況向您透露一些。”

　　“佩特拉的商貿發(fā)達，想必您也從商人那里聽說了南方領的情況不太安定，很多城市里的產(chǎn)業(yè)都在向外轉移，有的是向皇帝管轄的直轄領，也有的是向您這里?！?p>　　“其實我們選擇并不多，行會中很多人已經(jīng)改信，我們不能冒險前往那些聽從教皇命令的貴族領地中，不然我們將面對當?shù)刭F族和城市對我們財產(chǎn)的征收?！?p>　　“您是帝國內為數(shù)不多的對我們沒有敵意的領主，在您的領地內我們的財產(chǎn)會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

　　伊安沉默不語，對于帕爾薩斯的處境他有所了解，但對于這種逃跑的行為，他無法產(chǎn)生任何認同，反而覺得有些可恥。

　　帕爾薩斯和他身后的造紙行會絕大多數(shù)都是土生土長的博洛尼亞人或是南方領人。

　　在博洛尼亞和南方領發(fā)展良好時他們能與之同甘，但當博洛尼亞和南方領遇到困難時他們想到的不是保衛(wèi)城市，而是帶著自己的財產(chǎn)和產(chǎn)業(yè)跑到其他地方發(fā)展。

　　他們可不是像那些南方領過來的農(nóng)民和底層工匠是因為吃不起飯，活不下去才來佩特拉的，而是發(fā)現(xiàn)點苗頭后就開始撤離，謀求更好的發(fā)展空間，而將自己的故土至之于不顧。

　　可想而知，他們從博洛尼亞帶走的財產(chǎn)和生產(chǎn)線將對博洛尼亞產(chǎn)生多大的影響。

　　但偏偏伊安和佩特拉卻是這件事受益者，讓他無法評判對方的行為。

　　帕爾薩斯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們的選擇還有很多，皇帝直轄領格拉茨城市議會也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條件，他們不僅有皇室的支持能夠保證穩(wěn)定，也有更良好地理環(huán)境?！?p>　　“而且凡城也將是很好的選擇，那里方便獲取佩特拉的原料，也有現(xiàn)成的出售渠道?？偠灾覀儾⒉皇且欢ū仨氝x擇佩特拉，或是必須選擇您作為我們的保護人。”

　　“為了我們協(xié)商順利，您應當清楚這一點。”

　　伊安心中冷笑，帕爾薩斯的話聽起來非常哄人，但他也并非對情況一無所知，他笑著說道：

　　“那您大可去格拉茨、凡城或是其他一些什么地方，何必在佩特拉這里浪費時間呢，畢竟這里離帝國還是太遠了。”

　　帕爾薩斯笑容不變，但他已經(jīng)被伊安抓住了關鍵點。

　　“與高高在上的垂線者相比，我能為你們提供的保障自然是比不了，但你們在失去博洛尼亞或者南方領的支持后，還能夠坦然的面對垂線者的權勢嗎？你可別忘了教皇的什一稅最終要流向誰?！?p>　　帕爾薩斯保持著微笑，但卻沒有附和伊安的話。

　　“而凡城，恕我直言，凡城的力量還不如博洛尼亞，他們或許會因為不起眼在沖突中暫時幸免，但如果凡城保持中立，不論誰最后獲勝都不會放過他們，你們同樣如此?！?p>　　帕爾薩斯保持著微笑：“我們還有……”

　　伊安搶斷：“你們還有什么？頂著異端的帽子你們能去那？東方是不用想了對于你們這些異端來說那里的情況比南方領還可怕，教廷和貴族都等著從你們身上割肉呢?！?p>　　“而西方產(chǎn)業(yè)完善自成體系他們根本不需要你們的造紙廠，也絕不會給你們什么優(yōu)惠政策?！?p>　　“最后的帝國北方，你們指望那里連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的農(nóng)民給你們種棉花和亞麻嗎？”

　　帕爾薩斯咳嗽兩聲：“總督大人，您的對自己的猜想太過樂觀了。”

　　“是嘛？我的要求很簡單，要三成的收益，但相對的我會保證佩特拉優(yōu)先采購你們的產(chǎn)品，以及相應的銷售渠道。我給你們一個月的考慮時間，你可以返回博洛尼亞和你們的行會成員充分協(xi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