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籠里,兩人僵持不下,不徐不急地見招拆招。
角籠外,秋寒心不在焉,攥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王筠清雖然面色潮紅,但意識清醒,很快察覺秋寒的異樣。
她順著秋寒的目光,開始打量角籠內(nèi)的灰袍人。
灰色連帽袍子將他的身體完全遮掩,身份無從得知。
一招一式輕柔帶風,每每御敵都是以巧勁化解,美中不足的是不敢正面對擊。
柔弱的像個女子。
像個女子!
王筠清不禁將目光再次放在秋寒身上。
只見秋寒坐著筆直,目不斜視。
似是察覺了什么一般,王筠清輕輕揉了揉額頭,短瞬間百感交集。秋寒是那么的像他,但是卻不是他!
就在剛一瞬,角籠內(nèi)局勢瞬息萬變。
從剛才的棋逢對手,到現(xiàn)在的灰袍人節(jié)節(jié)退敗,都落入了秋寒的眼里。
無非就是刀疤男發(fā)現(xiàn)灰袍人是個女子,出手的部位開始變得刁鉆而精準。
那也讓灰袍人又羞又怒,本來還算連貫的招式,在憤怒下,打的七零八落。
刀疤男身經(jīng)百戰(zhàn),自然是懂得抓住其間的空隙,瞬間出手,打傷灰袍人。
這時秋寒瞳孔一縮,將目光落在了王筠清的臉上。
王筠清眉頭一皺,沉吟了一瞬后點了點頭。
......
受傷后的灰袍人節(jié)節(jié)敗退,每一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過刀疤男哪里肯浪費時間,直接橫跨一步,身體如豺狼一般猛撲而上,手掌瞬而成刀,朝著灰袍人披去。
眼看著灰袍人就要被斬殺,整個場面里的燈瞬間被熄滅。
“啊!”
觀眾正抱怨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哀嚎。
想必是已經(jīng)分出勝負了。
不過半晌,場內(nèi)的燈光再度亮起,黑暗被光芒吞噬殆盡。
觀眾的目光率先遁入了角籠,但很快就被濃濃地不可思議所替代。
刀疤男倒在血泊中,死相慘烈。
反倒是灰袍人雖然受傷,但也并無生命大礙。
“不好意思各位。由于本館的失誤,導致尊貴的客人們錯過了華麗的謝幕。今日來拳館觀賽的人入場費一律雙倍退還。”
灰袍人剛從角籠內(nèi)退出,立刻便有西裝男上去。
西裝男的這般調(diào)解。
不僅一掃糟心,反而讓觀眾熱烈地歡呼起來。
因為對于他們來說,自身利益最為重要,而角籠內(nèi)的人命卻無關緊要。
且說灰袍人剛從角籠內(nèi)退出,立即便朝著對手方向的圓洞跑。不出所料,他的前方有一位緩步前行的少年。
“你是誰?為什么要幫我?!?p> 聲音清脆悅耳,顯然是女聲。
秋寒身形一頓,本想做好事不留名,來個出其不意,但誰知道這傻妞白汀還挺聰明。
沒錯,那灰袍人就是白汀。
沒辦法,原主人的記憶力太好。以至于每個人身上每個特征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也就有了現(xiàn)在跟警犬差不多的功能。
“我是元紀浩?!?p> 本來想逗逗白汀,但誰知道那白汀突然幾個大踏步,站在了秋寒的面前,猝不及防地揭開了他那小丑面具。
“是你!”
不知是否出于震驚,白汀灰袍的帽子緩緩褪下,露出一張白皙通透的臉蛋和一頭如墨般烏黑的長發(fā)。
“怎么?不是元紀浩你很難過?”
秋寒索性朝前一步,險些將頭埋入了白汀的臉蛋。
白汀急忙偏頭,面色潮紅。她捋了捋肩膀上的青絲,沉吟了片刻后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相信你說的話了?!?p> “我經(jīng)常告訴自己是英俊瀟酒玉樹臨風貌堂堂一表人才溫文爾雅逸群之才品貌非凡談吐大方風度翩翩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事無其二的人?!?p> 秋寒行云流水地念了一大串,喘了口氣后再次說到:“你說的是相信這句話嗎?”
白汀恨不得一腳踹死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要不是你剛才救了我,我肯定一腳踹死你?!?p> “好了,別鬧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秋寒面色突然一沉,深情變得嚴肅起來。
白汀被他難得的嚴肅給震懾,一時間難以言語。沉寂了半晌后方才開口道:“你之前跟我說的那段話,讓我對元紀浩起了疑心?!?p> “平日里他在我面前表現(xiàn)的溫文爾雅、謙卑禮讓,但從你的話里他并非是個好人。”
“我也不想我未來的丈夫是一個表里不一的人。所以我就跟蹤他來到A區(qū),但跟到這武拳附近就跟丟了?!?p> “所以我就打算進來這里找找,誰知道剛進來就被那兩個保安推薦走那條挑戰(zhàn)道......之后......之后你就看到了?!?p> 白汀看起來還一副委屈的模樣。
秋寒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混黑的這么多年,要是被你個小丫頭給跟蹤到了,那豈不是笑話一個。
“趕快回去,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p> 白汀撅著嘴唇,叉著腰嬌喝道:“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我等下還要去附近找元紀浩,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說那樣的表里不一!”
“我勸你現(xiàn)在離開,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或者會最小。如果再繼續(xù)找下去,恐怕你今天身上的零件保不準就不齊全了?!?p> 話音剛落,秋寒就重新戴上了面具,從白汀的側(cè)面走過。
“你這樣阻止我,莫不是你才是那個表里不一的人?”
白汀有些氣惱,平日里哪個男生對她不是一臉討好,而現(xiàn)在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冷淡而不屑一顧。
秋寒冷哼一聲,對于這個傻妞忽上忽下的智商嘖嘖稱奇。
但讓并沒有回頭。
真正的男人從來都不會回頭看爆炸,哪怕炸的是個女人。
......
“大姐大,你這樣做值得嗎?”
小陳詢問已經(jīng)醒酒的王筠清。
王筠清眼睛微攏,嘴角微微一皺,開口道:“或許只是對從前的一種不甘吧......”
說到這里,王筠清閉上了眼睛。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的影子,那個男人的影子和秋寒如出一轍。甚至是一舉一動、一腔一調(diào)都與秋寒相似。
可是夢境最后被子彈打碎了,那個男人也被子彈打死了。
王筠清情難自已,險些慟哭。但經(jīng)久的磨礪,讓她失去了過去的棱角。
如今的她,堅韌不屈。
秋寒本想與王筠清道個別,但見她精神衰落、神情恍惚后,知會了門邊的護衛(wèi)一聲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現(xiàn)在真正屈于那個女人的意志-忠誠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