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那邊,雖說外出務(wù)工的人越來越多,但在快速大開發(fā)的時代背景下,上海社會各層對生產(chǎn)勞動力的需求也在同比增大,各行各業(yè)全面開花。來自四面八方的資金全面進駐,各界精英都涌入大上海,高層建筑那幾年才開始建造,現(xiàn)在都還沒有竣工,包括名動全球的東方明珠那時也還在建造中,這就導(dǎo)致了居住空間的進一步壓縮,租金開始瘋漲。市區(qū)是呆不下去了,外來務(wù)工人員一遷再遷,最后基本都扎根在了當(dāng)時的上海縣,現(xiàn)上海MH區(qū)(1992年9月26日,經(jīng)國務(wù)院批準(zhǔn),撤銷上??h,與同時撤銷的MH區(qū)合并為新的MH區(qū)。)
那時的上??h還是以農(nóng)業(yè)為主,開發(fā)的浪潮雖有波及,但整體環(huán)境變化不大,很多地方還是以農(nóng)耕為主,這讓很多外來務(wù)工人員有了回家的感覺。一年四季,稻田更替,農(nóng)作物依時節(jié)而生,鳥叫蟬鳴交替輝映。許許多多的外來人口讓這個地方的農(nóng)民每年有著額外的收入,因著種田,兩方又有著很多的共同話語,所以那時相處的還挺和諧。
人員分散到了各行各業(yè),還有一部分去了浙江,又有一小部分去了江蘇。雖說江蘇去年也遭了災(zāi),但到底是千百年來的富庶之地,很快就喘過來了氣,廠子照開,錢照賺,很多人都慕名去了那邊,有的本就是去廠里找份活干,有的則是存著心思要去那邊學(xué)做生意的。
人員壓力得到了緩解,人工工資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降再降了。那個時候社會上人員混雜,欺騙、詐騙等案件也是層出不窮,民眾開始變的謹慎,裝修也更傾向于找老手、找熟人,這對于第一批來上海干裝修的潘曉妹等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裝修的活兒接到手軟。
因為后面的人員眾多,小妹她們也不反對個人單干,所以在人手上都是采取的靈活調(diào)配。之前的木工和王江邊都開始單干了,王江海和大志則是一直推脫著說:“不行不行,嘴笨?!彼运麄z主要還是帶徒弟、接活兒。木工本就是從小學(xué)的手藝,這兩年跟在他們后面也經(jīng)歷了不少事,成長了不少,獨當(dāng)一面不成問題。至于王江邊,那就一言難盡了,好就好在他是王江湖的親弟弟,看著這層關(guān)系,幫他的人也還不少,王江海沒事也會敲打敲打他。
現(xiàn)在小妹和立強手底下的人有很多,他倆也開始各自接生意,當(dāng)然還是會互相關(guān)照,哪里要是人手不夠也是一句話的事兒。立強那邊除了一些同村,還帶了老婆娘家的一些人;小妹手底下的人相較于立強那邊的就要雜了很多,近的十里八村,遠一點的那就只能以一句同省來概括,年齡跨度也大。他們都同樣的在手底下挑了一些年輕人帶在身邊,沒事帶他們出去談?wù)勆?,也順帶著教教他們。按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年輕人總不能老跟在我們這些人后面干一輩子吧,總歸都要飛的,還不如送他們一程,多教教,多學(xué)學(xué),以后少吃點虧就好。
立富那里也是忙中有序,手上一個工地也變成了兩個,錢文輝在其中一個工地上當(dāng)著工頭,還有一個是他從工地上選的,以前跟在他后面一起干的。立富對于工程質(zhì)量把關(guān)的很嚴(yán)格,也對手底下這些人的人身安全格外重視,所以在工地上會非常兇,每次去總會罵人,對工頭罵的更狠,錢文輝跟他的關(guān)系自然更差了。但其實私底下,立富為人還是很不錯的,對手底下的人都格外關(guān)照,只是錢文輝私底下根本懶得和他們走動。
暑假的時候,外面忙,小妹他們沒能第一時間往家趕。孩子們暑假剛開始總歸不會惦記著寫作業(yè)的,沒事的時候就一大幫子聚在一起滿世界亂跑,一會兒上山一會兒下水,一邊拿著棍子聚在一起號稱丐幫,一會兒舞著棍子變大變小裝孫悟空。那個時候,大點的女孩都要在家?guī)兔Ω杉覄?wù)的的,差不多大的男孩皮的倒是很多,要是玩的時候肯帶著家里那些小的一起,那就是好樣的了。
那天老大老二不知道在忙什么,老三帶著兩個小的跟一幫男孩子一起玩。那天還是玩棍子,上半場烏泱泱的舉著棍子和對面一群裝作各路高手的武林人士召開了武林大會,下半場便商量著要耍棍子比武,看誰會的招式多,誰贏了誰就是這個星期的孫悟空。丁點大的孩子不懂他們那些復(fù)雜的,只知道誰手上拿的棍子足夠長誰就是好樣的。老小王靈靈一整天都在瞄著一個小男孩的棍子,那棍子是小男孩的哥哥給他弄的,拿在手里可威風(fēng)了,比有些大孩子手里的還要好,逮了一天的功夫,終于在上廁所的時候等到了機會。
農(nóng)村里都是茅坑,大孩子上過學(xué)的才會分個男女,懂得要避嫌,小孩子家家的都是說要上廁所就要上廁所的,根本憋不住。那天玩的時候,碰巧是在溪邊,那里一排的大茅坑。老三她們女孩先上,順便讓她幫忙帶著一群憋不住的小孩子們一起。王靈靈也是磨人,好好的要上大號,茅坑里又恰巧沒了紙,她只好讓老四在那等著,她回家拿紙,老四嫌臭,只是站在了茅坑外面等著。那個小男孩不知怎的,聽到王靈靈要上大號,他好好的也吵著要上,沒辦法,他哥哥只能認命的抱著他進去。
上廁所脫褲子穿褲子的,棍子自然順手就放在地上了,那棍子長,好巧不巧有一頭就擺在了王靈靈面前。惦記了一整天的東西就這么赫然擺在了自己的面前,站起來還沒人大腿高的王靈靈不知怎么就挪動著蹲在兩個板子上的小腳一點點往前,好不容易終于夠到了,可偏偏那孩子的哥哥正巧踩在上面,臉又是非常嫌棄的對著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王靈靈用盡了力氣蹲在那拔著這根棍子,小臉也憋的通紅,可惜紋絲不動,她小小年紀(jì)也是好毅力,一直沒有放棄過。突然小男孩喊了一聲,他哥哥聞訊而動,王靈靈那邊一個不穩(wěn),跌到了糞坑里。
一片混亂里,王靈靈被幾個大孩子用棍子拽上來了,可是整個人根本不能要,老三這時也趕了過來,看著王靈靈氣的不打一出來,到處問他們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推脫著,兩個小孩又說不清,老四說沒看到,就那個小男孩的哥哥壓根解釋不了,他是在場唯一的大孩子,承受了所有的怒氣。所有人都嫌棄場上的王靈靈,老三咬著牙把剛拿來的紙塞在了鼻子里,用兩根手指頭拉著王靈靈去了溪水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沖洗著。其他孩子乘這個時間趕緊都散了,老四嫌棄的躲在岸上,不肯靠近。
終于沖干凈了,老三用跟棍子拽著老小,領(lǐng)著老四回去了。家里兩個大的聽說了之后,老二當(dāng)場捂著鼻子一蹦多遠,只有老大攥緊了拳頭,罵罵咧咧的領(lǐng)著老五又去了趟塘邊,仔仔細細又洗了一遍。老二和老三一對眼,就滿臉兇神惡煞的去堵人了,那時候村里的孩子都被她們打怕了,幾個聯(lián)手,下手又毒,惹急了真敢拼命,是出了名的活閻王。好在兩邊根本沒對上,加上她倆嫌家里那個太臭,在外面晃蕩了好幾天,等潘曉妹回來了才乖乖的呆在了家里,而那邊的兄弟兩整整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關(guān)了一個多星期才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