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映雪殘,
朝暉山海第一關。
飄然若蒲丸。
絮絮同行樣,
南北內外各往還。
都似相熟面。
卻說鐘未之盍然而逝,長辭人間?;秀遍g見牛頭馬面前來,引導共去。鐘未之心中納悶兒,傳言無過之人自往奈何橋,有罪之人由黑白無常索拿歸案,自己何故由閆君御前將軍前來引領?但也不敢詢問,稀里糊涂地跟著面無表情的二位大將前行。
三人沒有來到傳說中的望鄉(xiāng)臺,鐘未之也沒有喝那孟婆的忘情湯,一路直接過了奈何橋,來到傳說中的酆都城內。鐘未之見城內一如陽間夜晚,并無二致,于是好奇地回頭觀看,卻沒有見到一個過了奈何橋進城的人。他又納悶兒,明明看見那么多人喝了忘情湯便進入城門,怎么在城里卻看不見人進來呢?正疑惑間,鐘未之“嘭”地一聲撞到前面的人身上,如同撞到一棵大樹,被撞得坐在地上。鐘未之看清之后,才知道自己回頭觀看的時候沒有停步,撞到了牛頭將軍背后,而牛頭將軍二人已匯報完畢,他也沒聽見都說了什么,二人已分別站在閆君案前左右侍立,閆君正面無表情看著他。
鐘未之趕忙爬起施禮,說道:“草民鐘未之拜見閆君大人!”
那閆君說道:“嗯,鐘未之,你十世修行,一世行善,知書達理,人杰鬼豪。如今北地缺任城隍一職,你可愿繼任?”
鐘未之答道:“但憑閆君差遣,未之盡責便是?!?p> 閆君笑道:“好,北地苦寒,黎民艱辛,政務繁忙。望你恪盡職守,秉公一切,萬勿徇私。你可放假三年,再上任不遲。火魅,贈熱湯一碗?!?p> 鐘未之答應之后,有點糊涂,這缺任在即,還放假三年,到底是忙還是不忙?但也不好問,傳說十殿閻羅脾氣都不好,這也不知是第幾殿的,總之不要觸霉頭吧。只見旁邊大鼎底下熊熊烈火,鼎內炭火般紅湯翻滾,鼎旁一只渾身火焰的紅彤彤小鬼,拿著一只紅彤彤大碗,伸進鼎內就舀了一碗,帶著火焰,轉身恭敬地雙手遞給鐘未之。
鐘未之剛才并沒有看見鼎,更沒有看見稱為“火魅”的小鬼,眼見得忽然出現,又遞給他炭火似的熱湯,忽然就恐懼起來。但又見閆君及牛頭馬面二將恐怖的表情看著他,便哆嗦著伸手接過來。他很奇怪,入手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燙,而是溫溫的很舒服。他瞟了一眼,見閆君等人都出現了微笑,雖然那微笑比哭還難看,但能感覺到善意。于是,慢慢喝下炭火似熱湯。而湯一入口,便仿佛跑到周身,溫溫的極度舒適,便又想繼續(xù)喝。于是,鐘未之一直喝,而碗中仿佛大鼎一般,有喝不盡那么多,于是又放心繼續(xù)喝。
鐘未之正舒服喝湯之際,那火魅劈手奪下湯碗。他驚訝地看著火魅,見火魅轉身生氣般走向大鼎,而大鼎下面火勢已快要熄滅,鼎中也已空空如也,僅僅剩下底部還有一點點湯。鐘未之又看向閆君,閆君“哈哈”大笑,說道:
“鄧只吾,不愧千年鬼豪,險些喝掉火魅湯根。哈哈哈哈......”
鐘未之納悶兒,難道自己之前叫“鄧只吾”?喝了一個大鼎的湯?不過全身熱乎乎的很舒服。正神思不在時,又聽閆君說道:
“鄧只吾,本尊還你十世記憶,望你莫要因私廢公,三年之內務必上任。去吧?!?p> 鐘未之心說,你怎么還我?。窟@就讓我放假了,我怎么上任???也不認識路啊。但也只好答應,施禮之后轉身出去。不想,因為心中叨念著事情,腳下不知被什么絆了一跤?;仡^看了一下,什么也沒有,連雄偉莊嚴的大殿也沒了。便起身拍打一下灰塵,咕噥一句“真是鬼地方”,直起身要走,見正是來時的城門里側,忽而門洞刮來一陣風,無沙無塵,吹得鐘未之一陣涼爽,閉眼享受。待風停吹止,鐘未之一下想起千年前的往世,算來何止千年,已三千多年了。正驚異間,見進入城門的人絡繹不絕,自分左右,走進門邊小亭。
鄧只吾很好奇,這僅僅可以容納一人的小亭,怎么進去那么多人?于是走過去想進入看個究竟。當他要進入時,被旁邊的鬼兵攔住了。鬼兵施禮道:
“城隍大人,此乃輪回之門,大人不宜進入?!?p> 鄧只吾更加好奇,問道:“你怎知我是城隍?”
鬼兵笑道:“大人說笑了。大人一品官服官帽,小的怎會不知?”
鄧只吾越發(fā)好奇,但又不能讓人看自己像癡呆一般,便尬笑道:“哦,呵呵,本官剛剛升職,忘記服飾有別。呵呵?!?p> 鬼兵答道:“無妨。大人可隨意陰陽兩間,但切不可進入輪回之門?!?p> 鄧只吾尬笑道:“哦,好好,本官正當假期,剛好走上一走。呵呵。”
鬼兵答道:“大人隨意?!?p> 鄧只吾點頭尬笑,慢慢走出城門。過了奈何橋,他才放心下來,原來真的沒有鬼兵攔他,那孟婆也自顧送湯,沒有理睬他。鄧只吾心想,可能孟婆的官階比城隍要高吧,不屑理他。但是,要到哪里去,心里還沒譜。思來想去,還是看看靈兒吧,最是對不住的就是靈兒了,妖仙本無壽終之日,但嫁給他之后,生兒育女,或許壞了修行,也如俗人一樣日漸衰老,如今年過古稀,恐來日無多,轉世輪回,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如今還沒有上任,看看靈兒,還不算徇私。于是,打定主意,便要成行,卻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如何返回陽間,一時又沒了主意。
鄧只吾想打聽一下,但看著形形色色人等排隊喝那孟婆湯,估計陽間剛到的新魂也不知道,但進城的魂鬼已經忘記了一切,也不會知道,這便如何是好?閆君給了官職,竟不知道他是個小白,什么都不懂嗎?這如何做好職責之事?于是抓耳撓腮,心思煩亂,想不出任何辦法。
鄧只吾只管撓頭無計,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刻,忽聽人聲吵嚷,抬頭見鬼兵攔著一位老婦人,那老婦人掙扎要奔他而來,卻被鬼兵長矛攔住。鄧只吾定睛細看,竟然是靈兒!便快步上前,喝止鬼兵。那鬼兵見禮道:
“城隍大人,小的怕這老婦對大人不利,故而攔阻?!?p> 而老婦見鄧只吾青年俊偉,官服官帽,周身似火,氣宇軒昂,一時蔫了,跪地說道:“民婦不知是城隍大人,錯認之罪,還望大人恕罪?!?p> 鄧只吾笑道:“你認不出我了?我變化很大嗎?”
老婦答道:“大人恕罪。民婦因夫君離世,郁郁而終。許是老眼昏花,誤認大人酷似夫君?!?p> 鄧只吾笑道:“念你深情一片,恕你無罪便了。抬起頭來?!?p> 老婦抬頭細看,猶猶豫豫道:“大人可識得鐘未之?”
鄧只吾不答反問:“他是你何人?”
老婦答道:“他乃是民婦夫君,一月前壽終正寢。民婦與夫君兩情相悅,恩愛一生。故而安葬夫君之后,民婦思念成疾,郁郁而終。適才見大人一舉一動酷似夫君,故而欲上前確認。”
鄧只吾悲喜交加,畢竟,相逢是喜,而相逢黃泉,也是大悲。便道:“靈兒,我便是未之......”
老婦驚訝不已,問道:“民婦確是白靈兒。只是,夫君耄耋之年,大人正值壯年......”
鄧只吾道:“我亦不知為何,閆君命我為北地城隍,我便成了這般模樣?!?p> 靈兒道:“民婦與夫君一世情篤,不敢妄認。大人可否錯認民婦?”
鄧只吾一時無語,尬笑道:“我怎會錯認?不妨揪耳踢臀為樂?”
二人生前,往往于臥房內由靈兒揪著鐘未之耳朵,踢臀如趕牛駕車為樂,是二人私密之事。靈兒心知不錯,一時喜上眉梢,轉而又想,自己已是古稀老婦,怎配青壯之年的城隍大人,雖然不舍,但也只好放手,便又淚眼潸然,不知如何是好。
靈兒正踟躕間,牛頭馬面二將忽然而至,與鄧只吾見禮。馬面將軍說道:
“鄧大人,閆君已知城隍夫人來到,特命我二人相送官服。”
鄧只吾喜極無語,只剩道謝。二將又轉身面對驚訝不已的靈兒,馬面將軍說道:
“易家囡,你十世為人,一生行善。閆君特賜婚你隨夫任職,還你十世記憶。望你再積陰德,勿忘君恩?!?p> 靈兒跪拜謝恩。牛頭將軍將手中紅燦燦華服拋向靈兒,轉瞬間,靈兒官服官帶,頭飾晶瑩,重回年輕模樣,光彩照人。而鄧只吾欣喜之下,與馬面將軍糾正道:
“馬將軍,拙荊白靈兒,并非易家囡?!?p> 馬面將軍笑道:“大人勿怪。生死簿上,大人陽世夫妻之名如此,并無白靈兒名諱。大人家事,末將不宜好奇。若有閑暇,請大人城中吃酒。我二人尚有令在身,恕不奉陪。告辭!”
鄧只吾雖然糊涂,卻也不好延誤陰將做事,只好施禮作別。轉而再看靈兒,依舊年輕模樣,美的不可方物。于是,笑吟吟地拉著羞怯的靈兒,走過奈何橋,來到城中游逛。
二人也算是小別勝新婚了,手拉手游逛,仿佛戀人一般甜蜜。而陰間平民,并不像陽間一樣,見了官員便禮讓回避,完全是一副平等的架勢。二人也很習慣,想喝茶了便來到一家茶樓,喝茶聊天。貝兒首先說道:
“夫君,你可認同奇緣天定?”
鄧只吾笑道:“這個自然。我與你一夜溫存,害你修為盡失。又執(zhí)著千年,方有一面之緣。又千年后,與你失之交臂。我撕魂裂魄,凡二十載,終有緣與你共度一生。如今,也是積德行善,感動閆君,又得陰世重逢。自然奇緣天定?!?p> 貝兒笑道:“夫君久讀圣賢之書,終究些許酸腐,稍不靈光。今日靈兒,早已并非靈兒,貝兒也。夫君不必疑心。當年,夫君趕走貝兒,貝兒已身懷有孕。靈兒姐姐可憐貝兒,便相陪貝兒在外一年。期間以仙藥仙法,將貝兒變化,與姐姐一般無二。重陽之日,姐姐令貝兒與夫君相見,以姐姐之名,陪伴夫君一生,以報貝兒前世救命之恩。前世,貝兒乃望君山下一農婦爾。靈兒姐姐因劫難加身,身受重傷,若留山中過夜,性命難保。貝兒背負姐姐歸家,渡過一劫。此生有緣,姐姐便思回報。夫君俗世心情,并未思量相聚之日,貝兒所說詩詞何意,只是認定眼前之人便是靈兒姐姐,也因此有了一世恩愛。
夫君呆木也?姐姐仙人,怎會如俗人一般老去?奈何夫君酸腐,絕情趕走癡情人,否則,姐姐會與貝兒共侍夫君一生。重陽相聚之后,姐姐亦時??赐蚓D魏畏蚓岣?,不知靈兒貝兒。后貝兒日漸老邁,姐姐恐夫君生疑,不利貝兒,才不再現身。夫君下葬之日,姐姐亦來相送。且告誡貝兒,莫要過于悲傷,善緣已結,日后自有好報。姐姐與貝兒,明里暗里,相伴夫君一生,而夫君竟不知姐姐其仙,不知貝兒癡情。
夫君酸腐也?抑或姐姐與夫君姻緣尚淺,姐姐并未知曉夫君千年執(zhí)著之事,僅知望君峰百年之事。”
鄧只吾聽罷,唏噓不已,說道:“原來如此。果真姻緣天定,秀才酸腐,枉了你一世癡情,留后報答吧。貝兒,靈兒可曾講起,為何于望君峰巔苦修?”
貝兒嘆道:“夫君轉世之鐘家,其鼻祖之事未盡其祥。當年,姐姐游歷人間,于茶樓獻藝,深得追捧。鐘家鼻祖又善鉆營,各式宰割,月余斂財無數。而姐姐不諳世事,無意間成為眾矢之的。同行延請高人無數,最后請來真正捉妖之人,劍中藏有天神神識,抓住姐姐。而天神念姐姐從未殺生,亦從未作惡,便囑托捉妖之人,莫要傷了姐姐性命。捉妖人乃力排眾議,將姐姐放歸望君山中,囑其修行,勿入魔道,勿忘初心。姐姐因此尋地靜修,歷經千年風霜雨雪,終得大成。
而姐姐接連三次劫難,如今看來,正是因你而起。姐姐于你前世苦讀之地,誤中獵人陷阱,險些喪命?;鼗曛螅闶巧街杏鑫仪笆乐畷r。而出山游歷,便是因與你前世一面之緣,之后回歸山林,心煩意亂,無法靜心修為。故而,接二連三之劫難,皆因你執(zhí)著不休而起。姐姐常言,執(zhí)著乃是一種貪念,萬勿執(zhí)著,隨緣就好。如今看來,姐姐歷經劫難,已是得道之仙,大智慧也。
夫君,你前生守望,其情固然可憫,殊不知,險些令姐姐走火入魔。而夫君撕魂裂魄,執(zhí)念至深,令人發(fā)指。若無姐姐善心指點,夫君如何報答前世孝敬之情,今生養(yǎng)育之恩?而姐姐念你一片癡情,心存善念而無惡意,依然以德報怨。殊不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姐姐舍下心心念念之人間真愛,成全貝兒,夫君所行如何?
貝兒所知甚少,也知真情不可辜負。試問夫君,若姐姐無視于你,有何罪過?夫君作何感想?”
鄧只吾頻頻點頭,感嘆良多,便道:“貝兒,未之汗顏。自謂熟讀詩書,卻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天恩浩蕩,令貝兒指點迷津,未之幸甚!自今以后,唯有心系黎民,懲惡揚善。還望貝兒伴我生生世世,考錯糾偏,莫生冤案?!?p> 貝兒嘆道:“貝兒癡情于夫君,自然相伴。只是苦了姐姐,自貝兒老邁,姐姐為免意外,苦行南疆北國,身如柳絮隨風。處處人相似,年年情自傷?!?p> 鄧只吾也嘆道:“是啊。眼下陰陽兩隔,無能為力。有緣再見,或可報答?!?p> 二人嗟嘆不已,鄧只吾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三年假期呢,可以游歷人間,或許有緣可見。貝兒也高興不已,而二人忽又想到,不知怎樣重返人間。這就尷尬了,堂堂城隍大人,鬼中之神,竟然一概不知。貝兒也是哭笑不得,問誰來?找誰來?人生地不熟。
忽而計上心來,貝兒叫過小二,問道:
“此處人家,不去投胎,何故?”
小二答道:“大人想必初到此地,此乃地仙府,所住人家均是無功無過之鬼。此類鬼魂,陰間最多。因陽間各國連年征戰(zhàn),冤死之人畜過多,而陽間人畜過少,投胎轉世便需等待。有功有過之鬼,需馬上投胎轉世,以示獎懲?!?p> 貝兒問道:“如此說來,這里盡是鬼婚之家?”
小二答道:“正是?!?p> 貝兒問道:“孩童何來?”
小二答道:“與陽間無二?!?p> 貝兒問道:“鬼胎何來?”
小二答道:“下層有功之鬼,共計十八層,此乃第一層,上層便是人間,故而此地鬼稱‘地仙府’,乃是鬼之最高境界?!?p> 貝兒問道:“既為地仙,若去人間游歷,如何便去?”
小二答道:“大人關照的是,我等不似大人法力高強,想去哪,便去哪。我等若想看人間風景,可報名等候,待官府準許,里保便帶領眾人,由陰兵帶路,開陽間通道,至人間游玩半年?!?p> 貝兒問道:“貪戀不歸如何?”
小二答道:“雷神有神兵無數在人間值守,不歸者魂飛魄散,莫敢不歸?!?p> 貝兒笑道:“你可曾去來?”
小二笑道:“小的去過數次?!?p> 貝兒笑道:“人間可好?”
小二笑道:“人間是極好的。待等得投胎,必定一心向善,有功于國,閆君盡知,便可即刻轉世,再回人間?!?p> 貝兒笑道:“如此甚好。去吧?!?p> 小二笑答:“大人有事盡管吩咐?!?p> 貝兒笑著點頭,悄聲問鄧只吾:“夫君可曾明了?”
鄧只吾尬笑道:“何事?”
貝兒笑道:“想去哪,便去哪。”
鄧只吾疑惑道:“那又如何?”
貝兒笑而不語,喊來小二結賬,拉著鄧只吾走出茶樓,悄聲笑道:“夫君,想去哪,便去哪。想去哪?”
鄧只吾笑道:“想去我任上看看,不知在哪。如何便去?”
貝兒笑道:“想。”
鄧只吾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想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即刻變了。只見眼前建筑磚石厚重,雕梁畫棟,大門上方大大的“城隍”兩個字,有很多人正在擦拭打掃,仿佛剛剛竣工一般。再看周圍,葉落草黃,街道兩側高低建筑鱗次櫛比,旭日初升,行人三三兩兩,儼然便是人間景象。二人驚喜不已,原來想一下就行了,好不簡單。又看大門內,威嚴地坐著一尊雕像,身上服飾與鄧只吾一般無二,旁邊竟然真的坐著夫人,服飾與貝兒也是一般無二。兩人都有點暈乎乎的,來到門口打量里面,見一應人物器具,都如升堂審案一般。兩人有點奇怪,勞作眾人都是平民打扮,為何對自己視而不見呢?于是,貝兒笑著問道:
“夫君,看來你的官職并不大嘛,眾人都不理你。呵呵呵?!?p> 鄧只吾尬笑道:“此地應是陽間城隍廟,他們看不見咱倆。”
貝兒止笑嘆道:“對啊,如此說來,見到姐姐,她也看不見咱倆,如何是好?”
鄧只吾答道:“靈兒是得道仙家,理應看得見?!?p> 貝兒憂郁道:“好吧。咱倆去逛街吧,看看此地何府何縣。”
鄧只吾笑道:“好。看看?!?p> 兩人手拉著手,一路開始游逛。正是
人間一別兩茫茫,
癡情難分鬼雙雙。
善緣善報成佳偶,
相愛相知連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