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有善惡,
家事國事顯丹心。
若是人間難尋愛,
寧做妖怪不做人。
靈兒跟隨皇帝剛?cè)雽m門,便有皇后貼身丫鬟來請,言說皇后知圣上與公主為國事忙碌,無暇用膳,皇后已親自備好家宴,如今午時已過,請圣上與公主前往飲宴。
白靈兒:“皇兄皇嫂果真天下第一伉儷,民之典范!”
皇帝:“還有個可人的小妹!都是我命好啊!沒辦法。哈哈,走著!對了,見過小王子、小公主,這可是新弟弟新妹妹!”
皇后身邊的人,自然也都是會說話的,當(dāng)下又大禮參拜。
一路來到御花園,皇后將宴席擺在了花廳中,陣陣花香,沁人心脾。皇后帶著三位妃嬪出來迎接,本來是兩妃兩嬪的,貴妃被靈兒給滅了,歷朝歷代后宮,這也是極少的了。
麻煩的宮中禮儀套話已畢,皇帝首先落座,皇后道:
“小妹,昨晚匆忙,膳食均為御膳房所做,家宴僅為名頭而已。今日家宴,乃眾姐妹親力親為,實屬家宴。既為家宴,乃宴家人,故而,請受姑嫂之禮。小姑辛苦!”
白靈兒:“哎呀,這如何使得?嫂嫂辛苦!諸位嫂嫂辛苦!”
慌得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靈兒也趕忙還禮。
皇后笑道:“如何使不得?你是婆家人,若是氣惱了,可讓兄長休了我等,我等戰(zhàn)戰(zhàn)兢兢侍候,尚需小心拍錯了地方呢?!?p> 白靈兒:“哈哈哈哈,嫂嫂原來如此幽默可愛,皇兄一心國事,乃是家有賢妻啊!恕小妹直言,小妹不才,有一良方,可烏白發(fā)而艷容顏,嫂嫂可有興致?”
皇后:“呵呵呵,深宮無聊,插科打諢,松弛一二。若有小妹十一之能,亦不甘寂寞于此。前時太醫(yī)苦湯,未利于疾,淡然耳。女子惜容,如男子愛高,只是苦水難喝,小妹果然神醫(yī),不妨再試。先行謝過小姑!”
白靈兒:“哈哈,嫂嫂莫怕,小妹此方,甘香無比,僅需一劑,立竿見影。明日煎與嫂嫂服用。”
皇后:“哦?藥方也?煎方也?太醫(yī)處一切齊備,何必親力親為?”
白靈兒:“情方也,嫂嫂親手下廚,小妹親手下藥,呃?嚇人了哈?煎藥,煎藥,哈哈哈哈?!?p> 眾人大笑,把一向溫文爾雅的皇后也笑得花枝亂顫。靈兒發(fā)現(xiàn),皇后若是沒有白發(fā),確實美貌超過所有妃嬪,只是,皇帝后宮僅有五人,為何都未積得一男半女?
皇帝:“呵呵,邊吃邊聊吧,我還有些奏折需要批閱?!?p> 皇后:“呵呵呵,你們先吃吧,我要緩一緩。小妹,不知誰家兒郎洪福齊天?”
白靈兒:“隨緣。皇兄已應(yīng)允小妹,待西域大定,準(zhǔn)我長假。小妹走遍天下尋他去?!?p> 皇后:“哦,原來是因國事弄丟了意中人?”
白靈兒:“非也,個兒郎呆瓜,自己跑丟了。哈哈哈……”
皇帝差點兒噴出飯來,皇后也是猝不及防,本來以為靈兒會說國事為重,以后隨緣之類的話,于是笑得更加厲害。
皇帝:“依我說呀,你們還是吃完再聊吧,笑的沒法吃飯了。”
白靈兒:“罪過罪過,吃飯吃飯,嘿嘿?!?p> 不說還好,皇后笑的沒聲音了,皇帝看著五個美人笑的燦爛,丫鬟也都強忍著,也生不起氣來,又看看美滋滋慢慢吃飯的倆娃娃,便自顧倒一杯茶:
“都別忍著了?笑完了也好吃飯?!?p> 這皇上有旨,大家都開懷大笑起來,皇后都坐不住了,趴在皇帝腿上。皇帝也是忍不住,也特別高興,這種開心幸福的感覺,只有小時候有過,他也發(fā)現(xiàn),這一切美好,都是靈兒這個妹妹帶來的。
終于笑的差不多了,皇帝說道:
“小妹,這宮里的房子,你喜歡哪個,哥送你,方便時常來住?!?p> 白靈兒:“遮風(fēng)避雨就好?!?p> 皇帝:“呃……小妹喜歡清凈亦或熱鬧?”
白靈兒:“住的清凈,行的熱鬧。嘿嘿?!?p> 皇帝:“倒是有這么個去處,乃是前朝所建戲園,便在御花園錦繡池旁,后門出去便是繁華熱鬧大街。本朝尚儉,遣散了伶優(yōu),已閑置多年。來呀!明日著人將戲園打掃安置停當(dāng),供公主使用?!?p> 太監(jiān)“遵旨”,便下去同遠遠等待服侍的人安排去了。
白靈兒:“謝皇兄!嘿嘿。有哥哥就是好!皇姐和王兄也寵我?;市郑疫€有哥哥嗎?”
皇帝:“呵呵呵,沒有了,倒是有個弟弟,只有六歲,父皇偏妃所生,乃是父皇遺腹子。母妃賢惠多才,與世無爭,深得宮中喜歡。弟弟也聰明懂事,均由母妃一人教誨?!?p> 白靈兒:“哦,皇兄宮中還有長輩嗎?”
皇帝:“沒有了。家族壽短,均為年輕才俊。”
白靈兒:“難怪皇兄如此年輕便魄力十足。小妹敬一杯!嘿嘿?!?p> 皇帝:“好,喝了這杯,我便去批閱奏折,你們慢慢聊?!?p> 白靈兒:“小妹也要回房制藥呢,藥材需切、烘、焙、煮等等很多獨特制法,最后才是煎熬?!?p> 皇后:“不急,小妹莫要過于勞累?!?p> 白靈兒:“嘿嘿,其實我所做很少,多說些,顯得人情大不是?”
好在一杯酒剛剛喝完,否則非笑噴不可。
皇后:“呵呵呵,小妹,無論如何,我都記你一輩子。”
白靈兒:“咱姐妹好好處,處好的都是記八輩子?!?p> 眾人笑不停了。
皇后:“小妹,尚未盡興,如何是好?”
白靈兒:“嘿嘿,嫂嫂可伴皇兄夜讀,小妹稍后去御書房,與皇兄有事稟奏。之后,便可談心。”
皇后:“如此甚好。只是莫誤了大事?!?p> 白靈兒:“咱姐妹偏殿閑話,不誤皇兄。”
皇帝:“嗯,好,來呀!去御書房?!?p> 眾人“恭送圣上”,然后各自回宮。
靈兒回房后,小鸚還沒回來,便先剪了小烏一絲頭發(fā),一點趾甲,和小松的一顆松果一起煉制了包好。由于著急大事,便又打坐離體,隱去神形前去京兆尹官府尋找小鸚。
京兆尹官衙燈火通明,京兆尹端坐正堂,愁眉苦臉,地上爬跪著三十多位大小官員,有的還在痛哭流涕。小鸚在屋梁上安靜地蹲著。
靈兒也飄落另一根梁上,靜靜地看著。
又過了一會兒,京兆尹長嘆一聲:
“唉!諸位,本府……唉!吾適才所言,句句屬實。你等交出家私,尚存用度,辭去官職,尚有命在,從頭再來,奉公守法,來日可期。吾已命無可續(xù),又能如何?實話實說,吾等交出家私,尚不抵貪占,有何不舍?此乃當(dāng)年一念之差,進而貪得無厭,鑄成大錯。常言道,善惡有報,不報未到。吾等食君俸祿,不思報國,徇私枉法,意圖謀反,其罪當(dāng)誅。當(dāng)今圣上,亦屬明君,治國安邦之能稍遜。吾等若取而代之,亦需勤政為民,彼時,吾等樣人便是該殺之人,情同一理。此話乃靖北公主昨日所言,至真至理。你等有所不知,靖北公主不僅勇冠三軍,率五千騎千里之外剿滅漠北王庭,斬殺北狄兵將數(shù)十萬,帶回百萬黎民,平定漠北,平北大元帥實至名歸!且,靖北公主武功蓋世,昨日,四大頂級護衛(wèi)同時遭其斬殺,貴妃娘娘與幾十名大內(nèi)侍衛(wèi)亦同時被斬殺,無一逃出!嗚呼哉!圣上召見,唯吾與與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兩人,言說一切由靖北公主裁決。吾乃軟硬兼施,奈何靖北公主胸有成竹,令吾啞口無言,即便吾身上信號煙花,亦不知何時到了她的手上。試想,吾等若不聽號令,不僅自身難保,身家性命亦是不保。昨夜,吾輾轉(zhuǎn)反側(cè),終歸了然,此事,乃是靖北公主曠世陽謀,她料定吾等必定伏法,才放吾歸來。試問,公主所言,誰敢不從?吾等誰敢冒險抗法?錢財乃身外之物,實則夠用便了,吾等聚斂如許,所余為何?子孫若坐吃山空,依舊餓死。故而,枉法所得,交出便了,此乃公主寬容慈悲。非要刀斧加身,方才醒悟?如今,吾意已決,依公主號令,三日內(nèi)交付花名賬冊并吾之人頭。吾堅信,公主殿下必饒吾之九族不死,待同百姓。諸位自行決斷,吾雖有三日之權(quán),可抓捕你等下獄斬首,然,吾乃罪魁禍?zhǔn)祝舢?dāng)初嚴(yán)禁諸位貪贓枉法,行賄受賄,諸位亦不致落得如今下場。唉!悔不當(dāng)初!貪念一生,萬劫不復(fù)!故而,吾不予用兵,乃是令諸位自省。由此可見,此乃公主陽謀之另一層,她早已料定吾與諸位今日之事。諸位今日走出這京兆尹官衙,莫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京城一地,諸位可保逃得出去么?今日,圣上校場點兵,靖北公主,平北大元帥,已加封安平公主,天下兵馬大元帥,校場之上,一人對陣三千御林軍,如入無人之境,且京畿數(shù)百悍匪精英,專程跑去投奔,其乃吾與大員豢養(yǎng)之人。諸位,逃,還有生路么?可知悍匪辦事,只管依令生殺,不問情由?且公主已給予其先斬后奏大權(quán),無論身份,無論官職。此乃公主陽謀之又一層。唉!諸位,公主與吾等,如同大將與孩童,不可同日而語!諸位信我將死之人,其言也善,便依公主號令;若欲魚死網(wǎng)破,吾預(yù)祝諸位逃出生天,然,家人如何逃脫?孤家寡人流浪,生不如死。然否?此乃公主陽謀之又一層。唉!陽謀者,乃明知是坑,必跳無疑;明知是套,必鉆無疑;明知是刀斧,必引頸無疑。公主,神也!言盡于此,諸位自決,吾尚需留下遺言,戒子孫勿生貪念,行善積德。古人貴朝聞夕死,吾嘗嘲之,今日卻感同身受。兩日,不足也,亦足矣,尚可闔家最后一餐。諸位若依令行事,文書賬目,交由師爺便了。提醒諸位,尚書大員,似諸位者,人頭暫寄,莫思僥幸。設(shè)身處地,諸位與其境況如一,此乃公主陽謀又一層也!公主料定,必有朝廷官員與吾暗通近況,機密安排皆于百官面前明言明語。校場點兵,武將全員丟盡臉面,心服口服,實則震懾吾等,莫存僥幸。圣上校場下旨,三日后與三軍將士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實則乃清君側(cè)、正朝綱之慶功宴,此乃公主陽謀之駭人之處。歷朝歷代,預(yù)謀造反,皆誅九族,公主實屬慈悲為懷,令吾等自裁自省,諸位,逃,必遭滅門!唉!常言道,聰明反被聰明誤,吾等聰明也?癡傻也?諸位,來生再見,望你我皆為善類,轉(zhuǎn)贈公主金玉良言:行則為國為民,坐則修身養(yǎng)性。告辭!”
京兆尹說完,自顧低頭彎腰,踽踽獨行而去。而京兆尹的臨終遺言,令大小官員無言以對,默默拿出賬目,交給師爺,然后默默而去。
正是
曠世陽謀震貪官,
兵不血刃定江山。
一念之差惡有報,
今生孽債今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