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暗監(jiān)牢
半個時辰過去,許初沉浸在思索之中,隱隱抓住什么。
幽靜之中忽地響起腳步聲。
抬頭一看,是衙門捕頭帶人走來。
此人姓王,人稱王捕頭。
王捕頭此時沉著一張臉。
他剛剛被縣太爺臭罵一頓,稱無法找回夜光杯,就免了他的捕頭之職。
他打開牢門,徑直走向許初,二話不說抬腳照許初肚子踹來。
“呃!”
原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身體素質(zhì)很差,許初被踹倒,肚子疼得厲害。
王捕頭居高臨下:“老子沒那個耐心,夜光杯在哪,說出來,免得吃苦?!?p> 許初靠在墻上,道:“王捕頭,在下絕對不曾偷過夜光杯,你盡可以去調(diào)查?!?p> “還調(diào)查個屁!打更的,撐船的,梅花巷口賣肉的,親眼看見你懷揣發(fā)光之物,從存放夜光杯的隆恩寺翻出來,這還有假?再不老實,老子剝了你的皮!”
說著,又是橫踢一腳。
許初悶哼一聲,并未叫慘。
雖然這具身體脆弱得很,但他前世在福利院長大,常被年齡大的欺負(fù),沒少打架,雖談不上硬漢,至少能忍痛。
而他腦中,卻在想其他事。
王捕頭說他從隆恩寺翻出,但原主的記憶力并沒有這一段。
仔細(xì)想想,在記憶里,昨天晚上這段時間是一片空白。
“原主昨晚在做什么?為何沒有記憶?”
“嗯?裝傻?”
王捕頭見他不說話,吩咐兩個捕快按住他,摸出一塊布,按在許初臉上,然后提起水壺,里面的熱水澆下來。
“唔,唔!”
水倒是不燙,但悶得許初透不過氣,眼睛尤其難受,熱水沖刷下,只覺灼得厲害,眼珠子一脹一脹,止不住的分泌眼淚。
許明庸和沈云芷聽見動靜,一邊叫喊一邊捶著鐵柵,但王捕頭置若罔聞。
“我跟你擺明了說,”王捕頭掀開布道,“夜光杯找不回,縣太爺也要受牽連,他急得很,轉(zhuǎn)而給我施壓。我的前程,也全在夜光杯上。你再不識抬舉,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許初大口呼吸,沒想到在異世嘗到了酷刑的滋味。
這嚴(yán)刑逼供真不是蓋的,看來無論是哪個世界,封建王朝的衙門都一般黑!
關(guān)鍵在于,他是真不知道夜光杯所在,想說也說不出!
“說!你他奶奶的說啊!”
王捕頭等了一會,許初仍舊不做聲,便愈發(fā)憤怒,攤開手,展示掌中幾根尖銳竹簽。
“你看這是什么,十指連心聽說過吧,想想看竹簽扎進你指尖的感覺,是不是有招供的沖動了?”
竹簽的尖頭異常刺眼,讓許初目光一縮。
這是真不把人當(dāng)人看?。?p> 他還是低估了古代監(jiān)牢的黑暗。
“我要知道,早說了!”他莫名憤懣。
“不見棺材不落淚!”
王捕頭正要動手,忽地聽見罵聲:“王大虎你個廢物,連個文弱書生也搞不定!”
青皋縣令趙寶德的聲音!
許初本能的感到不妙,夜光杯關(guān)乎趙寶德的烏紗帽,此人狗急跳墻之下,對付起他來,想來不會比王捕頭仁慈。
“大人,這小子就是不招,屬下正打算用竹簽釘他的手心?!蓖醪额^點頭哈腰。
“蠢貨蠢貨!許家一窩都在這里,你跟他一人較什么勁,去,用竹簽釘了許明庸的小拇指,我不信他不招!”
趙寶德腦滿腸肥,長著一雙細(xì)小眼睛,哼哧道。
許初聞言,吃了一驚,連忙叫道:“住手!”
王捕頭不由得停住腳步。
趙寶德一個巴掌糊在王捕頭臉上,“他叫你停你就停,沒腦子的東西!甭管他招不招,先釘了許明庸手指再說,叫他知道知道厲害!”
“是!”王捕頭摸摸臉,陰鷙的瞥了趙寶德一眼,朝許明庸牢房走去。
無怪趙寶德如此兇戾,夜光杯追不回,落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別說烏紗帽,就是性命都有危!
聽見王捕頭開門鎖的聲音,許初心急萬分。
接受原主記憶與情感后,他早就融入當(dāng)前身份。
他受苦倒是沒什么,怎能見得父母因他遭罪?
奈何他被捕快按著,動也動不得,只能死死盯住趙寶德,一雙眼睛仿佛能殺人。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個聲音:“生死帝尊在上!求您差遣鬼差快快把趙寶德帶走吧,靠著阿諛奉承上位的王八蛋,沒了縣令這層皮,我活活打死他。求您讓他暴斃,我去水云樓跟他老婆幽會,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許初心頭一動,這分明是王捕頭內(nèi)心的祈禱!
“水云樓!王捕頭,水云樓!”
來不及多想,他扯開嗓子大喊。
王捕頭這邊,動作忽的一頓,心驚肉跳。
“這小子提水云樓干什么,難不成他知道……”
趙寶德喝道:“王大虎,你磨蹭什么,欠打不成!”
許初繼續(xù)喊道:“王捕頭,水云樓!你聽見了嗎,水云樓??!”
趙寶德疑惑了:“你小子打什么啞迷?!?p> 王捕頭這邊,已然確信許初掌握他的秘密,而且,還在用這點威脅他。
趙寶德就在邊上,此事若被抖出來,他怕是要被趙寶德搞死。
想到這里,汗水直流,他停下動作,硬著頭皮來到趙寶德面前:“大人,小人已經(jīng)想到辦法,必定讓這小子招供,您先回去休息,好消息即刻送上?!?p> 管他呢,先躲過此刻再說。
趙寶德聽了,面容一喜:“好,這可是你說的,問不出夜光杯下落,我連你一同處置!”
“是是是,大人放心?!?p> 趙寶德?lián)u搖晃晃,離了監(jiān)牢。
“小子,你知道什么?”
王捕頭捏住許初衣襟,低聲問。
“縣太爺夫人的滋味,嘗起來怎么樣啊,王捕頭?”許明庸免遭酷刑,許初心情極佳,調(diào)笑道。
王捕頭嚇得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再胡說,我殺了你!”
“你放心,只要你不對我許家的人用刑,那么這個秘密,趙寶德就不會知道,否則我要是在這里一喊,所有犯人可都知道了?!?p> “好!我答應(yīng)你!”王捕頭連忙道。
哐啷一聲,門被關(guān)上,監(jiān)牢里陷入寂靜。
“原來我的金手指還是有些用的?!?p> 今日若不是運氣好,死在這兩人手上都有可能!
許初心頭放松,靠墻仰頭喘氣。
只是,私刑這一關(guān)算是過了,許家死罪仍舊難免。
安靜之中,他繼續(xù)思考對策,但身處監(jiān)牢,什么事都做不了,一絲絕望涌上來。
慢慢的,他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聽見的禱告上面:“萬拜至圣司運帝尊!求你保佑我許家躲過此劫,日后必定每日叩拜,香火不絕……”
這是許明庸的聲音。
“萬拜至圣司運帝尊!可憐可憐我兒年紀(jì)尚輕,萬萬不可喪命在此,我愿用自己的命換初兒的命……”
這是沈云芷在祈禱。
許家其他人的祈禱也都進入他的腦海,悲戚難掩,讓他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