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美,風也溫柔。
宴蘇瞥見少女嫣紅的唇,有幾分口干舌燥——
這就奇了怪了,白日里吃酒喝茶一樣沒有落下,怎么這會兒口渴了?
他也顧不上去想別的了,風吹亂林落的發(fā)絲,宴蘇低頭為她挽發(fā),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宴蘇鳳眼迷蒙,瞥著林落小巧粉嫩的唇瓣,低聲喃喃道:“春宣鋪子的霜糖落楓?我許久沒有吃過這點心了,不知幾年過去,春宣鋪子廚子的手藝有沒有變化?”
說著,他俯身親了下來。
林落身子僵了僵,笨拙地閉眼昂頭。
但未及唇瓣,林落便感覺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唇瓣上。
她睜眼瞧了瞧,沒忍住笑開了。
“呆子,你流鼻血了。”
宴蘇無辜地眨了眨好看的瑞鳳眼,呆滯的表情在瞥見猩紅后僵滯。
那些不好的記憶在腥氣的風中喧囂,那個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似乎又一次倒在猩紅色的血泊之上。
那個與他血脈相連,卻出生便較常人笨拙一些的小姑娘。
卻因為他與王家的仇怨,被王家算計斷送了性命。
小妹……
宴蘇晃了下頭,又無端想起了方才在集市所見所聞——死的是位姑娘,她的未婚夫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卻報復(fù)到她一個姑娘身上。
“宴蘇?你怎么了?”林落見宴蘇露出痛苦的神情,拿出帕子要幫他擦鼻血。
宴蘇冷靜下來,神色氣質(zhì)如冰山般嚴寒。
他用手背抵住帕子的另一面,冷聲、嘶聲開口:“林姑娘,不必費心?!?p> “我現(xiàn)在還不能成家,此前是我唐突了,往后我們……莫要再有逾越的舉動了。”
宴蘇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林落追了上去,“什么叫唐突了?什么又叫做不能成家?”
方才還好好的,你儂我儂的,怎么突然宴蘇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林姑娘,男女有別?!毖缣K與林落保持一米的距離,冷著臉認認真真地開口:“林姑娘,你非常好,便是許配王公貴族都不為過,我非良人,你且忘了我吧?!?p> “從前種種,蒙受你照顧,我會報答你的?!?p> 林落:“……”
“你說你現(xiàn)在不能成家?是有事要辦?興許我可以幫你。”林落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個呆子,她再給他最后一次機會,要是他再不知道珍惜,她就!就!
就會失去一個有金手指的媳婦!
宴蘇搖了搖頭,“我要做的事情,林姑娘幫不了我?!?p> “你說來聽聽唄,總不能是要造反吧?”林落想想,除了造反以外,其他事情對她來說都沒有太大難度。就是造反,那也不是太難。
張偉赤誠,但王帥是可以幫她搞到熱武器的。
不過一個拘禮的呆書生,就算是有些秘密有些心思,應(yīng)當也不至于要造反。
宴蘇深深地瞧了林落一眼。
抿了下唇?jīng)]有回答林落,轉(zhuǎn)身離開。
大業(yè)未成,此舉與一國為敵,其中千難萬險,生死難料,怎敢許卿?
林落看著他走遠。
這一次,她沒有再挽留。
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看再多的電視劇、言情小說,學(xué)再多的撩漢手段,到頭來……到頭來怎么看上一個呆子!
摸摸小手都能面紅耳赤,吹了也好,吹了也好,不然她動心的那些play一百零八式估計要胎死腹中。
林落走到海灘上,坐在礁石上吹風。
赤腳放在海水中,浪花涌來綻開,帶來舒服的觸覺。
林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對著大海傾述起來。
“我這才十八,怎么就不得不嫁了?!這大律朝的律法真他丫的……海啊海,你能送魚蝦,能送個給我交差的對象不?”
林落想想,自己上輩子也是有眾多追求對象的優(yōu)質(zhì)美少女啊,怎么這輩子混得這么慘。
海風徐徐,海浪涌涌。
一朵朵潔白的浪花攀上林落的足尖,好似在安撫。
林落吹了一會兒海風,回去睡覺。
第二天她醒來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卻不見人影,只看到門口放著兩袋東西。
一袋是米,另一袋是面。
除卻米面,還放了些豬肉豬排骨。
還有一袋銀子。
林落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
她瞥向宴蘇的院子,沒有看到宴蘇,只看到一抹衣角掠過院門,消失在了那一小方空間里。
將東西挪進院子里,林落出了門。
指望大海分配對象是極其不科學(xué)的想法,雖然林落的存在本來就不科學(xué),但是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林落決定采用更加科學(xué)可靠的辦法——
她繞到了小灣村唯一的媒婆家里。
方媒婆做媒婆也有大半輩子了,這十里八村的哪家有個好后生,她最是清楚。
林落到時,方媒婆正坐在院子里閉目養(yǎng)神,聽到聲響,從眼縫里瞥了一眼,瞥見是林落,都沒有開嗓,又將眼睛給閉回去了。
“方媒婆,聽說嫂子剛生,我?guī)Я艘恍“t糖?!绷致湔f道。
話音未落,方媒婆就笑著起身,將她手中的紅糖接過去了,她兒媳婦前幾日才生了,這紅糖送得實在,嘴上說道:“瞧瞧你這孩子,來就來了,拿什么東西?”
“落丫頭,我聽村子里的人說你不傻了?”方媒婆上上下下打量林落一通,的確是沒了從前的傻氣。
現(xiàn)在的林落干干凈凈,精精神神的,身上還有著跟村里丫頭不一樣的氣質(zhì)。
只要不看臉上的波浪紋跡,站在那兒也是一幅畫。
林落笑笑,并不做解釋。
“方媒婆,我來是想拜托您一件事兒。”林落開門見山,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我想找個夫婿,大家伙都說方媒婆您是這一片最好的媒婆,我就想請您幫我留意留意?!?p> 方媒婆干笑兩聲。
似乎有點不高興。
林落心中困惑,她可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方媒婆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xiàn)在可怕了見你們林家的姑娘,前段時間村長跟村長婆娘讓我給纓丫頭相看,這前前后后,鎮(zhèn)子村子,不知見了多少俊俏有本事的后生,可纓丫頭一個也瞧不上?!?p> “這大半個月來,我都瘦了不少?!狈矫狡乓黄恚饩秃糁?。
林落笑而不語。
她說林家人怎么突然之間就消停了,原來不是林昌盛怕了,而是她們忙著為林瓔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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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周遠遠跟著林落,見她進了方媒婆的院子,便回去稟報宴蘇。
當時宴蘇正在抄書,旁邊桌子上放了一沓的書頁。
齊周匯報完,宴蘇當場捏斷了筆桿子。
奧雞米花
宴蘇:喜歡,又不敢喜歡。 就是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