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白樓一腳踹開大門,沖進了房內(nèi),這一瞬間,憤怒完全克服了恐懼。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眼前這名男子就是十日前入住的太子集團公子曹金鵬。
面對白樓的怒吼,曹金鵬雙目微閉,右手前伸,似乎白樓的破門而入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白樓救人心切,抄起倒在地上的椅子,一個箭步?jīng)_到曹金鵬身前,手中的椅子順勢砸下。
咔嚓一聲,椅子破裂,曹金鵬竟然一動不動的用身體硬接了這一椅子。白樓一擊即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遲疑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曹金鵬。
只見曹金鵬的頭呈夸張的90°垂向一邊,右臂處的紅線似乎因此受到了驚嚇,嗖嗖地向外竄,曹金鵬立刻就像是漏氣的皮球,整個人快速收縮,最后變成了一副軟綿綿的皮囊平鋪在了沙發(fā)上。
眼前的恐怖景象令白樓的背脊不由地冒出冷汗來,他腦海里忽然涌出了兩個字——寄生!
昆蟲被寄生白樓聽聞過,人類被寄生……
這邊,脫離了曹金鵬的紅線組織快速盤踞到了柳如煙身上,幾乎將她整個包裹住。白樓看著柳如煙干枯的臉漸漸消失,心急如焚,掃視四周,見地上散落著一個打火機。
他撿起打火機,收攏地上的紙張點燃,用手舉著靠近柳如煙。
被火燒灼的紅線組織發(fā)出吱呀一聲暴戾的叫聲,快速脫離柳如煙的身體,爬上了吊燈,蜷縮成一團,暫時沒了動靜。
白樓一邊抱住失去支撐的柳如煙,一邊將落在地上燃燒的紙張快速踩滅。
“你怎么樣?”白樓大聲呼喊,懷里的柳如煙整個人輕飄飄的,她的顴骨凸起,眼窩凹陷,模樣就像是人至暮年的老婆婆。
柳如煙緩緩睜開雙眼,看向白樓:“白樓……你怎么來了?這里怎么這么暗,是天黑了?到九點了嗎?”
白樓眼睛一陣發(fā)酸:“是的,九點了,你別睡了,我們?nèi)コ韵?。?p> “可是我好累……你背我去好不好?”柳如煙笑著說道。
“好,我背你!”白樓剛將柳如煙背在背上,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立刻從背后襲來。
他腳下猛力一蹬,身體竄出,回頭去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出現(xiàn)一只由紅線組成的怪物,模樣就像是一只大號的獵犬,見白樓回頭,獵犬呲牙低吠連連,雙目中是殘忍的兇光。
白樓瞟了一眼吊燈位置,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物,說明它就是剛才的紅線組織。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住眼前這個怪異生物,同時他能感覺到對方也在鎖定了他的一舉一動。
白樓在紅色獵犬的注視下緩緩將柳如煙放下,撿起地上的椅腿握在手里,假裝向右極速退去。那紅色獵犬果然立刻撲了過來,速度奇快無比,就像一道紅色的閃電。
白樓雙手緊握椅腿揮出,目標是紅色獵犬的頭部。
想象中的打擊感并沒有出現(xiàn),紅色獵犬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的再次上沖,避過了白樓的奮力一擊,同時在天花板上借力快速折身,再次撲向白樓后背。
白樓剛轉(zhuǎn)身想要防御,就被撲倒在地,強大的沖擊力襲來,將他在地板上推行了一段距離,玻璃劃破了他的后背,鮮血淋漓。
獵犬咆哮不休,撲咬白樓,白樓用雙手架住它的脖子左右閃避。紅色的粘液帶著惡臭一滴滴落下,煩惡之下白樓弓起腿蹬在獵犬腹部奮力將它蹬開,右手抓起地上散落的玻璃再次站起。
那紅色獵犬在房間內(nèi)左右踱步,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白樓。
白樓毫不示弱,用衣袖擦去臉上的粘液,吐了一口唾沫,向紅色獵犬勾了勾手指。
紅色獵犬惱怒不已,縱身撲了過來,白樓目光如炬,右手雙指捏著的玻璃優(yōu)雅地擲出,帶出一陣破空聲。
紅色獵犬故技重施,身子在半空中變換姿勢避開急射而來的玻璃,剛落在墻上準備借力,第二塊玻璃竟然幾乎在同時射到,逼得它不得不匆忙再次躍起,哪知剛剛躍起,第三塊玻璃已經(jīng)提前到位,這一次避無可避,簡直就像是撞在了玻璃上。
提前預判敵方的襲擊路線,使用暗器封鎖,玻璃深深刺入了獵犬的額頭正中心。
獵犬在落地后愣了大概兩秒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受傷,一股暗紅色的液體從額頭上的傷口緩緩流出,滴落在地上。
白樓向后緩步退去,同時判斷這一擊對怪物的傷害有多大。正常人如果受到這一擊,可能已經(jīng)致命。
“嗯?”白樓停下了腳步,他發(fā)現(xiàn)怪物傷口流出的鮮血在短短的十幾秒時間里就止住了。
如此可怕的愈合能力!而且……獵犬的身體似乎正在極速膨脹!
白樓的心跳劇烈跳動,伴隨著一聲凄厲的尖銳叫聲,到達極限的獵犬怦然炸裂,但不是炸裂成無數(shù)碎片,而是以一個圓球為中心,用無數(shù)紅色肉線向四周爆射開來。
幾乎同時,白樓一腳將沙發(fā)踹到柳如煙身前。身子借力躲在了一張翻倒的木桌后面。
“鐸鐸”的聲音密集地響起,就像是無數(shù)的飛鏢同時釘在木桌上,其中一根紅線更是刺破了木桌,擦著白樓臉頰而過,那有如細針一般尖銳的尾部閃爍著寒光。
響聲停下后,白樓從木桌探出頭,整個房間滿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就像是被機槍密集掃射過一樣。
無數(shù)散開的紅線在房間內(nèi)無序擺動,一個籃球大小的肉球藏在中間。肉球微微轉(zhuǎn)動,穿過木桌的那根紅線一甩,將木桌掀翻,扔到了墻角。
白樓一動不動地站著,因為他看到了吊在半空的柳如煙。這個怪物并沒有立刻殺死她,而是將她吊在那里,其中一縷紅線并攏,鋒利的尾部就像是一柄利劍抵在她的喉間。
柳如煙也在看他,臉上露出艱難的微笑:“那……那些錢是你塞的嗎?”
白樓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真的長大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要管我,你快逃!”
“不……我們一起走!我們的宵夜還沒吃,你還說過你想回老家的……”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從白樓的臉頰滑落。
他在高中轉(zhuǎn)學之后搬進螻蟻城,孤獨無助的時候認識了住在隔壁的柳如煙,一個同樣孤獨的靈魂。他們談心,他們互相激勵,告訴對方未來會好的。
有一次,白樓聽同樓層的住戶說柳如煙的父親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錢。剛上大學的白樓束手無策,因為就連他的學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柳如煙給湊的。讓白樓更難過的是,柳如煙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這件事。
有一次,柳如煙喝得爛醉,自嘲:“我本來夢想當個演員,可是命運卻讓我當了雞?!卑讟敲H坏刈谧狼跋駛€傻子,連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后來柳如煙說她想回老家了,雖然核微污區(qū)會侵蝕她的身體,可是烏衛(wèi)市會侵蝕她的靈魂,在身體和靈魂的選擇上,她想重新選擇一次靈魂。
“一直都是你在守護我,這一次就讓我來守護你?!卑讟钦玖似饋?,背著雙手走向柳如煙。
柳如煙緩緩搖頭,喘息著說道:“你……你怎么這么傻……”
紅線緩緩將柳如煙放下,她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價值,引出白樓束手就擒才是它真正的意圖。
微端的尖刺轉(zhuǎn)向白樓,旋即快速出擊,白樓感覺像是無數(shù)針頭刺入了體內(nèi)。鮮血沿著中空的紅線流向中間位置的肉球,那里應該就是這怪物的要害。
白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背在身后的雙手放松再收緊,手里捏著的兩柄修長的餐刀將是他的最后殺手:“就讓你最后再享受片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