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而且疑心那個賀先生不告訴自己那是漱口杯,純屬誠心看自己笑話,又看他以勢欺人,不覺提高了聲音:“請你們讓開!”
沒有賀先生的吩咐,保鏢們一動也不動,像一堵人墻似的擋在孟曉前面。
孟曉回頭看賀先生。
賀先生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坐在那里品茶,過了十多分鐘,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踱到孟曉這邊:“小丫頭,知道讓我生氣會有什么后果嗎?”
孟曉本來是不敢得罪這種人的,就是借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可眼下這情景,讓她不由得氣憤難平。我人窮怎么了?又不是我這個窮人哭著喊著求你請我喝茶的。
李老板早就聞訊上來,一看這僵局,趕緊上前打圓場:“哎喲賀先生啊,這是怎么了?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生哪門子氣呀?來來來,我做東,我們喝茶去,不理她!”一面暗暗向孟曉使眼色,意思是叫她趕緊走。
孟曉感激地看了一眼李老板,向電梯走去,可那幾個保鏢依舊像鐵塔似的矗立眼前,巍然不動。
李老板哀求道:“賀先生,一個小姑娘……我看,就算了吧?!?p> 只聽“咔嚓”一聲,孟曉幾乎來不及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看見李老板表情極為痛苦地抱著左邊胳膊蹲在地上,黃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而他卻隱忍著一聲不吭。
孟曉驚愕地看向賀先生。
賀先生輕描淡寫地說:“李老板,斷了一條胳膊,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你這月神夜總會威風(fēng)啊,一個舞女都可以給我臉色看,等明天我要好好找于大哥問問,你的后臺究竟有多硬?竟然讓你敢對我這么囂張!”
李老板已經(jīng)又痛又嚇,說不出話來。孟曉也被嚇掉了半條魂兒,這才算領(lǐng)教了“大人物”的厲害。
賀先生又將頭轉(zhuǎn)向她:“敢給我臉色看的,這世上你還是頭一個。不過這也說明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這樣吧,你們的李老板已經(jīng)為你的倔強付出了代價,我也就不一罪雙責(zé)了,但也要懲罰你一下?!?p> 孟曉已經(jīng)什么都不敢說了,李老板什么都沒做,居然斷了一條胳膊,再倔強下去,自己斷一條腿都是有可能的,于是趕緊點頭:“賀先生,是我不好,你說吧,要我做什么都行。不過我求求你,能不能先送李老板去醫(yī)院,他是無辜的?!?p> 賀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做了一個手勢,立刻有兩個保鏢帶著李老板走了。
賀先生帶著孟曉回到了大廳,讓她陪自己跳舞,孟曉無奈,只得照辦。
跳了兩支曲子后,賀先生就不那么安分了,一只胳膊緊緊摟住孟曉的纖腰,自己的臉也貼上了孟曉那張粉嫩的臉龐。孟曉只有不動聲色地退讓,可賀先生將她箍得越發(fā)緊了,叫她動彈不得。
因為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客人們都在跳舞,所以大廳里燈光很暗,幾乎看不清對面人的臉。賀先生肆無忌憚地摟住孟曉,幾乎整個身體都和她貼到了一起。
孟曉想發(fā)作,可是一想到剛剛李老板斷掉的胳膊,只得強忍著。
好容易挨到賀先生意興闌珊,才長舒一口氣,卻聽賀先生吩咐保鏢:“明天我請孟小姐去水上餐廳吃飯,你們下午五點鐘將她接過去?!?p> 保鏢們答應(yīng)了一聲。
孟曉囁嚅道:“賀先生,明天晚上我還有演出呢。”
“你認為李老板敢不給你準假么?”
孟曉嚇得噤聲,只得點頭應(yīng)允。
水上餐廳建成一個大型游輪的樣子,只是并不能真的在水上運行,而是一家特色餐廳,三面環(huán)水,風(fēng)景很不錯。
這是一家五星級的餐廳,孟曉以前來這里表演過幾次,聽說這里很普通的一頓飯就要上萬元,當時不覺咂舌。
賀先生當然定了最好的位置,又點了菜,一面抽著雪茄,一面問孟曉:“這里風(fēng)景怎么樣啊?”
孟曉只能說“好”。
這頓飯,孟曉吃得十分拘謹,幾乎沒怎么吃,只是木然地看著水面上掠過的水鳥。
賀先生倒是吃得心滿意足,末了請孟曉去跳舞,孟曉推說自己累了,賀先生沉下臉來:“怎么,孟小姐這么不給面子嗎?”
孟曉心想自己真的應(yīng)該認認真真考慮一下那個好姐妹的建議了,可是該怎樣做才能即順利出逃又不牽連其他人呢?
擅長游泳的孟曉知道,自己所在的這片水域只有三、四米深,而且連通著一條河,那條河,孟曉十二歲的時候就能游個來回,所以她打算從水底逃生,然后趁著賀先生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趕緊回家?guī)赣H走。而且她已經(jīng)在瞬間決定好了,要去就去南方,這個賀先生恐怕在北方勢力很大,只有去了南方,才可能逃脫他的勢力范圍。孟曉聽母親說過,自己有一個舅舅在南方,這位舅舅每年還到北方來看望她們母女一次,他家的地址,母親也一直留著,實在不行了可以投靠他。
于是孟曉裝作聽話的樣子說:“可是我覺得舞廳里面有些悶,倒不如在外面欣賞一下水上的風(fēng)景呢,在北方,這樣的景致并不多見?!?p> 賀先生贊同道:“也好?!币苍S是認為自己已經(jīng)將這個小丫頭給嚇唬住了,接著又很隨意地說,“我已經(jīng)在這里訂好了房間,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去別處了?!?p> 孟曉沒有吭聲,一副服帖的樣子,可心里在慶幸自己剛才的決定。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看著水面上的燈火和水鳥,聽著遠處傳來的歌聲
忽然,孟曉叫了一聲:“哎呀不好,我的手鏈掉下去了?!?p> 因為天已經(jīng)黑了,賀先生也弄不清楚孟曉的手鏈是不是真的掉了下去,只是不以為然地說:“一個手鏈有什么要緊?明天我買給你新的就是?!?p> 孟曉帶著哭腔瞎編道:“可那條手鏈是我外婆留給我的唯一的紀念物,要是弄丟了,我媽非打死我不可!”
賀先生看她探身想去水里找手鏈,急忙說:“你不要動,萬一掉進水里就不好了,我去叫人來幫你找?!?p> 可是賀先生剛剛一轉(zhuǎn)身,就聽見身后“撲通”一聲,孟曉已經(jīng)不在平臺上了。賀先生不知道孟曉水性極好,只以為她是不小心掉進去的,不覺有些慌亂,趕緊叫人來打撈。
一時之間,這家水上餐廳亂作一團,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出了人命,鬧哄哄地亂嚷著,讓賀先生心煩意亂。萬一孟曉真的淹死了,他雖然不至于要去抵命,可也要花些精力去擺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