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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dāng)了船長

第18章 超凡者

  飛揚的塵土為滿地狼藉的圣地亞哥大教堂蒙上一層抹不去的陰霾。

  所有混亂都終結(jié)在最后一聲巨大的轟鳴中。

  高大的女神雕像碎裂了兩段,且毫不意外的砸在了親手推動它的信徒身上,他們再也無法歡樂起舞,安寧的躺在教堂冰冷地板上。

  “噠噠……”

  中央大街上接二連三的響起馬蹄鐵的踩踏聲,數(shù)十架馬匹車輛穿梭于這條原本就十足熱鬧的街道。

  穿著警務(wù)廳制服的執(zhí)法人員在接到報案后,已經(jīng)將教堂團(tuán)團(tuán)圍住并組建起了隔離地帶。

  這樁瘋狂且毫無征兆的恐怖襲擊發(fā)生得實在太快,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咳咳?!?p>  提前帶著家人退場的凃夫從肺部徐徐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

  “安全了?!?p>  眼見塵埃落定,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的凃夫忽然松了口氣,他剛才的決斷不僅救了加入合唱團(tuán)的嬸嬸,還提前躲避了最后那場動亂。

  比起那些因看熱鬧而無辜受傷的人們,他們一家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實在足夠幸運。

  “小夫,蘇菲?!?p>  混亂的人群中響起一個中年男人嘹亮的喊叫。

  只見身著警察制服,急得發(fā)瘋的伊森叔叔滿臉焦急朝著一家人跑來,他使勁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密集的細(xì)汗珠連續(xù)滾落。

  “沒事了,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p>  從人群中沖出來后,伊森一把抱住已經(jīng)嚇傻的安菲爾嬸嬸,后者強(qiáng)忍的恐懼情緒終于有了宣泄口,緊緊的抱緊丈夫。

  “這群該被人瘋狂偷吃貢品的混蛋?!?p>  望著遍布教堂的血紅叔叔眼角開始發(fā)紅,在得知圣地亞哥教堂出事后的消息,他陷入巨大的自責(zé)與悲傷中,痛恨之前做出的愚蠢決定。

  除了第一時間動身竟別無他法。

  而跟隨著叔叔的的一位年輕警官馬倫·達(dá)勒在經(jīng)過現(xiàn)場勘察時,從檢尸人那里獲得了死因后,臉上不禁浮現(xiàn)一抹異樣神情。

  因為那伙發(fā)起恐怖襲擊的信徒們被砸得半死,但真正令他們斷氣的原因是衰竭。

  更令人詫異的是,他們冰冷的尸體上都凝固出一個微笑。

  嘲諷的微笑。

  “警長,這些人的尸體,跟前幾次伍德區(qū)的受害者死亡完全一致?!瘪R倫悄悄告訴伊森他的發(fā)現(xiàn),并指出他發(fā)現(xiàn)的疑點,“我想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p>  除了少部分被砸死外,多半死者都口吐白沫,肢體抽搐,死因皆來自于器官衰竭。

  顯然,是有人刻意用這樣的手筆,

  去褻瀆神。

  “我會把那個該死的家伙揪出來,然后讓他付出代價?!币辽迨咫y得下決心想做好一件事,鐵了心打算跟幕后之人死磕。

  “今天多虧了小夫,要是沒有他的提醒我實在不敢想象后果?!?p>  嬸嬸詳細(xì)的訴說起剛才的事,從跟門人弗雷多的矛盾開始,這次爭吵恰巧讓她們一家躲過了可怕的災(zāi)難。

  伊森在聽后不免覺得驚訝,但臉上又多了一分憂愁,“小夫,驚嘆于你的勇敢,實在不敢相信如果沒有你會發(fā)生什么?!?p>  “我想,家人之間不需要說謝謝?!眱蚍驍D出一個笑容。

  “你的表現(xiàn)過于不尋常,這不是尋常的刑事案件,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一會兒不管是誰來詢問這件事的經(jīng)過,你都要如實回答,千萬不能撒謊?!?p>  凃夫臉上的笑容一凝。

  即便是伊森也察覺到這件事湊巧得過分,不過隨即拍拍凃夫肩膀安慰:“不過不用擔(dān)心,我會搞定一切?!?p>  凝視教堂里那具破敗之像,伊森忽然想起來自己信徒身份,將手放在胸口,對著教堂里滿地死尸向神靈致以最誠摯問候:

  “贊美……最仁慈的女神?!?p>  ……

  利茨警務(wù)廳對起這樁襲擊的重視程度很高,對傷亡者的料理,教堂的工作,還有堵住悠悠眾口,都不是容易的事。

  大隊人馬進(jìn)進(jìn)出出,但作為目擊者的凃夫及許多人卻不能擅自離開。

  “居然是同一種死法,伍德區(qū)的連環(huán)命案、中央大街的教堂襲擊,這就是動用超凡的力量嗎?”

  凃夫坐在教堂外的長椅上還在復(fù)盤這件事的經(jīng)過時,便有事找上了他。

  “你好,卡佩先生,我是市警務(wù)廳的達(dá)頓·菲克斯,我們對這起襲擊事件做了一個基本調(diào)查,在此之前你的一些行為讓我們感到奇怪。

  這并不是懷疑你是兇手,但請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走一趟?!?p>  而叔叔說的那些人比想象中要來得更快,經(jīng)過短暫的混亂后,一個奇怪的組合來到凃夫面前。

  說話的警長菲克斯出示了警員證件,包括他在內(nèi)的兩名警務(wù)廳直屬的警司以及一位穿著警務(wù)常服的中年人,都是高級的三角太陽警徽。

  中年警官的臉上留滿胡渣,全然不修邊幅的模樣,身上更是散發(fā)出了刺鼻的濃濃氣息。

  那是酒精和劣質(zhì)香水的糟糕氣味。

  注意到凃夫嗅鼻的舉動,頹廢的中年警官自顧自解釋:“那些喝醉的醉鬼總喜歡在酒館鬧事,處理這些事實在糟糕。”

  這是我今年聽到最蹩腳的理由,連蘇菲都騙不過去……

  “好的,作為一名熱心市民,我想我義務(wù)配合先生們的調(diào)查?!?p>  凃夫勉強(qiáng)笑了一下應(yīng)付過去,隨即便跟隨著三人上了一輛沒有標(biāo)志、沒有警號的馬車。

  甚至在車身兩邊未安裝窗戶,馬車兩邊僅燃著兩盞燈,行車時三名警官一言不發(fā),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一路上道路不斷起伏,拐彎,根本無從判斷這是去往哪個方向。

  直到漫長的車程時間過去,凃夫被蒙上眼睛后下車一路不知被帶到了哪里。

  直到下車后不久,跟著幾名警官一路前行,剛摘下那塊黑布凃夫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置身在一間單獨的審訊室。

  “抱歉,這是慣例?!?p>  菲克斯警官對他們的行為給出說明,“你看起來很緊張?”

  “當(dāng)然,畢竟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事,現(xiàn)在都還有些后怕?!?p>  凃夫咬著牙及時調(diào)整情緒,三分緊張中帶有兩分后怕,還有一分恰到好處的迷茫與無助,生動形象的展現(xiàn)出一個市井民眾的平凡氣息。

  另一位開口的是位年長的綠色眸子警官:“不用擔(dān)心,我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還記得教堂的弗雷多嗎?”

  “當(dāng)然,那是個熱心腸的好人,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很遺憾,我們?nèi)r他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p>  凃夫心思也越發(fā)沉重,“如果不是為了阻止那些家伙,或許費雷多先生也能逃出來?!?p>  “是的,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聽說你在之前跟他發(fā)生了一些口角?”

  “那是因為我不小心提了一個很無理的問題?!?p>  “你可以再說一遍?!?p>  “那真的是非常無理的問題?!眱蚍蚝芫趩实牟坏靡褟?fù)述了一遍那個經(jīng)典矛盾問題。

  “嗯哼,智慧女神的矛與盾?”

  聽到這個答案的中年酒鬼警官頹廢的表情生出一絲活力,試圖控制面部表情,但最后仍舊“噗嗤”一聲大笑出來,

  “他竟然沒有宰了你,不愧是好脾氣先生?!?p>  見到兩位同事不滿的目光,酒鬼警官才擺擺手,“嘿,伙計們,這明明很好笑?!?p>  “你知道剛才教堂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菲克斯警官懶得去管這個家伙,他的音色嘹亮而富足,靠著這樣的氣勢就能輕易壓垮一般人的心理防線。

  “一開始沒什么,他們只是在唱著圣歌,這在禮拜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后來就變得不那么對勁,有人毫無征兆的開始發(fā)瘋,在神像面前開始跳舞,瘋狂的跳舞,教堂里的神職人員試圖控制住他,在費了很大勁后終于把人給制服。

  起初只是一個人發(fā)瘋,后面不知怎的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這一切都顯得如此不正常?!?p>  凃夫的說法跟他們從現(xiàn)場了解到的信息完全一致。

  當(dāng)時許多人親眼見證了這一幕,他也沒什么值得隱瞞的。

  “發(fā)瘋……跳舞……然后推到神像……”頹廢的中年警官仔細(xì)琢磨這起案件的詭異之處,慢吞吞的提到那幾個關(guān)鍵詞,很隨意的把玩起一支筆,

  他低沉而滄桑的嗓音似乎帶著某種魅力,撫慰起受審人脆弱的心靈,“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很顯然,這絕對是一起神秘事件!”

  不知怎的,在對方的誘導(dǎo)下凃夫順應(yīng)著心中的想法,這句話竟然直接脫口而出。

  張嘴以后,凃夫心頭猛然一顫:“我在說什么?”

  無形中,他竟然把心中的真實想法透露出來了,仿佛有一種無法抗拒魔力,在誘導(dǎo)他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

  說出來,

  全都說出來。

  然而,頹廢的警官先生眼前一亮,卻不停止詢問,“毫無疑問,這就是一起神秘事件,一起惡性的神秘事件,所以你是從什么時候察覺到這件事?”

  “是他?”

  凃夫目光集中在三人中氣勢最弱,也最不像正經(jīng)人的中年警察身上,從他開口后一切就變得不尋常了。

  超凡者!

  恐怕這個找他談話的組織竟然就是維護(hù)利茨治安的超凡組織。

  凃夫也隨即悟出這大概是某個序列的超凡能力。

  一種類似于“吐真劑”的詭異能力。

  難怪叔叔剛才說過,遇到這些人時千萬不要試圖去撒謊。

  凃夫緊咬牙關(guān),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劃過兩邊太陽穴,準(zhǔn)備強(qiáng)硬抗住這波問話。

  再這樣問下去,他恐怕要連小時候尿褲子這種事都要透露出去。更可怕的是,關(guān)于前世的那些古怪記憶,都將被人抽絲剝繭的查出來。

  “凃夫,其實你早知道這件事,對嗎?”

  對方仍不松口,又一次加重了語氣。

  伴隨而來的卻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感,仿佛在灼燒神經(jīng),他甚至想當(dāng)眾高歌一曲來緩解嗓子眼“吐真”的沖動。

  冷靜。

  絕不能在此歌唱。

  “你是指教堂里的那件事?”短暫的思考后,凃夫轉(zhuǎn)而換了一種方法應(yīng)對,他語氣沉重:“就在他們吟唱圣歌時,我仿佛聽到了一些古怪的聲音?!?p>  話音落下,凃夫的心臟砰砰直跳。

  成功了。

  說真話時自然也可以選擇性的說。

  在“吐真”時,凃夫?qū)⑦@個問題的矛頭指向了教堂里發(fā)生的事,而非這起他早就注意到伍德區(qū)連環(huán)命案。

  成功避免借由這個話題透露船上的秘密。

  “那是什么樣的聲音?”菲克斯警官迅速追問,并用筆桿記錄下來。

  “我無法形容,并不只是單純的奏樂,是一種十分雜亂,無序,尖叫,不斷交替回蕩,那聲音使得我腦袋幾乎要爆炸,就像是魔鬼的吟唱?!?p>  凃夫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幽幽的恐懼,流露出普通人在面對神秘事件時的恰到好處的敬畏。

  凃夫決定把這段重要信息透露出去,單憑他自己的能力去查案效率實在太低。

  這樣一來,他在教堂里跟弗雷多先生的爭吵就變得順理成章,他身上的疑點也完全說得通。

  “哦,原來是個靈感過高的倒霉蛋。”

  中年警官嘴角蕩漾起一絲漣漪,說不出是惋惜還是可憐的表情。

  “靈感?”

  “其實就是對外界的靈力感知更強(qiáng)的人,你可以理解為一種天賦,有時會看到不該看見的事物,或是聽到不該聽的聲音。

  但實際上,這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奇怪的東西會讓人開始胡思亂想,有時更是吵得令人發(fā)瘋,受到未知的傷害?!?p>  頹廢的中年警官為此而唏噓不已。

  “通常他們的會怎么樣?”凃夫心頭一沉。

  “不斷和這些不可名狀的聲音或事物斗爭,吃藥、自殘、極限運動,但不少人最后多半失敗而妥協(xié)。

  試想,老是經(jīng)歷這樣的事,搞得精神分裂、發(fā)瘋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p>  中年警官慢吞吞的根據(jù)自己以往的經(jīng)驗分析,他人生中見過太多這樣的事。

  當(dāng)然。

  還有的人會鋌而走險嘗試做一些事,

  違反禁忌去嘗試追逐那看不見、摸不著的不歸路。

  在黑暗中忍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成為人們眼中的怪胎,成為看似風(fēng)光卻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可憐蟲。

  對了,還有人把這些怪胎、可憐蟲稱為,

  超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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