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邪神教我學外語
“深淵!”
這組詞組通過微波傳送到無線電臺后,坐在船長室自詡?cè)苤竦膬蚍颍站o發(fā)聲手柄的手微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
陷入了某種難以言說的沉默。
因為電臺信號不夠穩(wěn)定,聽筒隱約傳出模糊的聲波和電流,一段有效頻率經(jīng)過時間和空間的損耗。
由無線電臺傳到凃夫耳邊幾乎就成了“你畫我猜”的游戲。
當然,調(diào)制信號對于比較熟悉船長室的凃夫(代理)船長而言并不算難,據(jù)他分析,無線電目前的FM模式的低頻信號很難進行遠距離的傳輸。
他要做的是把低頻信號加載到高頻信號,需要通過調(diào)幅即來進行此工作。
一般來說是通過改變高頻信號波形的幅度、頻率和相位,以此達到加載信號的目的。
只需要讓無線電臺選擇AM(幅度調(diào)制)加載到高頻信號,因為AM是通過改變高頻的波形來變化,經(jīng)過調(diào)幅的電波就是調(diào)幅波.
比較起受地理影響適合在市級別的Fm(調(diào)頻波),AM(調(diào)幅波)的信號質(zhì)量額公家穩(wěn)定,發(fā)射功率更大,相應的覆蓋面也更廣,通常是用在省、國級別的電臺。
調(diào)頻絕對是個枯燥的活,但隨著凃夫手頭的操作,來自信號另一頭的語言也逐漸變得清晰。
那里似乎是一處山谷,在建立連接后聽筒里回蕩著無窮無盡的呼嘯風聲。
對面低沉的嗓音用亞述語熟練的說道:“你好,我遇到了一些麻煩……”
誰知,祂話音未落,就聽到那邊的人說了段摸不著頭腦的亞述語:“不要回復、不要回復、不要回復?!?p> “我被困住了……”
“再見?!?p> 凃夫操著一口帶濃烈的北部口音,并不熟練亞述語與對方交流起來,像極了說中文的外國人和外國人說中文的生澀感。
他很謹慎的試探起這位來路不明的求救者,能將信號傳到圣瑪麗亞號絕非泛泛之輩。
信號另一頭再次沉默后,也琢磨過味來,轉(zhuǎn)成了凃夫更熟悉的常用官方語,“為何我們不用拜亞語?”
“因為?!眱蚍蛳窨头藛T一樣專業(yè)的微笑回復,“我喜歡。”
跟陌生網(wǎng)友的初次交流,似乎顯得不這么愉快。
在短暫的心態(tài)調(diào)整后,聽筒里傳出一段耐人尋味的話,“既然你有能力聽到我的呼喚,不如幫我重返現(xiàn)實之地,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p> “所以,我怎樣才能幫到你?”
凃夫很有興趣聽對方說話。
一個人在幽靈船上太久,有什么比多個能跟他說話的伙伴更值得開心的事。
“一個儀式!”
聽筒那頭的聲音講述起一個光是準備步驟就有十幾項的復雜儀式,不僅需要達成的條件苛刻,并且儀式所需的物品,凃夫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似乎比學亞述語更加艱難。
在對方很長的一段述說后,才終于開出了自己的條件,“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殺死現(xiàn)今任何一位神眷者。
或者,任意一條途徑序列4以上的所有魔藥?!?p> 祂的語氣里發(fā)散出誘惑的氣息。
簡單的話語非常容易使人的雙眼被利益所蒙蔽,任意一條序列4以上的魔藥,那是無法用財富所衡量的東西。
直到聽到對方開出的條件,凃夫才敢確認了這位被困在深淵中的至少是位高位格存在,似乎被什么給困在了某處。
“很棒的條件?!?p> 凃夫短暫思考后,仍然保持客服的專業(yè)微笑,“如果我能辦到,一定很愿意幫你脫困,可惜的是,作為一名低序列的超凡者,我無能為力?!?p> 沉默,這一次發(fā)送電臺信號的另一臺,陷入了無比長久的沉默,也是建立通訊以來最久的一次。
低序列者?
祂似乎不明白,為什么這種級別的小人物能接收到來自深淵發(fā)送的信號。
受限于此地的荒蠻,祂只能向外界發(fā)出低頻信號。
如同沙漠中一粒特別的沙粒。
或許它能閃著光,但飛艇從沙漠高空中飛過時根本無暇顧及底下的狀況,無論那顆沙粒有多顯眼,飛艇上的人都不會駐足下來觀察。
有什么比一顆努力發(fā)光,卻沒有存在感的沙粒不被發(fā)現(xiàn)更痛苦的事?
有。
這時路過的一只螞蟻恰好發(fā)現(xiàn)了沙粒的不同。
終于,在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聽筒里才響起對面苦澀的嗓音,“或許……你可以嘗試著去做,我會盡量幫助你。”
凃夫眉梢躍起,等了半天就是等對方這句話。
“好的,有沒有短期內(nèi)從序列9晉升到半神的辦法?”
“沒有?!?p> “那能否聯(lián)系到你的家族,借用他們的力量來幫你脫困。”
“沒有?!?p> “或者是,您在拜亞或者其他國家有沒有存上十萬克朗以上的巨額財富?!?p> 凃夫始終露出微笑,通過兄弟會之類的渠道砸錢買魔藥或者配方也是條極快的路子。
遺憾的是,那邊又悶悶的回了句:“沒有……”
“什么都沒有,你這樣真的讓我很難辦事。”
凃夫頗有些失望道。
其實不說凃夫現(xiàn)階段很難完成那個古怪的復雜儀式,即便有能力做到他也絕不會輕易幫對方脫困。
從通訊建立開始,祂就在不斷誘惑自己。
經(jīng)過無數(shù)網(wǎng)文的洗禮,對“魔鬼和漁夫”這一套戲碼再熟悉不過的凃夫,從一開始根本沒打算相信這位疑似“邪神”的家伙。
本想從那位身敲點什么出來,但一問之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窮光蛋。
沙沙沙……
通訊似乎又回到了調(diào)制頻率前,模糊不清的信號源受到天氣影響,再度變成一片死寂的狀態(tài)。
“救……命……救命……”
對方不知使用了什么辦法,仍在堅持不懈向天空的飛艇發(fā)送無意義的信號。
“別叫了,叫破喉嚨那個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還是善解人意的凃夫再次打開了話匣子,“不如這樣,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我們來做一筆合理的交易。”
有羅曼大叔這類把道德放在腳底蹂躪的前輩指導,凃夫越發(fā)對這個時代的超凡者有了清晰的認知。
剛才那一波的互相試探,雙方都沒安好心,提出的條件和酬勞也都是些空談。
不如要些更實際的條件。
“交易?”
終于,對面在聽到凃夫的好意后,瞬間恢復了高頻通信。
“短期內(nèi)讓我熟練掌握亞述語,這對你而言并不困難,而作為回報,我想你對外界的信息應該很有興趣?!?p> 凃夫的語速不快,或許是給足對方思考的時間,畢竟對一位高位格的存在來說這條件實在有些難為情。
沉默。
持續(xù)的沉默。
“我可以告訴你紀元前的歷史,這更有價值?!薄靶吧瘛苯K于開口,祂愿意提供更有價值的信息。
“不,我只學古亞述語?!?p> 凃夫沒給那位思考和喘息的機會,咄咄逼人道:“您當然可以拒絕,然后繼續(xù)重復著不知道做了多久的無用功,期盼下一位能收到您信號的人。”
“但是這一次后,你將再也沒有機會去考慮。”
凃夫太清楚當一個人與世隔絕了許久歲月有怎樣的體會,那無窮無盡的孤獨和絕望能把人給逼瘋,在一次次向外界求救中,哪怕只聽到一聲其他人的聲音都會高興得發(fā)瘋。
所以他毫不擔心這位“邪神”會拒絕。
作為站在優(yōu)勢的甲方,本身就立于不敗之地,而他的條件也是十分簡單,對那樣一位高位格的存在而言,是筆十分劃算的交易。
在向邪神大人提出offer之后,凃夫便耐心的等待起了祂的答案。
良久,信號源那一頭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么難熬的心路歷程,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倔強,卻在最后緩緩吐出一個字。
“好~”。
“這將是您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凃夫在適當?shù)臅r候拍了個舒服的馬屁,不急不徐的開口,“在未來每三天我將會來找您來補習一次亞述語,每次的教學時間是半個小時。”
“嗯。”
“在此期間我會核對教學內(nèi)容,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您在誆騙我,那么合作自動終止?!?p> “嗯?!?p> 在凃夫提出了一連串并不算苛刻,但十分難受的條件。
他似乎又聽到對面隱約的叫起了“救命”。
盡管跟陌生網(wǎng)友的聊天一開始不太愉快,但凃夫相信這一定是個好的開始。
從現(xiàn)在開始,電臺對面的“線上教師”將在剩余的時間里正式教授起《亞述語》課程。
經(jīng)過剛剛的交流后,對面的邪神大人已經(jīng)摸清楚了凃夫的底子,并專門制定了一套弱項訓練,并將亞述語的擠出語法精心整理,反復叮囑語言學的要點。
“下一次到來時,把你認為最困難部分記錄下來?!毙吧翊笕瞬粌H課上用心,甚至還給凃夫布置了作業(yè)。
“明白?!?p> 果然,優(yōu)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很優(yōu)秀。
就連教學起來都比學院的老師更加厲害,難怪貴族階級都會專門請私教。
現(xiàn)在他們有的,
凃夫也有了。
“或許,以后有機會能建立起網(wǎng)絡教育平臺,性感邪神在線教學。”幸好這些“邪神”大人不能讀心,不然一定會想方設法殺了他。
直到凃夫注意到倒計時來到最后一分鐘,他才對著話筒問了幾個感興趣的問題。
“深淵是什么地方?”
“放逐之地!”
“您在哪做什么?”
“等待?!?p> 對方的回答都很簡練,像謎語人說話一般讓凃夫?qū)嵲诿恢^腦,于是他很謹慎的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我很好奇,您叫什么名字?”
信號另一端那位可憐的家伙,一下變得安靜下來。
仿佛在認真回憶起自己的名字,似乎在這段漫長的歲月中,祂已經(jīng)遺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名,只依稀記得自己在此的任務。
“你可以叫我?!绷季?,才聽到一聲充斥著惆悵的悲涼嘆息,
“守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