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流浪商人那里聽到的是什么詞語?”
似乎不太適應在室外站著聊天,伊藤羽信抽著煙在門口踱步。
“他應該會用這個詞讓你在人群中注意到他。”
蕭聽風倒是很自在,靠在樹上吞云吐霧。聽到伊藤羽信提問后長吐了一口煙,回答道:
“‘神胎’?!?p> “‘神胎’其實并不是某種祭祀物品或者動物胎兒,據(jù)我們研究發(fā)現(xiàn),它是一個生物培養(yǎng)皿,藍色溶液是其內部生物的培養(yǎng)基?!?p> “你見過‘神胎’?”
蕭聽風有些疑惑,“神胎”的情報一到手他們就過去了,到手后也沒有經(jīng)過其他任何人手,最后也是他們親自交付給了前來接受的隊伍。
他并不覺得伊藤羽信能突破那片廢墟的封鎖。
“所以你們永潔圣城,就是‘裂谷幫’的交易對象城市吧?!?p> “哦?你會這么說看來你見過特拉了?哈哈哈哈,他是不是一個很有趣的家伙?”
伊藤羽信一改面無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加上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讓蕭聽風覺得他精神有點問題。
更糟糕的是,“很有趣的”特拉好像因為他死掉了,或許應該把責任推卸給異種?雖然他那時也并不打算讓特拉活著。
“啊,這……我之前不知道……”
“不不不,請一定要告訴我他被你干掉了,他是叛徒,叛徒!!”
伊藤羽信的笑容變得有些癲狂,蕭聽風趕緊說出實情:
“沒錯,我干掉了他,而且他的死相極其難看?!?p> “很好,那我繼續(xù)說了?!?p> 伊藤羽信又瞬間恢復了面無表情,似乎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特拉交易對象城市并不是永潔圣城,而我確實也見過‘神胎’,因為‘神胎’并不只有一枚,據(jù)我所知,特拉手上就至少有兩枚‘神胎’的消息?!?p> “兩枚?可是我們抓住他后,他說他手上的‘神胎’藏在一處廢墟,還帶著我們轉了很久才到那里,他解釋是因為他只去過一次?!?p> “嗯……他確實只去過那個廢墟一次,而且是和我們一起去的,那里很危險,有一只白色的狼異種和一只金色的獅子異種。
雖然我們發(fā)現(xiàn)了里面有‘神胎’發(fā)出的藍光,但我們不是這兩只異種的對手,大部隊也距離太遠調動不過來,你們沒遇到嗎?”
“原來這么危險嗎,還好我們沒有遇到?!?p> 蕭聽風面不改色的說謊,將唐存砍下黃金獅子頭和嚇退白狼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特拉為什么要把‘神胎’藏在那片廢墟?他和你們一起去的,應該知道那里很危險。”
“不對,他背叛我們的時候帶走了一個,用不著冒生命險回到那里再拿一個?!?p> 伊藤羽信摸著下巴思考著。
“你把那天的具體情況說一下?!?p> 蕭聽風將那天發(fā)生的事給伊藤羽信說了一遍。
“原來是趙勤,我猜的是科學研究院的那個院長,這件事我得告訴流浪商人。”
“不必,他已經(jīng)知道了,不然我也不會告訴你。”
“特拉那邊看來是戰(zhàn)斗中損毀了他手上的那枚‘神胎’,依然被異種圍攻,應該是他身上沾上‘神胎’內生物的味道?!?p> “所以‘神胎’確實是與異種有關?三頭狼異種和其他異種的反常行為都是因為‘神胎’?”
“可以這么說,而且我們確定了它們的行為是‘保護’,一些常見異種在那只白狼和金獅子的帶領下,在拼命保護這些‘神胎’,要不要猜猜這是為什么?”
“等下!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開始時你說藍色液體是內部生物的培養(yǎng)基,那這個內部生物……”
蕭聽風突然有些緊張,目光直盯伊藤羽信的雙眼,喉結輕輕的上下滾動了一下。
“它還活著嗎?”
伊藤羽信聽到蕭聽風的問題,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隨后這個表情變成了欣賞的笑容。
他將腰間的斷刀插入地里,一口氣把半截香煙吸到煙蒂部,在吐出的白煙中一步步走向蕭聽風。
“還活著?!?p> “不,這不可能,不管動物再怎么變異,也不可能懷上帶有金屬和玻璃的胚胎!”
蕭聽風看到了伊藤羽信的靠近卻沒有選擇阻止,他正努力讓一個可怕的想法不再進入腦海。
“怎么突然開起玩笑來了?以你剛剛表現(xiàn)出來的敏銳嗅覺和學識基礎,應該不難猜到原因吧?”
伊藤羽信一路走到他的身側,微微偏頭低聲道:
“異種的出現(xiàn)是人為的?!?p> 蕭聽風不可置信的偏過頭看向伊藤羽信,他的聲音似乎能直接穿透到自己大腦。
他不由的回憶起大災難發(fā)生沒多久時,無數(shù)手無寸鐵的平民被異種捕殺的情景。大災難后人類雖然死傷慘重,但城市秩序還沒有完全崩潰,幸存的人們自發(fā)聚集在一起,互相照顧互相幫助。
本來這是最好的結局,雖然仍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但不至于變?yōu)槟┤找话恪?p> 正是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異獸摧毀了最后一絲希望,人群被迫四散逃離,在被獵殺中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變得對其他人的死亡無比淡漠,在巨大的痛苦和壓力下,人性開始顯露出丑惡的一面。
再到后來為了爭奪資源和武器爆發(fā)的戰(zhàn)爭,只是人類歷史上不斷上演的戲碼的又一次重現(xiàn)。
“是……是誰?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蕭聽風腦海中突然涌上的畫面讓他悲憤不已。
伊藤羽信似乎很喜歡蕭聽風痛苦而憤怒的表情,他從蕭聽風身側退后兩步緊緊盯著對方的表情,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
“從一般情況來分析,誰從一件事情中得利最大,誰做這件事的可能性就越高?!?p> “你是說趙勤?這絕對不可能!我從十幾年前就在他手下辦事,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 ?p> 蕭聽風突然暴起抓住了伊藤羽信的衣領,本來就沒有他高的伊藤羽信,只能有些勉強的踮起腳才不至于讓自己窒息。
“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你本就是派來伊蘇丹爾的間諜,你的話我怎么可能相信!”
“你的內心似乎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堅定,如果有,你就不會暴怒的想要攻擊我?!?p> 伊藤羽信雖然已經(jīng)有些呼吸困難,但卻沒有反抗,甚至插在口袋里的雙手都沒有拔出來。
“而且我并沒有說是趙勤。我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不說,就算知道也暫時不會告訴你。”
蕭聽風的手松開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對。他并沒有從災難最開始就跟隨趙勤,也不了解趙勤在大災難之前是什么樣的人。
而且最近發(fā)生的事,幾乎每一件都在一步步減少他對趙勤的信任。
“你們調查異種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相信你們這種宗教城市會在意背后的真相。不,與其說是不在意,不如說是要想方設法的阻撓。當這一切浮上水面時,你們的城市會土崩瓦解的?!?p> “……我說過,這些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你需要繼續(xù)獲得那個流浪商人的信任,直到他告訴你他的名字?!?p> 伊藤羽信整理一下衣服領口,像是多年老友一樣拍了拍蕭聽風的肩膀,向他插在地上的斷刀走去。
“之后幾天我會陸陸續(xù)續(xù)給你發(fā)一些我們的研究資料,畢竟空口無憑說了你也不會信,對不對?”
他抽起地上的斷刀再次別在腰間。
“目前能告訴你的我基本都告訴你了,我現(xiàn)在要去流浪商人那里,希望下次能在更加正式的場合見面?!?p> 伊藤羽信說完開啟動力外骨骼,朝著伊蘇丹爾方向快速跑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
蕭聽風目送伊藤羽信遠去,無力的靠著枯樹滑坐在地上,他今天終于揭開了真相的一部分,雖然這真相讓他難以接受。
而且對方明顯知道更多,他該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了。
但蕭聽風現(xiàn)在并不這么想,他只是目光眺望著遠方放空大腦,他就這樣呆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平復心緒。
算了算時間,蕭聽風覺得也差不多該走了,離開太長時間也不好。他從地面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朝那個女孩所在的山洞跑去。
他還是想盡可能的幫助她,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怎么處理,但車到山前必有路,現(xiàn)在還是應該先把她從這個危險的野外中救出來。
行至半途,全速前進的蕭聽風聽到了山洞方向有嘈雜人聲傳來,發(fā)覺異常后他迅速降低了速度,盡可能小聲的靠近著。
“tnnd,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難混了,特拉老大這么多天沒有回營也沒有消息,估計兇多吉少了。”
“可憐老大那水靈靈的老婆了,二當家眼饞她很久了?!?p> “二當家能有這膽子?在沒有確定老大死透了前,我賭他一根指頭都不敢動?!?p> “老大帶出去的那可都是精銳,要是真陪老大折在外面,我們以后可怎么辦哪?”
“還能怎么辦?趁早散伙,裝成幸存者溜到某個城市去?!?p> “?。±献佑憛捁ぷ鳎。‘攤€劫匪多爽?。 ?p> 蕭聽風伏在山頭,看著七八個劫匪有說有笑的朝山洞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