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冷不該活著

　　經(jīng)陸萱講解，周森遠對1號研究所和X社算是有個大概的了解。

　　1號研究所是上個世紀的世界病毒爆發(fā)之后，由幾名科學研究工作者創(chuàng)立的，那個時候單純的是為了科學做貢獻。

　　延續(xù)至今，換了N代老板，逐漸淪為了滿足個人私欲，博取利益的地方。

　　現(xiàn)如今的1號研究所是個連國家都懼怕的存在，也是那些生命垂危的患者向往的天堂。

　　那里聚集著數(shù)百名世界頂級的高智商科學研究者，是被公認的醫(yī)學界的天花板。

　　不少學者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慕名加入1號研究所，但1號研究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入的，考核非常嚴格。

　　首先智力必須達到210以上。

　　其次是科研的天賦，必須在一天內(nèi)完成一項研究，等級達到A級以上。

　　最后是心智，心智決定了科研的成果。

　　這三項只是基準，進入1號研究所還會面臨著各種挑戰(zhàn)，聽說相當殘酷，僅僅只是項目研究比拼就能淘汰一大批人。

　　那些被淘汰出局的學者就像一件失敗品，要么死在試驗臺，要么打雜工，比如打掃衛(wèi)生，飼喂動物，守尸房，看大門等等。

　　能順利通過各項考核的學者少之又少，而這些脫穎而出的學者就會成為1號研究所重點栽培的對象。

　　比如薛氏兄妹和張碩，這三人是1號研究所新生中的佼佼者。

　　通過選拔考試獲得人才是各行各業(yè)常用的一種晉升模式，只不過1號研究所的考核比其他行業(yè)的殘酷，每年入門考核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學者身亡。

　　盡管這么殘酷，還是不少人擠破了頭想加入，只為證明自己。

　　相比1號研究所，X社就很人性化，可以說非常隨意，沒什么考核制度。

　　不看身份，性別，年齡，職業(yè)等等。

　　只要三觀正，有反1號的決心就能加入。

　　為保護個人安全，加入之后，成員之間只能以代號相稱，不得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反1號屬于高危工作，意味著要和國家作對，名字就像是自己的另一條命，一旦泄露，誰都無法保證。

　　還要平常只能通過手機聯(lián)系，沒有必要不能私下見面，除非特殊情況。

　　聽上去還挺刺激，像玩間諜游戲似的。

　　鄭子星聽完，第一個舉手加入了。

　　他覺得這項工作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必須加入X社，打倒一切惡勢力，創(chuàng)造一個文明和諧的社會。

　　周森遠沒什么意見，他加入X社完全是為了顧冷。

　　只要顧冷活著，他就完成了對妹妹的承諾。

　　忙活了一天，幾個人都沒吃飯，陸萱家的冰箱空了，周森遠同陸萱出門買食材，留鄭子星在家繼續(xù)追蹤顧冷，順便攻克1號研究所的服務(wù)器。

　　在超市選食材的時候，陸萱說：“我已經(jīng)將信息發(fā)給所有社員了，他們會留意顧冷的動向的，順便會堅持那三個人?！?p>　　“我在想，就算是我們找到他了，怎么帶回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敝苌h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在西紅柿堆里挑挑揀揀，最終沒有挑出一個。

　　“大多數(shù)社員是經(jīng)過嚴格培訓的高手，隨便一個都比我強，首先你要相信，顧冷會變回正常人。”

　　“我倒是想，萬一恢復不了呢？你是沒見到過他的樣子，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

　　周森遠扔下手中的茄子，嚴肅道：“我對你說那個什么社不感興趣，如果顧冷不能活著回來，我還是會退出的?！?p>　　陸萱理解他的心情，換做她自己，陸靈出事兒，她的心情也不好受。

　　“你隨時都可以退出，本來也沒想讓你加入?！标戄嬲f完轉(zhuǎn)身去了貨架另一邊。

　　周森遠察覺到她有些生氣，推著購物車跟了過去。

　　“我沒那個意思，就是心情有點兒不好?！敝苌h解釋道。

　　“我知道，不只是你，我也擔心他?！标戄嫱樕峡戳搜郏皖^繼續(xù)挑苦瓜，“我比你還希望顧冷活著，恢復正常人?！?p>　　“謝謝你，陸萱?！敝苌h說道。

　　“別擋著我?！标戄嫱崎_擋在跟前的發(fā)愣的周森遠，朝海鮮區(qū)走了過去。

　　周森遠推著車與她并排走著，陸萱突然停下看起了手機。

　　他問道：“有消息了嗎？”

　　陸萱關(guān)上手機說道：“是醫(yī)院的社員發(fā)來的信息，說薛枕帶著薛喜和張碩離開了?！?p>　　“那個張碩還活著嗎？”周森遠很關(guān)心這個問題。

　　“沒有心臟，活不了，但1號會有辦法。”

　　“可能以前我還不信，經(jīng)歷過這么多，我信了，昨晚薛枕說問題不大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一個沒有心臟的人怎么可能活著，聽完你的話，我不信都不行，這個世界，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所看到的樣子?！?p>　　陸萱盯著水箱里的鱸魚問道：“你喜歡吃什么魚？”

　　沉浸在上個話題中的周森遠聽見她這么問，愣了下說道：“我不挑，你喜歡吃什么魚，我隨你?！?p>　　“你問下鄭子星要吃什么魚？要不要吃螃蟹，我多買幾只回去蒸?！?p>　　周森遠看著挑螃蟹的陸萱笑了笑，心說這女人還挺心細。

　　周森遠打開微信，對著語音說道：“你要吃什么魚？螃蟹吃幾只？還有其他想吃的沒？我們正在逛超市?！?p>　　鄭子星估計在忙，沒有回信。

　　周森遠說：“沒回，隨便買些吧，我們趕緊回去?！?p>　　陸萱隨便挑了兩條魚，又抓了幾只螃蟹和大龍蝦，扔進購物車里就往外走。

　　排隊結(jié)賬的時候，鄭子星回了條信息。

　　“吃的都行，我不挑食，我想喝可樂，能不能幫我?guī)靠蓸??！?p>　　周森遠翻找了一下購物車，發(fā)現(xiàn)有啤酒，橙汁，牛奶，唯獨沒有可樂。

　　“先等一下，我去拿瓶可樂?！?p>　　周森遠跑去酒飲區(qū)，隨手提了一箱可樂，回到收銀臺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萱正愣愣地望著懸掛在收銀臺上空的電視機。

　　“昨日凌晨西京三甲醫(yī)院的外科主任陳某發(fā)現(xiàn)死在自己的家中，目前警方已介入調(diào)查，初步判斷陳某是被人謀害，建議各位廣大居民朋友們，夜晚關(guān)好門窗，避免心懷不軌的歹徒闖入……”

　　新聞配了一段警察查證現(xiàn)場和女人哭著走出警察局的視頻，視頻中的女人雙眼打了馬賽克，看不出全貌。

　　陸萱沉默了，西京三甲醫(yī)院外科主任陳某毫無疑問就是陳杰，那名哭著走出警察局的女人應(yīng)該是陳杰的妻子。

　　陳杰的死讓她一下子聯(lián)想到了父親的死，父親和陳杰之間除了工作關(guān)系，唯一的聯(lián)系就只有那份文件。

　　陸萱終于明白了，兇手是為HKC-01基因的文件而來的。

　　“這是上次給你文件的那個醫(yī)生吧?！?p>　　周森遠剛說完，聽見陸萱低聲說道：“別說話?！?p>　　周森遠立馬閉上了嘴，付了可樂錢，提著兩大購物袋同陸萱離開了超市。

　　待車子開出超市停車場，他問道：“新聞上說的那個醫(yī)生是陳杰吧？”

　　陸萱看著手機上的新聞?wù)f道：“還記得給我的那份文件嗎？”

　　“嗯，文件怎么了？”周森遠朝她臉上看了眼。

　　“有人在找那份文件，我爸和陳杰都是因為那份文件死的?！标戄嬲f道。

　　“你是說兇手是為了HKC-01的研究報告才殺人的？”

　　周森遠恍然大悟，結(jié)合顧冷的情況，陸靈和狼人的出現(xiàn)以及陸國江的死，共同點只有顧冷身上HKC-01基因。

　　“顧冷不該活著?！标戄嫱蝗徽f道。

　　紅燈亮起，車子差點兒沖過馬路，周森遠一腳踩住剎車，扭頭看著陸萱問道：“就因為他身上的基因嗎？”

　　“那東西本就不該存在，已經(jīng)有人死了，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标戄嬲f道：“就算顧冷能熬過分化期，他也得依靠啃食血肉才能活著，你覺得他能忍受得了饑餓的滋味嗎？”

　　周森遠沉默了，這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即便顧冷熬過分化期，比分化期更難走的路還在后頭。

　　他心里清楚顧冷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

　　周森遠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這時后面的車按了兩下喇叭，他踩著油門使車子沖過了馬路。

　　“先去趟北區(qū)醫(yī)院?！标戄嬲f。

　　周森遠沒問去那里做什么，就按她說的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

　　“又讓他死一次嗎？”周森遠說道：“你們有沒有尊重過他？他是個人，不是畜生?！?p>　　陸萱垂著眼，沒有說話。

　　周森遠繼續(xù)說道：“在你們這些搞科研的人眼中，人命就真這么低賤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把顧冷變成怪物是你爸，你爸有想過顧冷怎么生活嗎？你一句他不該活著，那他就得去死嗎？他做錯了什么要成為你爸科研的犧牲品？你又有什么資格批判他的生死？”

　　陸萱的那句‘顧冷不該活著’仿佛一條導火索徹底引爆了周森遠心中積壓了多天的怒火。

　　之前看在陸萱剛喪父的情面上，他沒直說，經(jīng)過這兩天對陸國江的了解，他本就憋著股火氣，在陸萱出現(xiàn)同她父親一樣的態(tài)度時，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底的火氣登時就爆發(fā)了。

　　周森遠的話讓陸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記得張俊良也曾說過這些話，變成怪物的人要怎么生活？

　　她也想知道，如果可以，她寧愿這一切都不要發(fā)生。

　　“誰都沒有資格，我爸已經(jīng)為他所做的付出了代價，如果可以，我寧愿變成怪物的是我?！?p>　　周森遠沒有說話，他想，陸萱有什么錯？只不過生成了陸國江的女兒。

　　沉默一路，車子在醫(yī)院門口停下，周森遠看見陸萱要下車，問了聲：“你去醫(yī)院干什么？”“陸靈生病了，我去看她，你在這里等我?！?p>　　陸萱說完準備下車來著，突然回想起什么又說了聲：“我不會讓顧冷死的，就算是拼了這條命。”

　　周森遠一愣，看著她關(guān)上車門離去的背影，突然苦笑了一聲：“傻丫頭，誰讓你為他拼命?！?p>　　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周森遠掏出來一看，是大學同學南吉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問道：“南吉，怎么了？”

　　“畢業(yè)課題你做好了沒？還有一周就開題了?！?p>　　“沒，我沒時間搞那個，不做行不行？”周森遠問道。

　　“你問老師行不行？”對面的南吉幸災樂禍地笑了。

　　“算了吧?！敝苌h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他整天玩賽車不去上課，老師估計都恨死他了。

　　“新聞上都說陸國江死了，真的假的，學校都傳瘋了？”南吉說道：“你不是在國內(nèi)嘛，你見陸萱學姐了沒？”

　　“嗯。”周森遠應(yīng)了聲。

　　“她現(xiàn)在怎么樣？是不是很傷心?。啃璨恍枰疫^去安慰一下，”南吉啰嗦道：“她現(xiàn)在一定很難過，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了，沒有我在身邊，學姐她……”

　　“掛了?！敝苌h直接掛了電話。

　　每次跟南吉講話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耳邊一陣嗡嗡嗡。

　　片刻，南吉發(fā)來了信息。

　　【國內(nèi)最近不安全，你趕緊回學校?！?p>　　周森遠正對著信息疑惑，車門開了，陸萱坐了進來，只是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他關(guān)上手機問道：“陸靈怎么樣？”

　　陸萱說：“她下午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