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些人你認識嗎?
幾個男人驚慌失措地從洗手間跑出來,準備進去的人不明白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傻站在門口,聽著里面打斗不止的聲音舉足不定,攔住從里面跑出來的人便問:“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那人顧著逃離現(xiàn)場,理都沒理甩開胳膊跑了。
這種時候,陸萱無暇顧及男女之別,擠著逆行的人群沖進洗手間。
腳印踩得亂七八糟的白瓷地磚上血跡斑駁,洗手臺上的鏡子碎裂一地,水龍頭里的水噴泉似的往外噴涌,血淋淋的現(xiàn)場一片狼藉。
跑空的衛(wèi)生間隔間的門隨意敞開著,她順著血跡來到一間關著門的隔間前,打開門看見坐便器上歪歪扭扭坐著一名黑衣青年男人。
男人雙目緊閉,腦袋斜靠在墻上,脖頸處有一道血口,鮮紅的血珠還在往外翻涌,胸口被血浸濕的黑衫下,肌肉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
男人大約三十左右的年紀,剃著短寸,相貌粗野,給人一種強烈的威懾感;他的體格也過分強健,手臂和大腿健壯有力,似是長期接受訓練的人;而且這身打扮,黑工裝配馬丁靴,褲腰處還有匕首插削,匕首不見了。
周森遠驚愕道:“不會是顧冷干得吧?”
“不確定。”
陸萱沉思著,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男人的耳朵,發(fā)現(xiàn)耳后的皮膚上暴露著一枚拇指大小的透明貼片。
她伸手撕下貼片,發(fā)現(xiàn)是一枚傳感器,上面有銀色的電路板線條。
正當她準備扒開男人的眼睛時,聽見鄭子星跑進來大喊道:“陸萱,外面的窗玻璃碎了,顧冷可能從窗戶跑了?!?p> 陸萱放棄檢查尸體,攥緊貼片,率先走出洗手間。
剛才的動靜不小,這會兒洗手間外面被圍得水泄不通。
陸萱愣著擠出人群,來到鄭子星說的那個玻璃破碎的窗戶前。
倏然,燥熱的空氣撲面而來,窗臺上殘留著血跡,一地碎玻璃渣子,窗框上還有幾片鋒利的碎玻璃片,在白熾燈光下鋒芒畢露。
“現(xiàn)在怎么辦?我是真沒想到他會跑,早知道我就跟著他去上廁所了?!备蟻淼泥嵶有墙诡^爛額道。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還是想想怎么找到人吧?!?p> 周森遠沒好氣地說了聲,同陸萱趴在窗戶上往下看。
下面是停滿車輛的停車場,正下方的一輛白色小轎車頂部明顯是凹陷的,人是從這里跳下去的。
三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以顧冷現(xiàn)在的體格就是從10樓跳下去都不會有危險,更何況下面還有一輛車墊背。
“他受了傷應該還沒走遠,我們分頭去找,找到人后不要驚動,先聯(lián)系我,他現(xiàn)在肯定很饑餓,分不清你們是誰的,都小心點?!?p> 周森遠和鄭子星鄭重點頭,三人簡單商議完,下樓換好衣服,出浴龍城,兵分三路。
周森遠開車巡視附近街道,他家住東區(qū),所以對這邊的路況相對熟悉,找起來也方便。
不過中途接到家里的電話,老爸沒叫他回家,而是叫他還信用卡。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在裕龍城使用信用卡的時候就料到老爸一定會打這個電話。
那張黑卡是老爸的,有次老爸喝多后在他面前吹牛,被他給騙走的,然后追著他要了大半年。
這半年他躲在英國不敢回家,這次回國也是悄悄回的,就怕被老爸知道趕盡殺絕。
他其實是個窮光蛋,老爸為追回那張黑卡凍結(jié)了他所有的資金。沒辦法,身無分文的他只能用黑卡消費,然后老爸那邊就收到了提示短信。
周森遠嘆了口濁氣,比起老爸這個大麻煩,讓他更擔心的是顧冷。
人變成怪物這種事兒,他到現(xiàn)在還是無法接受,每每回想起顧冷吞食心臟的樣子,他就覺得心口堵得慌,再往后一想,自己隨時都面臨著生命危險。
現(xiàn)在只希望顧冷早日加入X社,有X社管束,他就可以放心去英國躲債。
至于X社和1號研究所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
同樣打著小算盤的鄭子星,這會兒正騎著小電驢穿街走巷。
自從知道X社,他發(fā)現(xiàn)了一條謀財之道。
黑客這行不好做,競爭壓力也挺大的,所以他平常除了破壞服務器還得去維護服務器,自己搞壞的程序自己修,這樣賺兩份錢。
嚴格意義上來講,他的職業(yè)既是黑客,也是網(wǎng)絡信息安全工程師。
不過這樣操作很危險,一旦被客戶或者同行發(fā)現(xiàn),會遭到全網(wǎng)封殺,以后黑客圈子肯定是混不下去。
鄭子星之前還在擔心這個問題,加入X社后,這些他絲毫不擔心。
僅僅是找個人就能賺好幾千塊錢,那要是成功侵入1號研究所的網(wǎng)絡系統(tǒng),獲取重要信息,豈不是發(fā)財了?
但眼前最大的問題是顧冷,1號研究所和X社都想得到顧冷,要是顧冷被1號的人抓走,那他就是賺到這些錢也不會安心。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顧冷進X社,這樣既能保證顧冷的人身安全,他還能賺到外快。
陸萱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兩人加入X社是打得這個注意,她也不在乎,因為她的目標是顧冷。
待那二人離開后,她在那輛砸變形的車頂和附近發(fā)現(xiàn)了血跡,追著血跡一路來到東區(qū)公園。
白天熱鬧非凡的公園此時猶如沉睡一般,死寂沉沉;偶爾還能聽見幾聲蟲鳴鳥叫,倒不顯得冷清;涼風從身后吹來,拂過身邊的灌木叢,樹葉在黑夜中沙沙輕響。
待風停后,灌木叢中仍有動靜在響,陸萱覺得這里面的東西很大可能就是顧冷。
她盯著抖動的樹葉,握緊手中的麻醉針劑,輕手輕腳向灌木叢移動。
直到走近,樹葉還在抖動,就在她準備下手時,樹葉嘩啦一響,一團黑影突然從灌木叢里竄出,像顆皮球似的直接從她的頭頂飛過,要不是她避開的及時,定然會迎面撞上。
陸萱驀地回頭,看見是一只翹著尾巴逃走的貍花貓,虛驚一場。
當她收起麻醉針劑轉(zhuǎn)身離開時,余光中,微弱的燈光下出現(xiàn)一抹修長的黑影,晃晃悠悠走了過來。
她順著影子抬頭望去,那人背著光線,身高約莫八尺,雖看不清相貌,卻能從那身短袖短褲,和高挑挺拔的身材認出,這人是顧冷。
他出來得急,還穿著裕龍城的浴衣。
“你一路跟過來的吧,正好我要去找你,”顧冷走過來,沒有在意陸萱警惕的反應,將一部手機遞給她說道:“你先看下這個?!?p> 陸萱藏好針劑,伸手去接手機的時候,注意到了顧冷手上的血跡,她往他的臉上瞥了眼。
顧冷似有所察覺,立馬收回了手。
“那人是你殺的?”陸萱接過手機,視線掃過顧冷沾滿血跡的胸襟時,表情略顯吃驚,沒聽見顧冷回答,她很快低頭查看手機,發(fā)現(xiàn)這是一部嶄新的華威裸機。
她問:“這手機哪來的?”
“那兩個人身上的,”顧冷語氣不耐煩道,“你看下手機里的相冊,這些人你認識嗎?”
聽見是兩個人,陸萱便坐實了猜想,顧冷身上有蛇鱗保護,匕首是刺不穿的,而且他身上只有血跡,沒有傷口,說明血跡是別人的。
那么,這一路的血跡就只能是另外一個人留下的,顧冷是追著那個人到這兒的。
陸萱不知道顧冷要讓她看什么,但能從他明確的語氣中判斷出,手機里的信息對她或者顧冷都非常重要。
手機沒有設置密碼,打開屏幕就進入了主頁。
頁面簡單,是系統(tǒng)自帶的純黑背景,上面只有七八個APP,電話,通訊錄,短信,查詢,相機,相冊……
她點開相冊,屏幕上出現(xiàn)一張男人的證件照,她第一眼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手指下意識左滑,又出現(xiàn)一張不認識的照片,不過上面標記著紅色大叉;繼續(xù)左滑,是個女人,不認識,也沒標記紅叉,繼續(xù)左滑……
她連續(xù)滑過好幾十張照片,里面有男有女,有年輕的,有上了年紀的,有標記紅叉的,和沒有標記紅叉的。
滑到最后一張時,她的手指忽然停住,瞳孔驟然緊縮。
照片中的人正是她本人。
沒有標記紅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