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下人回去傳信的功夫,姜虞遣散幾個手下,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將被茶水打濕的袖擺掖在里面,表面上又恢復(fù)到那股略帶懶散的狀態(tài)。
越是急切,越是要在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淡漠。
都護府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平衡所在地的仙門宗門,維持表面上的安穩(wěn),與任何勢力走的太近或太遠,都稱的上失職。
所以,當(dāng)李想看到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正在閉目小憩。
又一低頭,看到桌上的略顯凌亂的公文,地面上碎裂的茶杯。
“什么事惹得都護府大人動氣?”
“我沒有。”姜虞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李想已經(jīng)大刺刺的坐在對面。
“沒什么,只是一點小事?!?p> 公務(wù)繁忙,也可以理解。
李想琢磨著該如何開口,尤其是趙長老的清單上足足列了七八種要求。
他倒是跟自己不見外,可人家跟自己見外啊。
“發(fā)生了什么,是我能聽的嘛?”
“你不僅能聽,而且還跟你有關(guān)?!苯菰掍h一轉(zhuǎn),突然說道。
“跟我有關(guān)?”李想愈發(fā)不解,除了與黑癥有關(guān)的事務(wù)外,自己與周邊勢力無任何瓜葛,怎會與自己有關(guān)?
難道……
“那個巫族跑了?!苯菝碱^緊鎖。
“什么時候?”
“三天前?!?p> “她沒有被鎖在牢中?不應(yīng)該有人看管?而且這事情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了吧?她就一直被關(guān)著?”李想一連串詢問,覺得事情愈發(fā)離譜。
“尋常的搜神術(shù)對巫族不起作用,我們只能從皇城請人,撬開她的嘴。她的確被關(guān)在牢中,牢房外時刻有兩位金丹期的修士把守,外面還有幾十位獄卒。全死了,一晚上全死了,被人割掉了腦袋,用的是巫族的手段,除此之外一點痕跡也沒有?!?p> “既然是巫族人劫的獄,那也只能怪你們的動作太慢?!?p> 李想有些無語。
“沒錯,是我大意了?!苯輷u搖頭。
“我原意受罰,但我有一事搞不明白,這關(guān)押的具體地點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大批巫族潛入進城中,為何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透漏?又是如何瞞過修士的監(jiān)察?!?p> “你的意思是,是內(nèi)部有人里應(yīng)外合?”
“除此之外,再無第二種可能。楚家曾派人暗示過這個消息,但當(dāng)時正被黑癥搞的焦頭爛額,只當(dāng)是離間之計……”姜虞欲言又止。
那能怪誰呢?
人作孽,不可活啊。
更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費機會。
毫無疑問,姜虞都護府的位子,只怕也做不了太久了。
真是倒霉啊,靠山山倒啊這是。
李想聳聳肩,投給了她一個“你多保重”的憐憫眼神。
“別怪罪我了,我知道錯了嘛?!苯菟查g語氣哀怨,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想。
“你幫幫人家好不好?”
“停,收收味?!崩钕脒B忙將這副態(tài)勢止住。
他可不想幫她擦屁股,自己一個外人,就算真有這本事,要是查不出來,可就是里外不是人,到時候她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的天擇宗可搬不走,等新官到任,可有自己苦頭吃的。
姜虞啊,你已經(jīng)寄了,就別在試著掙扎了!
“很簡單的,你之前不是和楚休紅有所勾連?她們肯定查到了什么,你也知道我們?nèi)抑g不好開口的嘛,你就代替我出面,請她幫助。跑跑腿而已?!?p> “既然如此,那就叫其他的親信。多我一個也不多。”
“李宗主,翅膀硬了是吧?可別忘了,沒有的參與,你吞并那凈土宗豈能如此順利?”
姜虞的表情凸顯幾分厲色。
出了這么大的差錯,她定然要垂死掙扎一番。如若是沒見到李想,她只怕也有其他人選,但偏偏李想這個時候到了,這才導(dǎo)致了針尖對麥芒。
“要是這事辦妥了,我現(xiàn)在這位子也就有你一份,你不是在整天在宗門里大興生產(chǎn)嘛?以后有我暗中推波助瀾,陽城周邊早晚都是你的。這個條件還不夠嘛?李宗主,你可得考慮好!我不是沒有別的人選?!?p> 姜虞說完,起身走到窗邊,不再看他。
都能說出這番話來,能看出這姜虞確實被逼到墻角了。
至于她開出的條件,未嘗沒有可能。就像自己將那濟世堂當(dāng)做賺錢的手套,自己又何嘗不是姜虞的手套?倒也不失為快速起勢的好辦法。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咱們還是聊聊當(dāng)下吧?!?p> 李想從空間法器里掏出了提前備好的枝條。
姜虞接過一看,上面一二三四五……足足列了十幾條,從藥材,用煉器需要用到的寄魂之物,加起來怕不是得一百多萬兩銀子。
“你開什么玩笑,這么多好東西,你讓我去哪給你找?”姜虞懷疑他腦筋是不是秀逗了。
“有些名貴的藥材只有萱草鋪才有,但對方與濟世堂形如水火,想必并不會將藥材賣給我們,倘若了有您的人出馬,那就不一定了?!?p> “至于寄魂之物嘛,我可是聽說,都護府剛剛收繳過一個,當(dāng)然,我們會按照流程的,只是想請姜大人將拍賣的時間臨時提前,最好還要很意外的直到開始后才對外公布。”
李想一條一條的說清楚,姜虞這才感覺到,李想可不是什么臨時起意,而是有備而來!
“這些對姜大人來說都是舉手之勞,相信不會難得到您的。相比之下,我這個三姓家奴,可是免不了要被楚休紅埋汰一番吶?!?p> 姜虞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隨即展顏笑道:“李宗主可稱不上什么家奴,左右逢源好手段?!?p> 說著,還親自為李想斟茶。
“楚休紅他們馬上要離開陽城,你速速前去,務(wù)必讓他們留下。我派出去幾波使者,都吃了閉門羹,就看你了?!?p> 她投給李想一個鼓勵的眼神。
“不急,這上等茶葉就是好,入口回甘生津,我得細細品味?!崩钕氲故且稽c都不著急。
相比于姜虞,他更加明白楚休紅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說此時的姜虞算是如坐針氈的話,那楚休紅也比她強不了多少。
換句話說,兩人還真是同病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