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入學考與高層面談（八）

　　在女神教教會與諾頓王國完全分離前，存在著若干被稱作禁忌的“饋贈”，在彼時，所有擁有禁忌“饋贈”之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會被當街處以火刑。如果杰格姆活在那個年代，他恐怕活不到這個年紀。

　　<血魔I>，這個杰格姆擁有的“饋贈”，在三年級學生中可謂人盡皆知，他在單純使用魔法與冷兵器戰(zhàn)斗的情況下，實力最多只能排在仆從中游偏上的水準，但一旦他動用<血魔I>，即使是年級公認實力最為強大的仆從也要對他忌憚三分。

　　<血魔I>的主要能力可以分作兩部分：身體機能的大幅強化與用于防護的血魔屏障。一方面，使用者的力量、速度、感官以及反應力將會得到井噴式增長，在實力上發(fā)生質(zhì)變；另一方面，使用者體表散發(fā)出的血氣能夠生成血魔屏障，這種屏障與用于防御實體的盾牌存在巨大不同，前者的作用在于分解非實體攻擊——魔法。

　　至今，仍無人能解釋被血魔屏障分解的魔法究竟去了哪里......它們越過了化作MANA這一必經(jīng)的過程，完全銷聲匿跡、不見蹤影。這也意味著，當杰格姆開啟<血魔I>后，他的對手若想要快速擊敗他，只剩下與其近戰(zhàn)一條路可走。即使對手開始逃跑，強化狀態(tài)下的他也能快速追上并利用鉤鎖刀搶占先機。

　　但有得必有失，<血魔I>也存在極大的副作用：首先，在開啟<血魔I>后，其使用者全身上下會產(chǎn)生不同級別的劇痛，身體機能強化幅度、血色屏障強度與其成正比；此外，使用者的性情會變得異常狂躁、殘暴，有時甚至會短暫影響到神智，具體程度與使用者性格、意志力以及身體技能強化幅度相關聯(lián)。

　　此刻，開啟了<血魔I>的杰格姆感覺渾身上下都沉浸在痛感之中，但這并非其極限，這與十余年來所承受過的傷痛比起來，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他望向佩蘿絲，擺出了邪惡的笑容......他受第二副作用的影響并不算大，因為他生性如此，<血魔I>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將其放大而已。握緊鎖鏈與刀柄，他仿佛已經(jīng)能看到被砍斷的殘肢、精致且絕望的面孔與滿地的鮮血。

　　“佩蘿絲......要小心了?！盨iri醬提醒到，資料庫中有對<血魔I>簡陋的記載，“長話短說，你攻擊類型的魔法可能大部分都要失效了。”佩蘿絲分毫不敢松懈，她通過觀察已經(jīng)明白了這一事實：“只能拖時間了，Siri醬，還有多久？”

　　“五分鐘?！?p>　　佩蘿絲聽聞，趕緊后退試圖拉開距離。

　　“PONG——”一陣破空聲響徹在角斗場內(nèi)部，不到四秒，杰格姆便來到了佩蘿絲面前三米處，他持刀俯身，準備回旋，目標是她的左腿膝蓋?！暗亍?！”佩蘿絲及時反應過來，剎那間，杰格姆身前的地面生出了一根地刺，被他及時后撤躲過攻勢——這是因為地刺由MANA帶動地層變化生成，只能防御非實體攻擊的血魔屏障無法回避。

　　再抬頭時，佩蘿絲已經(jīng)與杰格姆拉開了十米左右的距離，在真理之杖上空，與先前相同的光團正在生成，照明術版閃光彈！光團飛向了杰格姆，但這一次，他沒有片刻猶豫，身上的血氣驟然增多，而后竟閉上了眼睛，迎著強光沖上前去——由于感官的二次強化，面對這般境遇，他已經(jīng)無需使用視覺便能鎖定對手。

　　佩蘿絲敏感地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聽到了高速移動的腳步聲......“佩蘿絲！還記得洞穴嗎？掄真理之杖！”Siri醬大喊到，她喚醒了佩蘿絲塵封的記憶：每一個法師都有一個近戰(zhàn)夢！自下而上，佩蘿絲揮出了真理之杖，噴射口內(nèi)再次冒出了亮藍色的火焰。

　　“啊啊?。　?p>　　就在杰格姆到達的瞬間，他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便聽到了佩蘿絲的吶喊，在睜眼前，他便率先揮出了鉤鎖刀，也感覺到刀鋒劃入皮膚的手感了......之所以不使用鎖鏈遠程進攻，就是為了享受近距離親手肢解的快感！但就在下一秒，他的下顎受到了重擊——來自噴射口助推后真理之杖的重擊！?。?p>　　“喀、喀。”清脆的碎骨聲從杰格姆的下顎傳出，巨大的疼痛隨之到來。

　　杰格姆被巨大的沖擊力掄得向后飛身而去，鎖鏈刀也離開了佩蘿絲膝蓋前方那個深達半厘米的駭人傷口，最終，他倒在了前方的地面上。佩蘿絲神色痛苦地捂住膝蓋，冷汗滴落在腳下，雙唇略微發(fā)白，用顫抖的聲帶艱難地吟唱出了咒語：“治......治、療、術?！钡G色的生命元素力緩緩注入傷口，終于，疼痛感逐漸消失。

　　佩蘿絲直起身，陽光下，杰格姆仍然倒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失去了意識。

　　“我去......這還沒到時間呢？”

　　“打敗了？就這么打敗了？”

　　“唔，我還以為又要出現(xiàn)極度血腥的畫面了?！?p>　　觀眾席已經(jīng)一片嘩然，就連負責大喇叭傳話的教師都已經(jīng)蠢蠢欲動。

　　但佩蘿絲卻再次快速向后退去，于此同時，大團大團的MANA開始在真理之杖前不斷匯集。“Siri醬，還差幾分鐘？”她用意識傳話問到，Siri醬很快有了回復：“大約三分鐘。佩蘿絲，你也有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嗎？要來——”通訊突然被打斷，沒錯，又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

　?。　斑?，或許吧......”佩蘿絲凝神望向杰格姆自言自語到，他身上的血氣再度增多，最終緩緩爬起身來，鎖鏈刀被丟在了地上，在洶涌的血氣包裹下，他如同一只喪失理智的行尸走肉，盯著佩蘿絲的眼神中除了殺意，別無他物。遠處觀戰(zhàn)的教師也停下了動作，只不過，她給場邊較近的教師比了個手勢：隨時準備阻止。

　　在被真理之杖錘昏的那一刻，杰格姆失去了意識，但不知為何，<血魔I>卻沒有停止，血氣反而不斷增加直至其身體可支撐的上限，一股莫名的活力被灌入他體內(nèi)，而“饋贈”的力量，則令他徹底失去了神智......此刻，他已然成為了一個正在蓄勢的殺戮機器——目標明確的殺戮機器。

　　“崇高的女神塞潤妮緹，予吾誡言，”佩蘿絲準備發(fā)動湮滅之雨，準確來講，是Plus版湮滅之雨，因為她現(xiàn)今匯聚的MANA早已超過了湮滅之雨所需的量，“湮滅一切的雨啊，怒斥世人的罪惡吧！”轉瞬間，無數(shù)黑白交替的“雨點”沖向了還未完全適應劇痛的杰格姆與她身前的一大片地面，血魔屏障將它們盡數(shù)擋下——湮滅之力，沒能敵過<血魔I>的力量。

　　突然，杰格姆閃身沖向前去，不到一秒，他的右手便死死扼住了佩蘿絲的咽喉，將她高舉起來。窒息感、眩暈感充斥著她的大腦，負責挽救局面的教師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趕忙準備開始吟唱，但總有人搶先一步——“地、動......”佩蘿絲費盡全身氣力，速讀出了這個一階魔法。

　　那仍未停息的湮滅之雨，每一個下墜的雨點內(nèi)部，全都包裹這些許尚未轉化的MANA。它們落在地面之上，在湮滅之雨的掩護下，悄然匯集到佩蘿絲身邊，融入了地下的巖層。一根巨大的地刺貫穿了杰格姆的腹部，那一刻，在這足以致命的傷口下，血氣、血魔屏障緩緩消散，他徹底昏死了過去......

　　地刺回歸巖層，佩蘿絲落回地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手放在了倒地的杰格姆的腹部，先前“雨點”中所包含的那些MANA并非只是為了地動而準備，更多的，是為了現(xiàn)在：“治、療、術！??！”大量生命元素力涌入杰格姆體內(nèi)，重構器官、修補傷口，最終，將他從生死的交界線上拉了回來。

　　一位教師來到二人身邊，先是將手指放在杰格姆鼻下，隨后，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向教師席比了個手勢。教師席上，用于計時的測驗專用表被按停，大喇叭再次傳來了聲響：

　　“十一號考生，通過測驗......用時9分15秒?！?p>　　而此時，在疲倦感的沖刷下，本該興奮不已的佩蘿絲，卻一下子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