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清朗。
兩人并肩而行,杭歡覺得這大概是她走得最漫長的一段路了,腿著的速度不如滑板也就算了,隔壁這位爺冷若冰霜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他的臉回頭率還賊高,和他走在一起頻頻接受路人的目光,讓她有一種招搖過市的心虛感。
她安慰自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被人多看幾眼又算個啥。
好不容易來到面館,恰逢飯點,又人滿為患,幸好,窗邊的客人吃完離開,給他們騰了個位置。
杭歡點了兩碗海鮮冷面。
老板娘上面的時候笑嘻嘻地說:“小姑娘好久沒來咯,今天和男朋友一起來啊。”
杭歡一口水嗆到,忙擺手說了兩個“不”字,老板娘早就已經(jīng)走開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她只能對著于易銘干笑:“老板娘愛開玩笑,你別介意啊?!?p> 對面的人面無表情,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
杭歡抿了下唇,還想再說點什么找補,就見他掰開了一次性筷子,剃了剃毛刺,將筷子遞給了她。
“謝謝?!彼s緊雙手接過來,像是接了圣旨,面上誠惶誠恐但心里卻暗暗贊許,這位爺雖然看著面冷,其實還挺有紳士細節(jié)。
兩人開始低頭嗦面。
于易銘是個挑嘴的食客,為了跟上他的味蕾,家里的廚子換得特別勤,就這,他的胃口也很難被打開,但今天這碗海鮮冷面讓他覺得不虛此行,這醬汁味道很驚艷,海鮮鮮不腥,幾種配料小菜也各盡其職,組合完美。
而最讓他覺得心安的,是周遭鼎沸的人聲和濃濃的煙火氣,身在其中,撲面盡是活著的踏實。
他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杭歡一邊嗦面一邊觀察對面這位爺?shù)谋砬椋斎?,再怎么觀察入微,他永遠都只有一種表情,簡直面癱成精。
眼見他的碗要見底,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面怎么樣?”
她并沒有催他的意思,誰料這哥們錯誤地接收了她的信號,直接擱落筷子看著她:“說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話都到這份上了,杭歡也不打算彎彎繞繞的了。
“我想請你幫個忙?!?p> 他一挑眉,示意她繼續(xù)。
杭歡把白三不如何卡滑板社的事情說了一遍,于易銘從頭聽到尾,表情一直淡淡的,杭歡甚至以為他沒有接收到她的SOS,于是更直白地說:“因為溫主任經(jīng)常出差,很少能在學校碰到,我聽說她是你舅媽,所以希望你能幫忙將我們的申請表交給溫主任,然后幫我們稍微美言幾句,拜托了!”
她雙手合十,表情虔誠,就差跪下來拜一拜了。
于易銘沒有馬上回答。
杭歡有些著急,忙又補了一句:“我們也知道越級打報告不好,找你也實在唐突,但真的是沒有其他辦法了?!?p> 于易銘沉吟片刻,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白老師不批申請表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想過?!焙細g立馬點頭,前段時間她失眠,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白老師不批準,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因為滑板存在一定的危險系數(shù),還有,她可能對滑板有一定的偏見,覺得滑板來自地下,但其實,滑板就是一項運動一種文化,它有屬于自己的獨特魅力,而且,現(xiàn)在滑板都進奧運了,它不應該再被戴著有色眼鏡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