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你們會死得很慘
在曹淵臨走時,趙長青擔(dān)心他身上的十兩銀子不夠花,便又給了他二十兩。
畢竟,他還要去州府一趟。
想來三十兩銀子,即使在州府住豪華一點(diǎn)兒的客棧,也足夠了。
曹淵離開書院之后,并未立即北上前往州府。
而是先返回了自己的家里——曹家村。
曹淵的命運(yùn),與趙長青相似。
父母去世的早。
由于他貪吃,每頓飯最起碼都要好幾斤糧食。
親朋們覺得他太能吃了,養(yǎng)不起他,便與他的關(guān)系逐漸疏遠(yuǎn)。
也是因?yàn)樘艹?,所以從小便被附近的鄉(xiāng)民們嘲笑擠兌。
都說他是怪物,不愿和他有什么往來。
久而久之,便經(jīng)常有人罵他是‘傻大個’。
在村子里的時候,只要他聽到有人罵自己,便跑去跟對方理論。
結(jié)果每次都是被對方好幾個人圍著揍了一頓。
那時候天天吃不飽飯,哪有力氣跟別人打架???
只好忍著。
等自己的年齡大了點(diǎn),才敢跑到縣城里來找生計(jì)。
賣過腳力,扛過糧食,抬過轎子,也做過富貴人家的護(hù)衛(wèi)。
結(jié)果,每次都是因?yàn)樘艹粤?,最后被掃地出門。
這么些年來,只有書院山長趙長青愿意接納他。
并且讓他每天都能吃上一頓飽飯。
所以,他對書院和趙長青的忠誠,超過了所有人。
...
曹家村。
依山傍水。
約有上百戶人家在此生根,世代居住。
乃是附近十里八鄉(xiāng)最為龐大的村落。
村東頭有不少老叟、老嫗坐在一起聊天。
當(dāng)衣冠楚楚的曹淵途徑此地時,見到他們,很熱情地打起招呼:
“李大娘好,聽說您兒子前年把腿摔到了?沒死吧?沒死就好,我還特意買了點(diǎn)兒紙錢,看來是用不到了?!?p> “呦,曹大爺,聽說你兒子現(xiàn)在混得不錯?怎么樣?前幾年因?yàn)榍废乱黄ü少€債,所以至今還不敢回家吧?
唉,一想起您以后連個養(yǎng)老的人都沒有,我就為您感到心塞?!?p> “曹佴二大爺,您還沒死呢?難得啊!早些年看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那一幕,心里真不是滋味,以為您隨您兒子去了呢?!?p> “...”
嘴下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
但凡能叫上來名字的那幾個老頭老太太們,都被他罵了一遍。
心里直呼大爽。
小時候,因?yàn)樽约旱母改干逻@么能吃的自己,他們可沒少嘲諷過自己的父母。
等父母去世之后,他們又來嘲諷自己。
各種難聽的話都是說過。
他們這些人,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自己。
如今自己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
就沖山長給自己的三十兩銀子,在村子里絕對稱得上是首富。
關(guān)鍵還成為了儒修。
腰板自然是挺直了不少。
那些老頭兒、老太太們見到他衣著光鮮,看起來有點(diǎn)兒陌生,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所以,即使聽到他出言不遜,也沒有急于還口。
有些人甚至頭懵懵的,不知所措。
平白無故被人嘲諷了一番...
“這后生是誰???連點(diǎn)兒禮貌都不懂?”
“怎么看著那么熟悉?”
“是不是曹淵那個逼崽子?”
“他?不可能吧?是誰給他的膽子,敢向我們那么說話?”
“是那個怪胎!小賤種!沒錯!是他!”
“他這是在城里混好了?”
“...”
確定了曹淵的身份,那個叫做‘曹佴’的老頭,頓時從村東頭那邊站起身來,看著即將要走遠(yuǎn)的曹淵怒嗔道:
“小崽子,你活膩了!敢說你二大爺!”
狗屁的二大爺...
他們之間一丁點(diǎn)兒的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
只不過是仗著自己在村里的輩分高罷了。
他畢竟是老了,說話都有氣無力,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曹淵并未聽到。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那些老頭兒們,一個個氣得不行,紛紛說道:
“小三,小四,都給老子出來!”
“這小雜種,真是活膩歪了!”
“以為出去這兩年,換了身干凈體面的衣服,就敢目中無人了?”
“哼,今天老子就教他做人!”
“...”
那些老頭兒們吵嚷著將村里的年輕人匯集在一起,然后向曹淵家的方向走去。
此時。
曹淵來到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家里。
看到已經(jīng)損壞的院門,他微微皺起眉頭。
什么話也沒說,并徑直走到院內(nèi)。
他清晰的記得,院子里有一顆大棗樹,可是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一個樹墩了。
還有磨盤、耒耜、犁、鋤、石斧和耬等,都不見了。
他唉聲一嘆。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東西,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他又打開了自己父母居住過的房間。
發(fā)現(xiàn)。
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床榻、衣柜等,都被人搬空了。
其它幾個房間也是如此。
這讓他感到很憤怒。
不遠(yuǎn)處,有十幾個青壯年匆匆趕來,手里都拿著家伙。
他們將圍成院子的柵欄全部破壞了。
身后,還跟著幾個與自己家有仇的老頭兒。
“曹淵,你還真是有狗膽兒,見到你幾個爺爺和大爺們,不下跪磕頭就算了,還敢出口傷人,今日...”
其中一個老頭兒話還沒說完,便被曹淵冷聲打斷了,“我家里的這些東西,是你們搬走的?”
那些老頭兒聞聲一愣。
其中有幾人硬著頭皮陸續(xù)說道:
“誰知道是誰拿的?”
“就是,你這離家一走便好幾年,我們還以為你跟你那短命的父母一樣,都死了呢!”
“小賤種從小沒人管,當(dāng)真是缺教養(yǎng),你們幾個后生,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不遠(yuǎn)處,又響起一道聲音:“我到看看,誰看欺負(fù)我家侄兒!”
曹淵抬頭看去。
是自己的二叔,并非嫡系,乃是自己父親的堂兄。
在他身后,還跟著幾個粗礦漢子。
身上都有刺青。
論體格,也就比自己略微差一些而已。
那四五個漢子,都是自己的弟弟。
只是,他們身上,怎么會有刺青呢?
“二叔?!?p> 曹淵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作揖,此乃儒家正規(guī)禮節(jié),顯得極其隆重。
很多年以前,曹二叔養(yǎng)過曹淵一段時間。
可是他太能吃了。
家里因?yàn)檫@事經(jīng)常鬧矛盾。
所以,只好又將曹淵送回了自己家里。
每天會給他幾個饅頭吃。
讓他不至于餓死,但是也不可能吃飽。
但是,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實(shí)屬不易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曹二叔看到他作揖的禮節(jié),有些富貴人家的風(fēng)范,又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瞬間便熱淚盈眶。
這孩子,在最近這幾年,得受了多少苦,才變得這么彬彬有禮??!
好在,看樣子好像是混出頭了。
“你們幾個崽子,趕緊叫大哥。”曹二叔指著身后的幾個漢子說道。
那些漢子們,雖然長得比較兇神惡煞,身上還有刺青。
但倒是顯得很懂事,一個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大哥。
曹淵在他們這一脈里,年輕一輩中,排行老大。
他看著他們,笑著一一點(diǎn)頭。
逐漸叫出了大家的名字:
曹望、曹磊、曹狗蛋兒、曹小凡、曹興。
“曹老二,今天這事,你最好別管,老子今天要是不將他打個半死,如何在曹家村立足?”有個老頭兒怒吼道。
曹二叔剛想有所回應(yīng),便被曹淵攔住了,說道:“二叔,這點(diǎn)兒小事,您在旁邊看著就好,侄兒自己來?!?p> 話音剛落地。
那邊的人便頓時大聲嘲笑起來。
可是下一刻。
他們的笑意卻戛然而止。
只見。
曹淵大步邁出,先是以極快的速度,將一人雙臂折斷。
而后,又使出了渾身力道,將那些來此要對付自己的年輕人,全部打趴下了。
有的人甚至都大口吐血。
更甚者,四肢都被曹淵折斷,今后只能是一個廢人了。
一時間,不少人都嚎啕大哭起來。
實(shí)在是身上的傷勢太痛了啊。
甚至有人都疼暈了過去。
眾人瞪大了雙眼,對眼前這一幕,都表示不敢置信。
離開家這幾年...
曹淵怎么變得如此厲害了?
那些老頭子們,一個個都膽顫心驚起來,雙腿不自覺發(fā)顫。
至于曹二叔他們,則顯得尤為震撼。
隨后。
曹淵看了一眼那些倒地不起的人,又看了看曾經(jīng)特意針對過父母和自己的那些人,緩緩開口道:
“老師經(jīng)常教導(dǎo)我說,要以理服人,以前的我不太懂,難道和別人講講道理,就能讓別人服氣嗎?”
“畢竟,我父親在世時,包括我在內(nèi),也經(jīng)常向你們講道理,可是你們哪一次不是將我父子倆狠狠揍一頓?”
“后來我才明白,原來老師給我說的那個‘理’,與自己的拳頭有關(guān)?!?p> “只有拳頭夠硬,才能讓你們安生聽我講道理?!?p> “現(xiàn)在,你們就趕緊將從我家拿走的東西,全部還回來?!?p> “不然,我不介意,挨家挨戶的找上門去,向你們說一說,老師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我的道理?!?p> 言盡。
有名老漢顫顫巍巍的說道:“敢問你的老師是?”
“方與縣城,崇德書院山長,趙長青?!?p> “今后,你們?nèi)羰窍蛭覍こ?,可以直接去書院找我,我隨時奉陪,但是你們?nèi)舾因}擾我的老師,相信我,你們會死得很慘?!?p> 曹淵冷聲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