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天崩地裂
我們的突圍失敗了，在那些巨型的甲殼蟲面前，我們的反擊根本不值一提。面對這碾壓而來的死亡浪潮，征服者們四散奔逃，作了鳥獸散，短暫的結盟轉(zhuǎn)瞬即逝。幾乎是一瞬間他們便又回到了往日里落井下石、矯情飾詐的狀態(tài)當中，而更有甚者更是將其貪婪的目光瞄向了羅什手中的雷霆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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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身邊的古爾達又看了看另一側的塞布坦和奧莉絲·沃泰爾，我必須坦誠雖然在平日里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地來捉弄我，拿我取樂，但是他們確實是值得信賴的好伙伴，好搭檔。至少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們做到了不離不棄，彼此守護。只是我不曾料到的是，一直作為我們團隊“潤滑劑”的“老好人”埃加拉斯卻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祈禱他依舊安全地活在某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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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利用死亡之力牢牢地鎖住了狄安娜的身體令她不能動彈分毫，我看到了她的眼神中那滿滿的殺意。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希望她能像埃加拉斯那么好對付就好了；有那么一刻，我甚至開始在內(nèi)心深處祈禱，祈盼她能夠盡快地妥協(xié)；有那么一刻，我甚至開始懊惱她為什么沒有戰(zhàn)死在銀月城的城墻之上而是如此頑強地活到了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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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一陣低沉的骨號聲從自己的身后響起，我清晰地記得這正是阿格瑪大王的骨號。我也記得這號聲的調(diào)子，這正是庫卡隆部隊發(fā)起最后戰(zhàn)斗的戰(zhàn)嚎。然而，與從前響應者如云的情況不同，這一次已經(jīng)沒有一個士兵還有心思和精力來回應這軍團的榮耀之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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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什早已經(jīng)精疲力盡，雷霆之刃的強大力量已經(jīng)令他的身體不堪重負，我和盧坎還有瑟茜不得不勉力攙扶著他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中找尋一個片刻的安身之所。然而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卻是，我們不僅要竭力阻擋圍攻上來的天災蜘蛛人的利爪，同時還要不斷小心提防著有人從我們的身后發(fā)起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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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jīng)無險可守、退無可退！被團團包圍的我們用自己的肉身組成了煅爐外圍的最后一道防線。曾經(jīng)的我們或許軟弱過，或許怯懦過，但是此時此刻面對這注定的結局，我們心中曾經(jīng)彌漫的恐懼與絕望卻反而煙消云散了。畢竟，來到這里的人都有一筆賬要和亡靈天災算，我們不會如此輕易地妥協(xié)、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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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我深知每多一分對天災軍團戰(zhàn)斗力的認識，我們的盟友便能多一分勝算，所以我必須抓住這個寶貴的觀察機會。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惱人的紅發(fā)小丫頭確實對我的工作造成了不可避免地干擾。我無心傷害她，可是我的耐心卻正在不斷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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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軍的戰(zhàn)陣徹底亂了，所有的方向都已經(jīng)失控。我看到高爾特上尉倒下了，洛納烏克·冰霧酋長帶領著他僅存的士兵在前方疲于奔命。我聽到祖托克還在厲聲嘶吼著、鼓舞著周遭的士兵，但是他的聲音卻早已經(jīng)沙啞不堪沒有了聲威。在這個危急的時刻，就連阿格瑪大王的眼神中竟也閃過了一絲絕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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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幾次，幾個潛行者甚至已經(jīng)幾乎要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將雷霆之刃偷走。最后，是僅存的幾個還信守著盟約的征服者幫助了我們。我們組成了最后的一支小分隊，在魚龍混雜、敵我難分的戰(zhàn)場上殺出了一條血路。感謝大地母親的指引，我們終于在體力即將耗盡的那一刻回到了要塞旅店。然而還沒等我們有上那么片刻的喘息，我們便不得不面對一個更為殘酷的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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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但是有那么一瞬間曾經(jīng)過往的種種感受卻開始無法抑制地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涌現(xiàn)：科什哈格節(jié)上的熱鬧氣氛，喝下惡魔之血時來自喉嚨深處的辛辣腐臭味道，沙塔斯的攻城戰(zhàn)中那濃烈的硝煙味以及穿越黑暗之門時那天旋地轉(zhuǎn)令人作嘔的不適之感。現(xiàn)在想來，以上種種竟也都已經(jīng)是如此遙遠的回憶了。
……
我的使命正催促著我，命令著我必須聚焦于眼下的任務，但是我也曾立下過誓言不再傷害無辜之人。我看到她就快要窒息了，但是她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妥協(xié)之意。面對此情此景，我的內(nèi)心不知何時竟也開始萌生了一絲慌亂和動搖。哈迪爾·殘陽，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我必須向你承認，你的確把你的士兵訓練得很好！
……
黑色的巨影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而其中最大的一個便是那個自稱“阿努巴拉克”的巨型甲蟲。面對這足以比肩戈隆的巨大身軀，士兵們早已失去了斗志，畏縮不前，就連巨狼迦爾馬克還有拉克圖克也開始低鳴著連連后退。
……
那些率先占領旅店的征服者們開始瘋狂地搶奪雷霆之刃，此時此刻他們那狹隘的心胸和短淺的眼界窮形盡相！他們不會想到，那些天災蜘蛛人竟然會硬生生扒開由鋼鐵砌筑的墻壁，他們更不會想到這個看似密不透風的旅店也不過是這里所有人的墳墓罷了。這一次，為了生存，我們手中的武器不得不指向了那些同為部落成員的同胞們，愿大地母親能夠原諒她無知的孩子所犯下的過錯。又一場血腥而可悲的殺戮，我本以為一切就這么結束了，可是……
……
晃神間，那些丑陋的蜘蛛已經(jīng)涌到了距離我們不足幾米遠的距離，所有人都開始屏住呼吸準備迎接自己的最后時刻。伯魯斯那鏗鏘有力的錘子敲擊聲依然飄蕩在煅爐的上空，現(xiàn)在聽來竟也飽含著一絲悲壯之感。這可真是一段不錯的終曲，我情不自禁地大笑道，可是……
……
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本以為是自己重傷的身體因為過度使用亡靈之力而不堪重負了，但是當我看到了狄安娜那同樣震驚非常的眼神時，我這才明白過來，天旋地轉(zhuǎn)的并不是我而是這整座瞭望塔，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瞭望塔正在坍塌！我們開始向著塔底墜落，看來我終究是要解脫了，可是……
……
我清晰地看到阿努巴拉克的全身開始散發(fā)出幽藍色的光芒，整個要塞的大地竟也開始劇烈異常地震顫了起來。一定又是這個臭蟲開始施展什么邪惡的法術了，絕望的念頭驟然間充斥了我的整個大腦。想必這就是它對我們的最后一擊了吧，看來先遣軍終究還是為自己的自大和誤判而付出了應得的代價，可是……
……
可是……
……
我們……
……
還是……
……
絕望得太早了……
……
黑暗之門二十七年，龍骨荒野，阿格瑪之錘要塞
此時，要塞中心廣場附近。
“自……由……！”，要塞中心廣場上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影籠罩在上空，伴隨著大地劇烈地震顫，它咆哮道。
距離要塞中心廣場最近的大鍛爐周邊最先觀察到了這一壯觀而又不可思議的景象，從破土而出再到騰空而起，位于這里的抵抗力量親眼見證了這個“巨物”出現(xiàn)的整個過程。與此同時，他們還清楚地看到，無數(shù)的巨大碎石也伴隨著“巨物”騰空而起。伴隨著這些巨石如流星雨那般猛地砸回地面，無數(shù)的天災蜘蛛人被頃刻間碾成了一堆腐肉，就連那些身披厚甲體格壯碩的地穴領主竟也不能幸免。
“那……那……那是……”，大地猛烈的震動使得大鍛爐周邊也發(fā)生了劇烈的塌陷，被震倒在地的要塞供應商克托爾在慌亂中掙扎著起身，他本以為是天災蜘蛛人又發(fā)動了什么邪惡的法術，但是當他看到滿地盡是天災蜘蛛人的殘肢斷臂以及那已然騰空籠罩于廣場上空的“巨物”之時，他竟情不自禁驚愕異常地瞪大了雙眼并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地念叨道。
“你到底要說什么，蠢貨？現(xiàn)在可……”，這時古爾達也一邊咳嗽著從碎石堆中掙扎著爬了起來，她本想對克托爾的欲言又止進行一通抱怨，但是當她也看清了那個“巨物”時她竟也被怔在了原地，她的嘴巴不受控般地繼續(xù)道，“……不是發(fā)呆的時候”。
然而還沒等二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個“巨物”竟已經(jīng)向著要塞的其他方向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