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基?!边~哈說出了中年男人的名字。
“你變了很多,邁哈?!彼行┳窇?,他砸吧兩下嘴,接著說:“上一次我們見面還是在十年前吧?”
“今天你怎么有空來我這了?”
“英國人又來了,凱斯的族長被他們殺了?!?p> 塔拉基的瞳孔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提高聲音,“真的?你不會在拿我開玩笑吧?”
“是真的。”
“那就不要廢話了,跟我來?!?p> 塔拉基翻身上馬,朝眾人招手。
“讓你的人把這處理一下?!边~哈指指一動不動的老虎,又回頭招呼阿德勒等人:“跟上我?!?p> 跟著塔拉基來的衛(wèi)兵不敢有所阻擾,為邁哈讓出一條道路。
穿過茂密的樹叢,迎面的是稀疏的植被,遠方隱約立著一堆奇怪的大石塊,好像有人影在其中走動。
再近些,可以看見牛羊的身影了,獵狗好奇地吐著舌頭看向這里,牧羊人騎在馬背上為客人吹起笛聲。
直到來到阿普杜部落的城下,阿德勒才發(fā)現(xiàn)那些石塊是一面奇怪的石墻。
石墻并不高大,并不嚴密,只有一米高不到,而且大部分都被沙土覆蓋,還能見到一條條的蘿卜干被覆在上面。
塔拉基帶領(lǐng)眾人鉆進石墻的口子里,約有三米寬,石墻墻后是一間間低矮的平房,有部落民牽著大狗在村里巡邏,看見外人都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眾人開始慢慢放緩腳步,以免撞到行人。
“塔拉基,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德勒,馬蘇德的兒子,我們凱斯的種子,這次由他來和你們溝通協(xié)商。”
邁哈趁著這個功夫開始為塔拉基介紹阿德勒。
塔拉基看著阿德勒年輕的臉龐有些愣神,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打招呼:“你好,阿德勒,我是塔拉基,你該叫我叔叔?!?p> “塔拉基叔叔,你好?!?p> “哈哈。”塔拉基笑了幾聲,“你好,阿德勒,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干不了這種事,年少有為啊?!?p> 他面色突然嚴肅起來,問道:“阿德勒,你是馬蘇德的兒子?”
“是的?!?p> 塔拉基肉眼可見的露出哀意,“請節(jié)哀,你的父親是一個讓人尊重的人。”
“如果沒有他,蘇萊曼山中的所有帕坦人部落都將不復存在?!?p> 話題過后,他的面色逐漸開始舒緩起來,“好了,讓我們聊點輕松的?!?p> 塔拉基找了個話題轉(zhuǎn)移:“邁哈,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瓦剛?cè)撕筒剪攬D人今天都有使者在這,”
邁哈有些驚訝,“瓦剛和布魯圖?這兩個游牧部落怎么會派人到你們這來?”
“國王給全國各個地區(qū)都傳達了命令,他和英國人簽訂了條約,將會割讓王國的部分領(lǐng)土,他們是來和我們商議這件事的?!?p> 邁哈的面色凝重起來,“這么說襲擊我們的英國人是因為國王簽訂的條約?”
“我猜也是這樣,所以見到你們的時候才迫不及待,你們和他們正式交火了嗎?”
“我們出發(fā)的時候還沒有,現(xiàn)在應(yīng)該差不多了。”
塔拉基僵硬的回過頭來,對著邁哈有些木訥的說道:“不會吧,據(jù)我我了解,條約有一條內(nèi)容就是?!?p> “國王要求我們不能抵抗,如果抵抗,英軍可以采取一切措施來反擊?!?p> “你們怎么這么魯莽……”塔拉基有些氣急敗壞,嘟囔一陣后他接著道:“應(yīng)該通知我們之后再統(tǒng)一做決定?!?p> 邁哈笑了笑,倒是沒有因此沮喪:“老伙計,這下我們徹底站在一塊了?!?p> 山鷹劃過雪原,從震旦人的高原上離開,落在帕坦人的群山中。
“前進!”薩巴赫的聲音幾近沙啞,經(jīng)過長時間大范圍的撒網(wǎng)式搜索,他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兇手們的痕跡。
來自凱斯部落的民兵們拎著捷則爾在土崖中穿梭,他們分成了一個個小組,在移動中不斷消滅敵人。
英國人離開后,印地人們在附近找了個地方駐扎,他們攜帶的食物和水可以堅持三天之久,由于長官的離隊,余下的士官們都慌了神。
印軍中留下的都是低層軍官和普通士兵,作為大英帝國中最廉價的開拓者,他們都是經(jīng)過幾天臨時訓練就被拉上崗的士兵。
在這種場合下,或者根本不能將之稱為士兵。
各種嘰里咕啦的印地語伴隨著猛烈的槍聲,不斷有印地人被擊倒,發(fā)出恐怖的哀嚎聲。
臟亂營地中滿是瘋狂逃竄的印地人,他們尖叫、狂吼,不知所措。
砰砰砰……砰砰……
少有幾次反擊,但隨著混亂加劇,整支部隊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的意志。
有人流著鼻涕抹著眼淚,躺在地上哇哇大叫,下一刻就被無情的鉛彈貫穿了胸膛。
薩巴赫帶領(lǐng)眾人經(jīng)過幾輪槍擊,營地上已經(jīng)沒有站著的印地人了。
打掃戰(zhàn)場的民兵陸續(xù)走進營地中,閃著寒芒的尖刀在陽光下灑出粉紅的余韻,在一聲聲不斷哀嚎中,幾十個裝死的家伙被拖著送到薩巴赫和眾族老面前。
“???????????????????”
薩巴赫對跪成一片的俘虜們問道,可是沒人能聽懂他說的話,一個個搖頭晃腦,五肢不斷扭動著。
“其他人能聽懂他們說的是什么嗎?”薩巴赫臉上有點懵,半輩子跟印地人打交道的他,竟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
“聽不懂?!逼渌謇霞娂姄u頭,有個身材矮小的族老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他們應(yīng)該是從南印地或者東印地來的?!?p> 這下薩巴赫犯了難,他向眾人尋求意見:“那我們該怎么處理這群印地人?!?p> “殺了”“放了”“殺了”“留著吧”……
族老們陷入爭執(zhí)中,有人提議要全殺光給死去的族長報仇,以慰天靈;有人提議把這群俘虜送到印地去,以威懾英國人;也有人覺得可以把這群家伙留著當做籌碼談判。
薩巴赫在一旁聽著,只感覺越聽越怪,腦門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爆了出來。
“夠了!”
“你這個蠢貨!”
他薅起一個俘虜?shù)纳弦戮屯莻€說要留著這群俘虜?shù)娜四樕显胰ァ?p> “這么多人每天得吃多少東西!”
“還有你。”薩巴赫指向一個一臉萎靡不振的族老。
“你覺得我們給他們送過去這群難民,他們不會覺得是挑釁?”
陽痿臉的族長顯然不樂意了,聲音一下就拉大了,他對著薩巴赫質(zhì)問道:“那么薩巴赫,我們該怎么處理這些家伙?”
“英國人都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我們得用行動告訴他們,這是我們的土地!”
“當然是把這群家伙全部吊死,掛在那邊的土崖上展示給后來的英國人。”
眾人紛紛陷入沉默,似乎都在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但薩巴赫明白,這群老伙計基本大字不識幾個,這會給他們再多時間也想不出來什么東西了。
“全殺了。”
薩巴赫大手一揮,替眾人做出了決定,于是一個個俘虜被脫光衣服,拿走所有能用的東西,光溜溜的跪在地上。
薩巴赫本想用他們自帶的衣服來當繩子,可是這些黑心英國人生產(chǎn)的服裝質(zhì)量實在是太差了。
只能用他們帶來的麻繩了。
一個印地人被拴住,就得哭一陣,另一個被栓住,也得哭一陣,仁慈的族老們最聽不得人哭。
一陣槍響,安靜了很多。
處理完這群印地人后,薩巴赫帶領(lǐng)大部分化整為零,在山林中搜索了許久,再也沒有找到別的英國軍隊了。
眼見天逐漸暗下去了,薩巴赫決定停止尋找敵人主力決戰(zhàn)的想法,凱斯人陸續(xù)回到了部落里,開始準備明天的戰(zhàn)事。
等到人們吃過了晚飯,到了黃昏的那剎,部落里開始熱鬧起來了。
族內(nèi)會議伴隨著篝火的燃燒而展開,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在會議大廳中燃燒著。
不知道是哪家養(yǎng)的狗悄悄溜了進來,衛(wèi)兵沒能攔住,篝火旁一只烏黑的狗趴在地上享受著火的溫度。
在這種場合討論一只狗是不禮貌的,尤其在這種時候。
“這么說,襲擊我們的只是一支走失的印地民團?”
哈桑的眼皮跳個不停,自己這么大陣仗竟然只是為了對付一群從地里拉出來的難民。
薩巴赫哼哼幾聲,從桌子底下掏出印地士兵使用的武器。
“褐貝斯?”
“沒錯。”
褐貝斯是一款古老的燧發(fā)槍,即為褐色的貝斯步槍,早在三十多年前就不再生產(chǎn)了,雖然比部落民們使用的捷則爾更加先進一點點,但在如今的英國軍備體系中,它已經(jīng)落后太久了。
上一任國王就嘗試給全國都換裝這種英國人淘汰的步槍,但國內(nèi)動蕩激烈,只武裝了部分地區(qū)。
沒有完整的子彈供應(yīng),這種東西對部落民來說只是裝飾品。
哈桑暗暗揣摩著,薩巴赫卻站起來向大家宣布:“這次沖突極有可能是一場誤會,我們不討厭戰(zhàn)爭,但這不代表我們喜歡戰(zhàn)爭?!?p> “我宣布我們和英國人暫時和平了,直到新情況爆發(fā)之前,但我相信這不是偶然,之前我們的計劃照樣執(zhí)行?!?p> 突然,他嗅動鼻子,聞到一股焦糊味,定眼望去——那是一只被烤糊的黑狗。
“還不把它給我趕出去!”
哈桑發(fā)出怒吼,重重拍了薩巴赫一下,讓后者差點一個踉蹌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