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聽了直搖頭。
也不是不信，只是那丘力居騎著狼，看著就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
再說了，倘若丘力居真的打不過，還不能跑嗎。
莫飛可不認(rèn)為，有什么馬能夠跑過狼，有什么馬敢去追狼。
當(dāng)下也就不再理會張飛。
轉(zhuǎn)頭看向眼前火勢洶洶的漁陽城，莫飛心中萬分感慨。
這座邊塞小城，就這樣被毀于一旦。
被毀掉的還有莫飛自穿越而來之時，所帶有的迷惘。
劉備看出莫飛有些惆悵，輕推了莫飛一把。
但莫飛只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而說道。
“漁陽這場大火，恐怕沒有個幾天幾夜是熄滅不了的?！?p> 劉備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得鑼鼓聲響起，劉虞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收攏兵馬返回大營。
漁陽城的火熄滅不了，自然也就無法駐扎，只得選擇回返大營。
回到大營，莫飛與眾人告別，走到自家黑山軍的駐地。
就看見劉辟和龔都一臉焦急的樣子。
這數(shù)百名黑山軍皆是穿戴整齊，手持兵刃。
見莫飛歸來，都是齊齊松了口氣。
龔都先是迎了上去，口中忍不住抱怨道。
“大渠帥，你怎會如此大膽，你要是自己去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帶上大小姐?！?p> 莫飛亦只是笑笑，卻是反問道。
“大小姐呢？”
自從漁陽火起之后，張寧兒就不見了人影，他搜尋了好久都沒能找到。
聽得莫飛問起張寧兒，龔都晃了晃腦袋說道。
“大小姐早就回來了?！饼彾蓟蝿拥哪X袋突然定住，雙手一砸，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
“對了，大小姐有過吩咐，叫你回來后去她的營帳見她。”
莫飛聞言點點頭。
心中其實對張寧兒找他何事，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
果不其然，等到莫飛走到張寧兒帳前，拉開帳門走了進(jìn)去，就看見張寧兒正挑燈伏案，寫著一封信。
而張寧兒見到莫飛進(jìn)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放下筆站起身來。
燭火搖曳，張寧兒在莫飛眼里，別有一番模樣。
輕咳一聲，莫飛別過眼去不再看。
“聽龔都說，你找我?！?p> 張寧兒仰著頭，抿著嘴唇。
神色中帶有些許黯淡。
“張舉他……怎么樣了。”
莫飛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而張寧兒從莫飛的沉默中，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張舉沒死，對嗎?！?p> 莫飛無言，只得點點頭。
嘆了口氣，張寧兒重新坐下，繼續(xù)寫她的信。
信中字不多，只不過寥寥數(shù)十字。
莫飛見得張寧兒將信裝入信封之時，那信封上寫著管亥二字。
封好蠟，張寧兒這才重新抬起頭來。
“那張舉是被抓住了？”
莫飛搖了搖頭說道：“被烏桓人給救走了。”
張寧兒拿著信的手頓住了。
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的提前離去，居然會導(dǎo)致張舉逃走。
莫飛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只是當(dāng)時的情形一片大好，張寧兒為何會突然離去。
張寧兒也是看出莫飛疑惑，但當(dāng)即并未多說什么。
而是她將手中的信放在燭火上燒了起來，信封燃盡，化為縷縷青煙消散不見。
眼見青煙散盡，張寧兒才說道。
“你想問我，我為什么會提前離開漁陽?！?p> 張寧兒眼眸微闔，燭光下顯得有些憂愁。
“劉虞認(rèn)得我。”
莫飛愣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好似沒有聽清一樣。
張寧兒也沒有理會莫飛的神色，仍自接著說道。
“當(dāng)年廣宗城下，爹爹帶著我和劉虞有過一面之緣。但一面就已經(jīng)足夠了?！?p> 莫飛總算明白為什么劉虞剛一到，張寧兒就會不見人影。
見莫飛沉默了下去，張寧兒接著又開口說道。
“莫飛，我們退兵吧?！?p> 此話一出，莫飛心頭一震，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退兵？回黑山？”
看到張寧兒點頭，莫飛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這時候回黑山，不就是等死。
莫飛可忘不了連續(xù)幾次模擬，都是回黑山之后被張舉殺死在婚禮大堂上。
回過神來，莫飛看著張寧兒沉聲說道：“難道你不打算給大賢良師報仇了嗎？”
他想勸一下張寧兒。
但張寧兒卻低下了頭，一頭秀發(fā)披散在兩肩，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張寧兒的肩膀微微抽動著，但語氣仍舊還是顯得平靜，聽不出來有太多的情緒。
“爹爹的仇，我會自己去報。但黃巾力量，要用在重造黃天的道路上，我不能讓黑山軍犧牲在我復(fù)仇的地方?！?p> 莫飛聞言倍感無奈，直接一把上前雙手按在張寧兒的香肩上，雙手搖晃了幾下。
“張寧兒?！边@次莫飛沒有稱呼她為大小姐，而是直呼其名。
“為大賢良師報仇，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大賢良師可是黃巾的信仰，沒有他哪里來的黃天。為大賢良師報仇，是每一位黃巾的心愿?！?p> 莫飛沉聲說道，語氣里充滿了堅定。
似乎是受到了莫飛語氣中的感染，張寧兒緩緩抬起來頭，幾縷發(fā)絲散落在面前。
透過發(fā)絲，莫飛能夠看見張寧兒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眶。
看見張寧兒那雙泛紅的眼眸，莫飛的心也軟了，語氣也不再那么強硬。
“況且，我會幫你的，不是嗎?！?p> “我答應(yīng)過你的?！?p> 莫飛緩和著語氣，但話語里充斥著堅定。
“再造黃天也不是你個人的事情，而是天下所有黃巾的事情?！?p> 莫飛向后退了幾步，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剛剛穿越時，那些饑民的樣子，還有剛剛在大火籠罩下，那些百姓的哀嚎。
莫飛已經(jīng)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他要將黃天，改造成他莫飛的形狀。
他要用后世的種種，改變這個漢末三國。
盡管這很難。
莫飛已經(jīng)穿越過來有不少的日子了，很清楚這些世家大族的力量。
但那又怎樣呢，黃巾本來就是反賊。
而改變這個亂世的第一步，就是先干掉張舉。
免得張舉在日后尋仇，先干掉了自己。
想到這里，莫飛睜開雙眼，看向眼前的佳人。
“所以說，現(xiàn)在請不要放棄，好嗎?！?p> 張寧兒的心中，此時有種說不出的復(fù)雜，她望向莫飛，感覺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
她原以為莫飛是士卒，可尋常士卒又怎會讀過書。
她原以為莫飛資質(zhì)平平，可資質(zhì)平平又如何能在短短一年時間之內(nèi)，連破數(shù)境。
她原以為莫飛是迫于無奈才加入黃巾，可他又怎會對黃天，有如此之深的信念。
一時之間，張寧兒有些惘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瞬間仿佛明白自己一直在追尋父親的道路，到最終也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抿了抿嘴唇。
張寧兒凝望著莫飛，輕聲說了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