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通天之途
五百枚瓊珠貝,白貝的數(shù)量是最多的,足有兩百枚。
“既如此,兩百枚白貝中已有半數(shù)為各大頂級勢力瓜分,五十枚在我們手中,那剩下的呢?”
這會兒,盛霂說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個什么滋味.
她已然身為利益既得者,好像并沒有言說公平與否的權(quán)利。
巖沒有急著回答,反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就靜靜地托著手中的東西看著盛霂,眸光微閃。
“這是?”盛霂伸手接過,抖了兩抖。
蓬松的羽毛在抖動中舒展開來,從手中一直垂落到了地面。
正是夢境中見過的不知道用什么禽類的羽毛與妖獸的皮縫制成的白羽衣,拿在手中輕盈得像云朵一樣,下擺有些許被灼燒過的痕跡。
“你知道通天路嗎?”
回想了一下盛霂在夢境中說的那些話,巖覺得她大抵是知曉一些的。
“知道一點,不是很多?!笔㈦帾q疑道。
如果她知道的和巖說的是同一個東西的話,那這通天路,乃是萬年前就存在的東西。
桐木接壤妖域的那一邊有很大的一片森林,其中亦不乏兇獸橫行,所謂通天路的起點,正是位于那片森林的最外側(cè)。
要是連外圍森林都無法順利通過,還妄想著走上桐木,那就真的是個笑話。
用游戲中的話來講,外圍森林就是個入門級的關(guān)卡,想走出森林,最后還需得到值守此處的大妖的考驗。
在這個關(guān)卡里,考官不是固定的,考驗也因人而異。
踏上桐木后,針對“行路人”的考驗才是正式開始,越往上走,機遇越多的同時,危險也是接踵而來。
“桐木上的考驗具體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盛霂想了想,她要是想回家也不用從那邊走呀。
在她的認知中,所謂的通天路,或許說是上層大妖們的消遣更為恰當。
近百年來,每一個通過通天路邁進上層的行路人都沒有什么好下場,大妖們是不會允許桐木上再出現(xiàn)新的霸主來分走一杯羹的。
至于通天路到底因何存在、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她是一概不知了。
“這件羽衣是與通天路有所關(guān)聯(lián)嗎?”
巖想了想,輕聲道:“這是天羽衣,代表的是踏上通天路的資格?!?p> 盛霂有所不知的是,通天路并非人人可行,也不是隨便個妖就能上的,尤其是人族,只身進妖域那是無異于肥肉掉到飯桌上。
兩族間有些許舊怨難消,天羽衣正是一種無聲的護身符,代表了桐宮的態(tài)度。
“我們應(yīng)該是在說瓊珠貝的事情,是不是有點扯遠了?”
“并未。”巖搖了搖頭,“根據(jù)秘錄記載,萬年前的大戰(zhàn)中,天幕曾被破開了兩個口子,鳳皇于天南種下桐木,人族大匠則鑄塔立于東北,二者俱行撐天之能?!?p> “通天之木,通天之塔,再加上一個被稱作通天之河的洛水,在記載中被喚做通天三途。”
恰巧的是,無蹤塔也不是人人都能爬的,又都有著類似的傳說,兩者背后必定有所關(guān)聯(lián)。
盛霂道:“外界有傳無蹤塔頂有直入仙域的通道,那這樣看來,不是去仙域的,應(yīng)是去界外的才對?!?p> “正是如此,那兩處的界壁被打破了,需要登臨仙門才可穿過界壁的限制也一并消失了?!?p> “剩下的五十枚瓊珠貝,一半就在塔的上層,另一半,想來就是在桐木上了?!?p> 盛霂面露狐疑,醒來后二人應(yīng)是一直在一起的,“你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看見的啊,天上飄了好些小貝殼。”
巖指了指自己泛著金光的右眼,又指了指呆立窗邊的僅有茶杯大小的白貓。
“這都能看見?”盛霂心中巨震。
天極靈瞳真有那么好使?夢境中她身上那個怎么和個假的一樣,毫無用處??!
有人的心思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巖笑了笑道:“應(yīng)是吞噬了巡夢使的本源之故,我的靈瞳有所進益。”
不過壞處是,他現(xiàn)在眼前各種無法理解的規(guī)則是越來越多了,流動的靈息頻頻擋住自身的視野。
盛霂沉默了,心底卻又起了些許的歡欣雀躍。
“小巖,我覺得我們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吶?!?p> “所以呢?”
她想說的是,天道的眼神可能不太好使。
見盛霂沒說話,巖也懂了她的意思,深有同感道:“你想得沒錯,我也這么覺得?!?p> “這大概就是有所求,不得不低頭罷?!?p> “天羽衣的存在,是近些年才出現(xiàn)的,若我料想不差,今年塔內(nèi)招收學(xué)子的數(shù)量應(yīng)更甚以往?!?p> 基于桐宮默許人族在妖域南部通行無忌,相應(yīng)的,人族疆域會出現(xiàn)大量妖族也不足為奇。
“我不清楚師尊他們這般做背后有何深意,想來應(yīng)是有自己的判斷依據(jù)。”
對于盛霂在言語間刻意逃避桐宮的存在,巖也不是沒有察覺。
有時候太過想當然的猜測,往往就是最正確的。
沒關(guān)系,她不愿意說,自己之后有的是時間去查探。
盛霂看向窗臺上孤零零的白貓,咬了咬唇,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窗對面,正是白微的居所。
“既然瓊珠貝被放在了通天之途上,那么能者得之,這似乎很合理。”
看起來也很公平。
想到同樣被各大勢力瓜分一空的青云令,盛霂只覺自己的心沉了又沉。
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她感覺很不舒服。
只要足夠強大,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一路行來,短短數(shù)天所見所聞好像都是這個樣子。
可以隨意替他人做決定,可以替所有人做決定。
幾位老者的善良不可否認,在萬般無奈形式下,他們選擇顧全大局,這也是無法讓人出口指責(zé)的。
“如果沒有用、不夠強就該被放棄,那我又算什么?”
只憑比常人多了幾分好運,就輕輕松松地擁有了許多。
能上青云地榜的存在,也都是些各大圣地、宗門、世家的天之驕子,他們同樣不需要去通天路上尋生問死,奮力拼搏。
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錯呢?
我命非草芥,蒼生亦不應(yīng)命如紙薄,該是如此嗎?
“我或許真的不是個好人,但有些事情,我也想試試?!?p> 這一切不是毫無希望的。
確切說,希望就在盛霂的手中。
就在她的識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