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陸向東,你不講義氣!”結(jié)束和程峰他們的談話,離開重案組辦公室,田蜜終于忍不住想要翻翻舊賬?!拔也恢篮湍氵€需要講什么義氣,警察講這個?”陸向東不是不知道田蜜指的是什么,卻故意裝糊涂。在他看來,這小姑娘的心思幾乎是透明的,藏不住,心里頭有什么想法立刻就體現(xiàn)在了臉上,直來直去,稍微縝密一點的人連猜都不用猜,就可以輕松的解讀她。這樣的性子在這個年代是并不多見的,可貴,卻也可怕。畢竟,狼吃人或許還會留下一些骨骼殘骸,而人吃人,有時候卻連骨頭都不吐。尤其是做警察這一行。這也就是程峰把她交給自己的主要目的——教會她繞彎子,教會她對付難纏的家伙,比如自己?!澳銊e顧左右而言他!我說的是喬瓊辭職原因的那個事!你那天怎么不告訴我???”田蜜一肚子意見:“多虧你不是行內(nèi)人,不然我非得認為你是想要藏私爭功不可!”“不是我不說,而是你沒問?!标懴驏|回答的非常坦然:“自己考慮不夠周全,怨不得別人。”田蜜氣結(jié),卻偏偏不知道該怎么還嘴,陸向東說的雖然氣人,卻也沒錯,首先這個案子自己是負責調(diào)查的警察,人家只不過是個幫忙的學術(shù)專家,關(guān)于喬瓊辭職的事情,自己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人家卻有辦法搞定,這已經(jīng)夠慚愧了,現(xiàn)在有什么臉面質(zhì)問對方;其次,自己也真的就沒有問過?!昂冒?,算我考慮不周?!薄安皇撬悖褪??!标懴驏|不識趣的繼續(xù)追究。田蜜鼓著腮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吹得前額的流海細碎的飄起來,她有點不滿陸向東吹毛求疵,又不想因為這個問題惹一肚子火,這段時間她聽了嘉逸的建議,也學聰明了一些,學會和陸向東裝糊涂,四兩撥千斤,免得出師未捷身先死,早早被那毒舌男氣炸了肺?!昂茫俏铱紤]不周!那你說說,你怎么問出來的?”“用嘴問出來的?!标懴驏|回答的倒誠實,只不過誠實到了讓人想要狠狠的抽他一頓?!胺椒?,我問的是方法!”田蜜吐血的心都有了?!盁o可奉告?!薄澳銊e這樣行么!好歹你也教教我,不然我怎么進步啊!”“這個我倒可以教你一招!”“你說!你說!”田蜜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懊^過河?!薄扒?!”田蜜翻了個白眼兒:“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因為我長得不是狗嘴。”兩個人邊說著邊朝樓梯走,準備去棟梁集團找黃猛的老婆梁美玉談談,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田蜜停住腳步回頭一看,安長埔正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看到他們兩個人還沒有走遠,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疤锩郏?,回辦公室一趟,有你的電話!”“我的電話?誰啊?讓他晚點再打過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正急著去棟梁集團呢!”田蜜想了想:“或者,要是私事,你叫我哥替我接一下也行!”“不行?。 卑查L埔為難的抓抓后腦勺,兩條眉毛擰在一起:“打電話來的是個老爺子,他說他有重要的事情只跟你說,不是你的話,誰他都不告訴!”“這么神秘?”田蜜愣了,在腦海里快速的搜索了一下,也沒想出來自己什么時候有過一個老年線人?!翱刹皇敲矗姨琢税胩?,老爺子愣是一個字都不漏!當初絕對是經(jīng)得住考驗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安長埔無計可施:“你還是回去接一下吧,梁美玉又不可能長翅膀飛了,而且也就是去了解了解情況而已!”“那好吧,我去聽一下電話,你在這里等我,可不許一個人私自行動!”最后一句,是田蜜特意交代陸向東的。陸向東埋出去的腳在半空中停頓了兩秒,最終還是邁了出去,他一級一級臺階緩緩的踱下去,就在田蜜的忍耐快要告罄的時候,終于在兩截樓梯當中的平臺上停了下來,雙手扶著欄桿,朝窗外眺望起來。“這人,真別扭!”田蜜撇撇嘴,扭身和安長埔回辦公室去了。一進辦公室,田陽正好要出門,看到田蜜回來,也打趣她:“喲!這不是我們的著名女警田蜜同志么!快,你的忠實粉絲正等著你接電話呢!”“去去去!忙你的去!就知道瞎貧!”田蜜不理哥哥的調(diào)侃,走到桌前拿起聽筒:“喂,你好,我是田蜜?!薄疤锞伲沂抢锨癜。 彪娫捘穷^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略帶著一點氣虛的輕喘?!袄稀??”田蜜想了想,想不出來對方是誰。“我是XX小區(qū)的,住死那個小姑娘對門!”聽出田蜜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份,老邱在電話那頭提示她。“哦!邱老!是您??!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田蜜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日走訪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孱弱老人,只覺得心頭一跳,聽筒在手里握緊了一些,她隱約覺得,老人的這通電話,會給自己一個意外的驚喜?!澳翘炷阕咭院螅以较朐接X得自己沒有盡到做鄰居應有的責任,沒有幫上警察的忙,所以,我就又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下那天的事。”老人說?!澳氲绞裁戳嗣??”田蜜提起精神?!拔沂腔貞浧饋硪粋€事兒,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關(guān)系!”老人的語氣有些猶疑?!皼]事兒,您盡管說,不要有顧慮!”“是這樣,你也知道,我腿腳不好,老伴兒眼睛又不行,所以我們倆算得上是行動不便,平時垃圾都是放在門口,樓上的鄰居下樓的時候順手就幫我拿下去,那天白天,我開門把垃圾放在門口,然后我看到一個人站在樓梯間里頭,我一開門,他就抬腿兒往樓上走了,”老人回憶說:“過后,我隱隱約約聽到外頭有人說話,不一會兒就沒聲兒了,我也沒多想,事后有點后怕,那個人,不會是兇手吧?”“那人什么樣兒?”“看不清,穿著個皮夾克,帶著個黑帽子,好像還帶著墨鏡?!鼻窭献屑毾肓讼耄骸芭?,對了,他上樓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他脖子后頭有一個青色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