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老父親也是為了不失業(yè)啊
老父親不知道何時提來了半桶水。
他把水桶提在半腰間一會兒,有點遲疑,忍了半晌,忍無可忍,直接把水潑灑了出去,
“醒酒。。?!?p> 慶夜身體發(fā)熱了。
老父親泡的虎狼大藥酒起了作用。
一股欲望在他體內橫沖直撞。
半桶冷水完全不能讓其清醒過來。
“你個小女子家家的……別跑了。”
“夫君看到你了…”
“趕快為朕來侍寢吧…”
“你就是朕的小待女??!”
老父親心驚膽戰(zhàn)。
黑暗中,幾盞燈白熾燈的光照來。
老父親趕緊把大門鎖住,就怕眼前這個不是人的玩意去為自己的兒子代勞了。
此次為兒子操辦的結婚,宴請來的十幾個親家都回去了。
開了11桌,來了100多人。
有兩桌是兒子的工友。
其余8桌都是鄰里鄰居。
通過這一次的大擺宴席,這條巷子里的鄰居都知道他兒子結婚了,可謂攢足了面子,兒媳為了臉面也不可能再出逃了吧。
老父親心里是開心的,但看到正在發(fā)酒瘋的慶夜……就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慶夜踉踉蹌蹌走來,“你不是女人?!?p> 他盯著老父親蒼老的面容說道。
“快要要當爺爺的人了,過來,就不要跟酒鬼置氣了,收東西,”老父親的妻子說道。
她翻過了慶夜的十級背包,想從中收取份子錢,但沒找到,里面的東西都很爛,很舊,很寒酸。
老母親,發(fā)現唯一還值點錢的是少年人身上的那臺手機,秉承著以和為貴的理念,最后,她沒忍心再收份子錢。
“芳,這癟三小子喝了爺的酒,不負出點代價,可不行啊。”老父親吶喊,抬頭透過雨布間隙看到樓上兒子的房間燈火熄滅,應該是開始了,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看這逼的架勢還還想幫咱們兒子代勞啊,忍不了,也不能忍啊,”
二樓有聲音出來。
“啊…”
新郎官也喝了一點點小酒,忘記了一些事,他疑惑的尖叫了起來,“你怎么這么會?”
“都是主人調教的好,”新娘雅蝶蝶說道。
老母親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感嘆道,
“唉,看來是進去了,就你成天擔心這,擔心那的,有點出息好吧?!?p> “那是她綠了你,”慶夜聽到樓上的聲音,無意識的說了出來,“休了她,繼續(xù)結婚,繼續(xù)擺酒席啊?!?p> “閉嘴,不許胡言亂語,難道我們會不知道?”老父親當場怒道。
還能說話的醉酒說明程度并不深,能來一套武松打虎的拳頭,足矣證明醉酒的人還保持著清醒,只不過放棄了某些東西,從而聽從了心底最響亮最想做的那個聲音的召喚而已。
就算是清醒時,慶夜也搞不懂自己的心聲最為強烈是哪個。
老父親擔心的代勞,他心底的確有過類似想法,但是內心里的那條底線還在。
所以老父親擔心慶夜會酒后亂性,代勞自己兒子,還是純屬…他想多了。
“我要換衣服,”酒勁很沖,慶夜?jié)M臉發(fā)紅,不是尷尬與害羞。
其實在他很小的時候,知道生活的艱難后,他就把這種情緒從生命中刪除了。
為了長身體,慶夜看見哪里有好酒好菜都會直接去蹭一蹭。
雖說收到了很多白眼與謾罵。
但他覺得別人不把他打死,不是恰恰證明了此事可為嗎?
“不準離開爺的視線,”老父親皺起眉頭,皺紋如同干裂的魚塘,臉上說不定的嚴肅在沸騰,他怒吼道:
“爺的兒子正在行駛人生大事?!?p> “你個癟三要是敢插足,信不信爺現在就把你活埋了?”
醉酒中的慶夜,嗤笑回擊,道,
“切,誰特么稀罕啊,我這一生不娶老婆啥的,也不會像餓死鬼投胎似的亂來啊?!?p> 老父親從酒席炒菜師父鍋里順來一把生銹的鍋鏟,抓在手中嚴陣以待,
“癟三,你別過來啊,我跟你拼了?!?p> 他激蕩的怒火熊熊燃燒,不禁用出了第一人稱的自稱,不再爺的娘的代表自身。
“老伴兒,消消氣,這黑燈瞎火的動起手來就太不和氣了,”老妻子停下干活,走了過來,勸慰道,
“別理他了,他也是一個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啊,大家多多體諒體諒,聽聽兒媳的動靜,預測多久后能抱孫子,那多好?”
“你個婆娘不懂,
這癟三再敢亂動亂說話,我…我非拿繩子綁住他不可?!崩细赣H心里那一股氣啊,就如同化糞池里的沼氣,遇到一點火星都能將其引爆。
妻子的勸說完全沒起到作用,老父親用深色的鍋鏟指著慶夜的眼睛。
仿佛對方若再敢晃動,他就有勇氣戳瞎慶夜的眼睛。
以這種絕對致命的手段制止住他可能會出現的酒后亂性。
雙眼受到失明的威脅,慶夜退后了數步,速度躲進了桌子里,瞬間酒醒大半,
“至于嗎?”
他只想說,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蹭一次席而已,我都退出找配偶的激烈舞臺了,只為了減輕你們大齡單身兒子脫單壓力。
哦,對了,既然你兒子已經結了婚,如果有條件,我也要努力努力了,只為了長遠的,為你未來孫女增加機會。
老父親哪能明白當代人活躍的心思?何況是慶夜這種不要臉的老是能找到各種各樣理由去蹭別人吃的yyds(永遠單身)的牛叉存在的心思呢。
他見慶夜躲得起來,忽然就松了一口氣,判斷出這家伙不是來破壞自家兒子好事的壞人。
“你為啥如此在意兒子的婚事問題呢?”
慶夜從桌底里爬出來后問老父親道。
這一刻,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交流才開始。
原先老母親很是焦急,急到都不知道怎么說話才是好,如果大聲吼道的話,那肯定也會影響到兒子的正常發(fā)揮。
為了顧全大局,她站在自己的丈夫身邊,不停地勸著自家男人不要沖動,現在,終于松了一口氣。
十多年多年前,野生的酒席師傅好像都破產了,轉行了,丟下一堆烹飪工具,人走了。
也許,這次也算廚師做的最后一個婚宴了,畢竟這一次婚宴,是這老兩口十多年前就嘮叨預定的了,直到今天……
老母親去收拾師傅們落下的烹飪工具了。
今天能讓慶夜成功蹭死的最大原因,就是炒菜師傅們,因為太久沒有接到宴請類業(yè)務,手生了,做菜的速度變慢了。
老父親見慶夜現在很平靜,沒有了酒瘋的樣子,他嘆氣開口道:
“回去問你的父親吧。”
“我的人生該怎么樣過,不好,是因為我沒本事,好了,一切無憂,所以他曾經就表示過一切隨緣?!?p> 慶夜撇撇嘴說道。
他的父親并不老,對于他的人生大事并不固執(zhí)。
隨意這一個說法慶夜父親的確說過。
至于他父親心里是怎么想的,慶夜就太清楚了,可能表里并不如一呢。
老父親久違的笑了笑,說道,
“兒子的人生大事還可以挽救,爺也還能動,爺就樂意給他操辦了,怎么滴?”
慶夜暗罵,原以為這老頭子封建傳統的思想還未被新時代的思想同化呢,不對…應該像他父親一樣對他撒手人寰才是正常的吧。
這情況,就跟不老實的女孩子似的,口上叫了,不要,但是心里比誰都渴望得到更多。
慶夜嘆息,“承認遵行的就是傳統的那一套,怎么了。”
“不一樣的,”老父親堅持己見不松口。
“怎么?是養(yǎng)老院滿足不了你老年的生活了嗎?”慶夜出疑問,如果自己未來一定有一個事業(yè),也能做出一番平淡的事業(yè)。
他的打算是在全國內開連鎖的養(yǎng)老院,一反面是探索出自己養(yǎng)老的最佳的晚年也能享受的路子,另一方面當然是造福人民百姓了。
“家了太安靜了,想熱鬧熱鬧,孤獨啊,失業(yè)啊……。”老父親說出實情。
他是一名醫(yī)生,負責的是產后護理,曾經最憧憬進入的是婦產科,給人接生。
近幾年也成功進入了婦產科給人接生,但是最近這幾年無論怎么等單子都沒有來一個。
于是他就想到了自家兒子連婚都沒有結呢,所以就著手為自己的兒子操辦婚姻了。
也好,一年后能親手為自己孫子接生。
十多年前催婚,那是因為他正在做產后護理的工作。
盼望著自己兒子快點給他生個孫子,好來提升他的業(yè)務水準。
慶夜越聽越覺得其中的故事不正常,雖說他也經常的不正常,有時候是真的,有時候是假的,多數時候是真的。
按理來說,沒資格說別人不正常的。
而具體怎么形成對方的不正常,慶夜犯了難,終究是他讀書少了,腦子又不好使,算了吧,愛怎么著怎么著吧,他不管了。
“可以在這里借宿一晚?我睡客廳就可以了,”慶夜說道。
天已經很黑了。
此時再動身回家可以,安全問題,遙想也沒有哪個女孩子來對他圖謀不軌。
老父親看了看時間,三分鐘了,想著自己兒子也該完事結束了,才說到,“可以。”
“謝謝,”慶夜禮貌道謝,他起身,往主家的屋子走去,直接推開門,熟悉的就像走進自己家一樣,找到那狹小的衛(wèi)生間,噓噓了一泡黃尿。一會兒他又出來了,老父親跟妻子正在一起,連夜處理酒席后的衛(wèi)生。
來到十級背包前,慶夜翻出了另一套校服,回到主家的屋里,四顧見無人,當場就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