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悲涼
恐怖的血腥味將陳家睦包圍，臭味可以忽略不計了，血腥味如果鎖鏈，將他牢牢鎖住。
到他做選擇了，眼前的血肉人山近在咫尺，從人山上你可以看到人身體上的任何器官。
翻過去嗎？這座人山好翻，心里那種人山能翻過去嗎？
趴下嗎？憑借系統(tǒng)應(yīng)該不會死，但在這血肉泥漿里，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正陳家睦倆難之際，猛然發(fā)覺身后的推力停止了，回頭望去。
身后活著的人雙目無神目視前方，有人嘴角帶著鮮血，有人手里拿著殘肢，有人背著一具尸體。
原來他們也發(fā)覺身后的推力消失了，只是他們回不去了。
陳家睦扒拉開周圍的人往回去，麻木的人任他扒拉，沒有反抗。
同行者寥寥無幾，回去也需要勇氣呀。
走著走著，有人倒了，他可能是睡著了，可能是‘睡著了’。
有著走著，有人放棄了，掉頭沖向人山。
走著走著，前面沒路了。
一條數(shù)十公里的血肉路擋住了前路，數(shù)十公里外烏泱泱的人在注視著這邊。
原來推力早就消失了，他們太靠前了，轟然不知，擋不住大勢。
有些路它存在，可惜已經(jīng)斷了。
敢踏上這條路的人要么有大勇氣，及時知道前面必死，也敢前行。要么有大執(zhí)念，為其執(zhí)念，雖死亦往。
陳家睦想回去，離開家這么久了，他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該擔心死了，該回去報個平安，免的他們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該如何解釋他能活著回去呢。就算他如實述說他有系統(tǒng)，估計人們更愿意相信他吃肉了。
活著回去就是一種罪，世俗之罪，道德之罪，這個罪會陪綁他一輩子，甚至牽連到他的家人。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身邊的人發(fā)出了最后的質(zhì)問，他躺在地上，他活著，但他已經(jīng)死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還有老婆，還有父母，還有一歲的孩子?！?p> 那人說完沖上了血路，向前奔跑，跑累了改為走，走累了停下來了。
在倆側(cè)人的注視下，他自殺了，拿起地上的一根骨頭，劃破了肚皮，倒在地上，成為血路的一份子。
“呵呵，媽媽，我要吃果凍，嘿嘿?！?p> 看，又瘋一個！
陳家睦嘗試踏上血路走了幾步，頓時他感覺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著他。
在這個全都躺下的路上，他一個人站著，顯得那么的突兀。
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煎熬，地上有人在看他，天上有人在盯著他，心里有人在跟他述說。
陳家睦放棄了，在走下去他一定會瘋的，他走向石碑，那里還有一條回家路。
他加快速度，大步大步向石碑跑去，他要用最短的時間會到家中。
穿過人群，翻過人山，綠地再次浮現(xiàn)，寥寥幾條血色小路，有人在前行。
陳家睦沒有管任何人，飛速向石碑跑去，他有系統(tǒng)，能時刻保持巔峰，不知疲倦。
不知過了多久，他沖到了石碑面前，有個茍延殘喘的外國人正在努力的爬向石碑，差一點點就可以碰到石碑。
陳家睦沖過去，一腳蹬開他，一手觸碰石碑，抱歉，他趕時間。
站在石碑腳下，陳家睦才真真的感受到，石碑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巨大，抬頭望去，看不到尖。
一股暖流隨著右手流入身體，從外到內(nèi)逐層滲透，最后流進心里。
陳家睦感覺整個身體得到升華，最直觀的表現(xiàn)就是皮膚變得更加細膩，頭發(fā)變得茂密，雖然依舊是銀發(fā)。
石碑下出現(xiàn)一個傳送門，通往第二層的。
等不及感受身體的變化，陳家睦走入傳送門。
綠地石碑，只不過比第一層小了許多，感覺空氣厚重了幾分。
沒有多打量第二層，陳家睦通過第二層的傳送門回到家中。
沒想到家中竟然大換樣，本來沒時間拆除的他壽誕時的紅布，全都換成了白布。歸家之喜立即淡然無存。
“曾祖，太好了，你還活著，嗚嗚嗚。”
轉(zhuǎn)身望去，陳怡依披麻戴孝，眼睛通紅，向他撲來，趕緊張開雙臂將她抱住。
摸摸陳怡依的頭，低聲細語詢問道：“依依，怎么樣，家中誰離去了？”
陳怡依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道：“曾祖，我爸媽，還有意軒哥，平海叔，他們都沒有回來，啊嗚，嗚嗚?！?p> 陳家睦沒有說話，將陳怡依又抱緊幾分，輕輕的撫摸著陳怡依的頭。
噠噠噠，同樣披麻戴孝的陳宏毅走進來，在陳宏毅即將開口時，陳家睦對他做了噓的手勢。
陳宏毅悄悄的走到陳家睦身邊，看著正在陳家睦懷里熟睡的陳怡依，面露幾分心疼。
“依依睡著了，咱倆把她抬回房間里?！标惣夷佬÷晫﹃惡暌愕馈?p> 陳宏毅點頭，倆人合力輕輕的將陳怡依抬回屋內(nèi)。
“爸，真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我們都以為…”
陳宏毅自覺說錯話了，趕忙閉嘴。
陳家睦明白他的意思，平淡道：“只是僥幸活了下來，我先回我換個衣服，等我下來再說?！?p> 回到屋內(nèi)，關(guān)上房門，世界又歸于寂靜，支持陳家睦回家的那種信念消失，玄機塔第一層的種種再次浮現(xiàn)腦海。
無論如何沖洗，身上的血腥味總是消散不去，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當時。
煩躁之際，打開手機，6月21號，才過去5天，還好。
正想關(guān)閉手機，突然彈出一條熱訊，論吃肉者是否有罪？
好奇心驅(qū)使下，陳家睦點開了那條熱訊。
事件起因6月16號，第一個異能者出現(xiàn)，6月17號官方宣布靈氣的真實存在，于6月17號早上，無數(shù)人盲目的進入玄機塔，以獲得靈氣洗禮，甚至有人拖家?guī)Э谶M入。
消息越演越烈，據(jù)統(tǒng)計全世界80億人口，6月17號白天進入玄機塔人數(shù)就有5億人，有些城市赫然出現(xiàn)了空城現(xiàn)象。
6月17號傍晚，以尋親為目的，全世界又陸陸續(xù)續(xù)進入3億人。
6月18號，還有人想要進入，國家趕緊緊急通知，制止了部分人，又陪出軍隊往回救人。
但為時已晚，于6月18號中午，出現(xiàn)了血色地帶現(xiàn)象。
下面附帶一個手繪圖，一個大圓中間三個圓，最外圈救援的人，往里，血色地帶，在往里，吃肉者，在往里，邊界處。
不知是不知還是不忍心，作者沒有把人山圈標注出來。
6月18號晚上，張斌穿過血色地帶出來了，他承認他吃肉了。
6月20號早上，張斌跳樓自殺，當場死亡。
經(jīng)調(diào)查和猜想，張斌懷著對父母和老婆的思念，用頑強的意志回來了。
到家第一天，張斌的老婆就要和他離婚，張斌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
于當天張斌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他的父親因街坊說他是畜生，竟然吃肉，氣不過，大大出手。
第二天，也就是20號早上，張斌跳樓自殺。
所有論吃肉者是否有罪？
陳家睦翻開下面的評價。
有人說有罪，吃肉就是罪，不管如何吃肉就是罪。
有人說無罪，為了活命，理當無罪。
有人說他的罪不在于吃肉，而在于不應(yīng)該回來。
……
一條條評論觸目驚心，一句句言語傷人，可是石碑距離傳送門那么遠，不能攜帶任何物品，該如何靠近呢！
是呀，這群人絕大多數(shù)是不可能活到100年后的，100年后的世界關(guān)他們什么事呢。
咚咚咚，陳家睦放下手機，道：“進來?！?p> 陳宏霞拿著孝衣走進來，叫了聲爸，欲言又止。
陳家睦嘆了一口氣，接過孝衣，緩緩道：“宏霞，到樓下一同給你們解釋?！?p> 陳紅霞嗯了一聲，跟在陳家睦身后下樓。
樓下陳家人都在，等候著陳家睦的到來。
陳家睦掃過眾人復雜的眼神，把關(guān)于系統(tǒng)的事都和他們講了。他實在不知道該編怎么的謊言才能騙過他們，只能如實告知，除了重生這件事。
通過反復解釋，和自身演示，連玄機塔這么玄幻的事都發(fā)生了，系統(tǒng)什么的，陳家人很快就消化了。
因為早系統(tǒng)覺醒后，陳家睦的變化太明顯了，經(jīng)這么一解釋，所有的事情變得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