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又是一個月。
“你這情況要不別上班了?!?p> “如果我走不了,我就不上班。”
“你有病嘛?”蔣銘詔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她的腦門。
“癌癥不是病嗎?”
他站在門口看著她一步一步緩慢的進行著原本輕而易舉的動作,心里一陣酸楚。她那么驕傲,當(dāng)然不愿躺在床上做需要別人伺候她的木偶。
蔣銘詔開著車,二人在去醫(yī)院的路上。
“今兒晚上,主任給你換了班,不用值夜班了?!?p> “真好,你也不用再替我值夜班了。”
“主任很了解你的情況,應(yīng)該他和徐主任那邊也有過溝通吧。你、你清楚你現(xiàn)在的情況嗎?”
“是不是沒多久了?!?p> 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是那么的傷感。從前陽光明媚的女孩如今病魔纏身,蔣銘詔根本就不敢想高中時候與她同桌時陽光明媚的日子。
宋念北看了看旁邊淚眼婆娑的蔣銘詔:“哎,你哭什么嘛?!?p> “你想陳時南嗎?”
“他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尹可妍,是甄萍給她的好大兒介紹的相親對象,也是自己非常滿意的兒媳婦人選。二人時常聊天中,她得知陳時南有過一個十四年的前女友,她打算背著陳時南偷偷地來見宋念北。
一周前。
“您好,宋主任嗎?”甜美可人的聲音是從一個二十四歲女孩兒的嘴里傳出來的,她穿著高跟鞋和小短裙,走在街上回頭率絕對很高。
“尹可妍,對吧?哪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p> “不好意思,這里是傳染病科?!?p> “我是陳時南的未婚妻。”
宋念北頓了頓,面無表情:“哦?!?p> “準(zhǔn)確的說,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真的沒有?!?p> “看來你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p> 尹可妍遞給宋念北一張請?zhí)骸瓣悤r南讓我轉(zhuǎn)交你的。”
“好,新婚快樂?!?p> 宋念北笑了笑,隨她怎么說,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半年前與陳時南分開下了多大的決心。
尹可妍剛要出門,碰見了蔣銘詔:“您是他同事?”
“您好,有什么事嗎?”
她倚著門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二人,留下輕蔑的一笑,走了。
蔣銘詔好奇地問:“這人誰?。炕颊??”
“陳時南的未婚妻?!?p> “來干嘛?”
“送請?zhí)??!?p> “這就結(jié)婚了?我記得他媽媽不是挺挑的嗎?”
“這就是他媽挑的,必然是出類拔萃,不同凡人。”
“你去嗎?”
“去啊,不用想,你過幾天也能收到。”
不出所料,第二天陳時南就親自送來了喜帖,還是刻意避著宋念北的。他對蔣銘詔講:“就當(dāng)是見證我一個大喜。”
“新娘不是北北,我不去?!?p> “我和她之間的事,已經(jīng)說不清了。你就當(dāng)是陪她去吧……”
蔣銘詔看著桌子上的請?zhí)萑肓顺了迹宏惣液伪啬亍?p> 十天后,陳時南與尹可妍于市中心最好的飯店舉辦了婚宴。
他請來了好多人,大學(xué)的室友、以前的朋友、現(xiàn)在的哥們兒、家里的親戚、和甄萍關(guān)系好的鄰居,擺了二十三桌。
打扮過的宋念北更加明艷端麗、眼波瀲滟。坐下后沒多久,她就成為了人們議論的焦點,鄰桌的人們在竊竊私語。
“她是誰啊,好漂亮呀……”
“她是不是甄姨經(jīng)常說的那個前女友……”
“陳時南還能有這么漂亮的前女友……”
宋念北始終端坐,人群中,她很耀眼。
新郎新娘上臺了,宋念北坐在光線不那么明亮的地方,但是陳時南一眼就看到了她。她面對陳時南的注視,沒有閃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眼睛里撲閃著淚花。
怎么不遺憾呢。
可是宋念北在這場長達十幾年的關(guān)系里,也付出了很多很多。人人都說,男孩子成熟的晚,這一點在陳時南身上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實宋念北有時候也很想發(fā)脾氣,一開始,確實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后來,她開始討厭那樣的自己,她變得安靜了許多,也更加成熟了。
讓她改變的,是生活的重負、是陳時南的幼稚、是自己在這段感情里的盡力維護、也是這十幾年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