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黃芷蕓疑聲道，“我曾經聽我爸提起過，ZF部門用于培養(yǎng)類似特工的組織，從一群體質天賦異稟的青少年開始栽培，成年后用于保鏢、刑偵、緊急救援等作為，大多為國家ZF部門所專用，也有少部分作為身份家族的特級保鏢，自給自足……”
“差不多……”陳楓低語一句。
“所以……你也是‘青藍’的一員？”黃芷蕓試問道。
陳楓閉眼表示默認。
“原來如此，難怪你能獨自一人潛伏警局，精準躲開所有警員的視線和監(jiān)控，潛入我爸的辦公室，還能無聲無息地逃走……”黃芷蕓振振說道，“作為特工的素養(yǎng)，你確實優(yōu)秀，但你做這一切的目的，卻只是為了調查當年你爸殺人的真相，這個我難以茍同……”
陳楓微微睜開眼，露出憂郁而苦悶的眼神，似乎有難以逾越的心事。
“而且你如果出身‘青藍’，最多只是個特工罷了，潛伏警局也是受人所托吧……”黃芷蕓以為自己得到了意外收獲，轉而正笑道，“說吧，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誰，是誰讓你潛入的警局，到底有什么目的？全都給我老實交代——”
陳楓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還是不想說……”黃芷蕓自以為自己拿到了真相，表情略微“得意”。
陳楓沉默了許久，隨后緩緩吐出真言：“作為‘青藍’一員的規(guī)定……如果培養(yǎng)期間，其家庭成員中有犯罪史，將立刻開除其籍，且終生不得再與‘青藍’有任何關系……”
黃芷蕓聽到這里，仿佛瞬間明白了什么，瞳孔不由睜大。
“作為ZF部門的直屬培養(yǎng)機構，親屬犯罪是禁忌，這個身為警局局長女兒的你，應該能了解吧……”陳楓表情單枯道，“‘青藍’四年一屆，在我即將畢業(yè)的最后半年，我父親殺了人……”
黃芷蕓凝望著陳楓的表情，神情呆滯道：“所以……你被開除了……”
陳楓稍稍低下頭，繼續(xù)低枯道：“我小時候家里遭遇洪災，幸被‘青藍’的人所救，‘青藍’給了我生命，因此我從小就立志要成為他們那樣的人……十四歲時我終于獲得了機會，并在‘青藍’努力奮進，眼看就要完成目標，卻不想最后……”
“你爸葬送了你的夢想……”黃芷蕓暗暗接話道，“因為你父親殺人的事，最后半年無法成果，所以……”
“在我被‘青藍’拋棄的一刻，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不敢相信我爸會殺人……”陳楓繼續(xù)苦憶道，“我找了所有跟警方媒體報道的相關消息，但除了知道負責當初案子的人是你父親外，我都沒有找到其他的任何細節(jié)，所以……”
“所以你想要親自來警局，找我父親問清或是自己調查，有關你父親殺人的真相……”黃芷蕓語氣悲沉道，“恰巧身為你新學期同班同學的我，正好是黃銘的女兒，因此你在網上不斷試圖聯(lián)系我，表面上是想與我認識，實際上卻只是為了靠我的關系，接近我爸……”
“沒錯……”陳楓冷冷答道，表情也隨著哀怒。
黃芷蕓望著陳楓復雜的神情，許久后低聲問道：“所以……你是恨你父親，還是恨我爸？……”
陳楓沉默了良久，慢慢抬頭，朝黃芷蕓投去一個顫抖的目光：“我都恨……”
語氣里帶著悲傷與不甘，黃芷蕓仿佛聽出，這并不是陳楓的本意。
“你爸也好，我爸也好，都親手埋葬了你的夢想……”不知為何，黃芷蕓似乎能十分理解陳楓的內心，有種感同身受的苦，隨后默默說道，“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非常非常痛苦……”
“如今的我，既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夢想……”陳楓的眼神漸漸迷離，甚至帶著些許怨恨，望著黃芷蕓“陰暗”的眼角說道，“其實我從小，一直是愛我父親的，如果不是那件殺人的事……我恨親手毀掉我夢想的父親，但我也會為失去父親而傷痛……那晚我約你一起吃飯，你跟我講有關你父親的事，我真的很痛心——你有那么好的父親，親手把我爸送進監(jiān)獄的父親，毀滅我夢想‘幫兇’的父親；而你自己卻只有滿嘴抱怨，甚至恨不得再也不見他……看著你不珍惜你父親的樣子，我當時甚至有點看不起你……”
黃芷蕓仿佛被陳楓這幾句話說扎心了，眼角淚花隱隱閃動，但還是強忍著說道：“你也什么都不懂，不要妄自揣測別人的心思……不是說活著的人就一定比死去的人更需要被珍惜，我心里的苦，你也未必清楚……”
陳楓黑暗房間之中，似乎能隱隱看見黃芷蕓眼角的淚水，不知為何，在那一刻，自己的內心竟有一絲酸楚。
黃芷蕓沉默了良久，隨后問道：“那我呢……我父親對你父親做了那些，也毀滅了你的夢想，你會恨我嗎……”
陳楓有些懵住了，他沒有料到黃芷蕓會問這些，自己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噔——噔噔噔……”被掛斷無數次的電話再次響起，還是黃芷蕓的父親黃銘打來的。
黃芷蕓收回情緒，拿起手機，對陳楓嚴肅道：“雖然我可憐你，但是對不起，你還是‘割喉連環(huán)殺人案’的嫌疑犯，我依然得把你交給警方——”
“我說了，我沒有殺人……”陳楓繼續(xù)回答，但語氣比之開始，已經微弱了許多。
“不管是真是假，先把你交給警方，再后續(xù)處理吧……”黃芷蕓對陳楓“絕情”一句，隨后接起了父親的電話……
“喂，囡囡，干嘛不接電話？你怎么樣了，不要緊吧？！——”電話那頭，傳來黃銘焦急的聲音。
黃芷蕓一臉不屑道：“我好得很，已經成功抓捕了犯罪嫌疑人陳楓，現(xiàn)在被我綁著在，你們直接上樓逮人就好……”
“笨蛋，他是‘青藍’的人，隨時可能對你造成危險……你快下樓來，我們警察已經到樓下了，抓人的事交給我們！——”黃銘的聲音依然急促。
黃芷蕓拗不過父親，望了一眼被綁得渾身無力的陳楓，冷冷一句道：“哼，諒你現(xiàn)在也跑不了……我這就下樓引警察上來逮你，覺悟吧——”
說完，黃芷蕓離開將房門反鎖，準備下樓引領警方上來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