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杏芳聽到自己身份被拆穿的那一刻,神情不由一愣,仿佛惶恐過去的某件事,身體止不住發(fā)抖。
黃芷蕓繼續(xù)道:“程子峰是李識春先生的學生,陳杏芳Sara小姐是李識春先生的魔術助理,所以他們認識無可厚非……當然了,這次在魔術師葬禮上相認也許只是偶然,但不可否認的是,程子峰先生主動和陳杏芳女士交談,就是為了了解更多關于村里的事,好找尋跟自己妹妹被害有關的線索……”
“你說村里的事?……”陳楓聽到這兒,不禁疑問道,“可是陳女士又不是這個村子長大的,就算他是李老先生的魔術助理,未必會對李老先生的故居有了解吧?”
誰知,黃芷蕓的眼神突然一凝:“不,她很了解——”
陳杏芳也隨之顫巍。
“啊,為什么?”陳楓不解。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先解決其中一個謎題……”然而,黃芷蕓只是耐心按部就班說道,“還記得吧,從10月2日開始,陳女士陪同我們一行人來參觀李老先生留下的建筑,她總會感到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陳楓忽而一問。
“這個我有印象——”楊敏兒插話道,“參觀那天,我一直陪在陳阿姨身邊,還關心問過她,她每次都只是說身體不舒服……”
“沒錯,她身體的確不舒服……”黃芷蕓閉眼說道,“一個人來到故地,會感到驚恐或難受,究其原因大概率是‘故地重游’,想起了不好甚至是可怕的回憶……”
“可怕的……回憶?”陳楓越問越細思極恐。
“陶生他們?nèi)齻€,將拐賣來的兒童帶回村里,你覺得會藏在什么地方……”黃芷蕓緩緩睜眼,忽然冷問道。
“難道是……后山的這三座屋樓建筑?!”陳楓不禁震道。
“所以……陳杏芳女士該不會是……”唐夢佳仿佛猜到了什么,也不由露出驚恐的眼神。
黃芷蕓沉頓了許久,才用悲慘的語氣慢慢說道:“她和程子峰的妹妹一樣,也是被那幫畜生綁架回這里的受害者……”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驚懾,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可是她……陳杏芳女士幸運活了下來,到底是為什么?”陳楓悲憐問道。
黃芷蕓神情復雜,平復了一下心情后,緩緩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也許是李先生……”
“他救了我……”終于,陳杏芳壓抑住內(nèi)心的恐懼,慢慢說道,“當年我被馬志兵綁架回村子后,和一群小孩子關在了一起……我至今無法忘記,這如地獄一般的囚籠,每天在這里飽受煎熬,聽到如同瀕臨死亡的哀嚎,每隔幾天會有和我一樣的孩子被殘忍殺害,那樣可怕的畫面,我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那你是怎么……”陳楓小心問道。
“我被那三個惡魔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趁著一次機會,我偷偷跑了出來……”陳杏芳痛苦回憶道,“我在黑暗的山里不停奔跑,我害怕他們追上我……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一路翻過了兩座山頭……”
“那最后呢?”陳楓繼續(xù)問道。
“最后……”陳杏芳沉頓了很久,隨后緩緩說道,“我跑到一處村莊的田野,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老師(李識春),他救下了我,我從小本就被父母拋棄,也是老師收養(yǎng)了我……”
“收養(yǎng)了你……那你不就是?!”陳楓仿佛瞬間想到了什么,瞪眼振振一句。
“花嬸口中的那個‘小丫頭’……”原來,三十多年前花嬸所說的那個鄰居小丫頭,就是當年的陳杏芳,黃芷蕓默默接話道,“但是沒過幾年,被李先生送走離開了村子……”
“我陪著老師在村里住了幾年安穩(wěn)日子,過去痛苦的回憶也平復了不少……”陳杏芳繼續(xù)回憶道,“后來老師送我去村外讀書,讓我自力更生,直到他離開村子勵志成為一名魔術師,我為了報恩,于是就留在老師身邊,一直做他的魔術助理……”
陳楓聽到這里,又不禁問道:“可是當年你在村里被迫害的事情,你沒有跟李先生講嗎?”
“講了也沒有用——”黃芷蕓中途補充道,“因為陳女士當年從‘囚籠’里逃出來的時候,精神都被折磨瘋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實就是被囚禁在安業(yè)村里,也不知道所謂‘三個建筑’的事情……”
“是的……”陳杏芳點了點頭,“三十多年前,我并不知道我被囚禁的地方就是這些建筑,也不清楚這三座建筑的后山,也屬于安業(yè)村……這些建筑都是老師生前的杰作,如果我當年知道這些事,也許就可以……”
“把李老先生生前創(chuàng)作的建筑,當作殘殺無辜孩童的屠宰場,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魔術師的復仇’到底代表什么意思了……”唐夢佳在一旁不禁感嘆。
陳楓則另有奇想,又不禁轉頭問道:“等等,我記得李老先生收養(yǎng)的孩子有2個對吧,那第二個人呢?”
黃芷蕓苦澀一笑,隨后將頭擺向經(jīng)紀人常宇的方向,微微說道:“另一個被收養(yǎng)報恩的人,也站在那里……我說的沒錯吧,在花嬸面前不敢直視,手上依存三十年前傷疤的經(jīng)紀人常宇先生——”
眾人聞之,神情觸目。
常宇摸了摸手腕上的傷疤,隱隱咬牙道:“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畜生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
“所以常宇也是?!……”陳楓頓時驚詫。
“和陳杏芳女士一樣,被綁架過來的兒童,遭到陶生他們的非人虐待……所以這次殺害陶生他們,不僅僅是魔術師的復仇,也是常宇自己的復仇,因此他才甘愿成為兇手的幫兇,讓當年那些企圖殺害自己的惡魔付出代價……”黃芷蕓平淡說道。
“我當年和陳女士一樣,偶然的機會從可怕的地方逃了出來,翻山奔逃來到老師(李識春)的故居,然后被老師所救……”常宇慢慢回憶說道。
“被李先生收養(yǎng),和陳女士一樣,在李先生家住了幾年,然后又離開……只不過花嬸跟我們說,這次離開,是李先生帶著你一起離開的?”陳楓不禁問道。
“啊,為了報恩,我跟老師說,如果有一日需要我,我可以幫他完成任何事——”常宇堅定說道,“在他退休后,他告訴了我他想要復仇的機會,因此我做了他最后一位經(jīng)紀人,和兇手策劃了這一切……”
“可是,魔術師的復仇動機,是什么時候……”陳楓似乎仍有疑問。
“我想就是那兩次收養(yǎng)遺孤吧……”黃芷蕓繼續(xù)推理道,“如果說當年第一次救下陳杏芳是巧合或偶然,那第二次救下同樣經(jīng)歷的常宇,李識春先生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沒錯,三十多年前陶生、季文才和馬志兵他們?nèi)齻€,利用自己的心血和杰作,做著血腥罪惡的勾當,李識春開始只是懷疑,但發(fā)覺事情不對后選擇報了警——”
“報警?難不成,三十年前那次,警方來村里調(diào)查案子,報警人就是——”陳楓不由驚呼。
“就是李識春本人!”黃芷蕓篤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