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照著書里的描述練了起來,除了最后一招,其他招數(shù)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練完。
本來身體的移動速度就非??植?,再練習(xí)完這些,感覺腳步的移動更加飄忽不定,深諳迷蹤之道。
何為又練了兩趟,練武廳地板上的雜草都被磨平了一截,自忖掌握的差不多了。
他又掏出書冊,眼神停留在最后一章的上面,迷蹤拳奧義,這終極招式的解釋也太兒戲了點,就這么點信息,怎么能懂得里面的含義,不要說練習(xí)了,就是看也看不懂啊。
農(nóng)先生讓我來這里的用意是什么,只是為了傳授給我霍師父臨終前的遺愿嗎,就算學(xué)會了又有什么用,在槍械面前,不論怎樣強(qiáng)大的功夫都會被擊斃。
這也就是傳統(tǒng)武術(shù)的悲哀了,僅靠個人的能力,拳腳上的功夫,無論如何也抵抗不了霓虹國的侵略。
精武精神再怎么振奮人心,終歸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沒有實質(zhì)性的突破,就像這最后的招數(shù)一樣,看不透堪不破。
看來這個時代的人的思維有太大的局限性,想要靠精神和武術(shù)來救華夏,無異于癡人說夢,要想對抗外敵,就要有對話的資本。
那就是,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
胡思亂想了半天,何為對最后的這一招奧義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坐在旁邊的水池旁,靜靜地望著池里的假山發(fā)著呆。
假山是類似鐘乳石的溶洞石材雕刻而成,山峰凸出,像是一顆大腦袋從山里鉆了出來,上面的露水從山峰上緩緩滴落,掉在池子里,泛起一圈漣漪。
何為怔怔的看著假山滴水,練功后的疲倦加上白天的奔波,一陣?yán)б庖u來,忍不住哈欠連天,就這樣抱著膝蓋睡了過去。
“啪嗒,啪嗒”也不知睡了多久,何為被水滴的聲音吵醒,這靜謐的深夜里,滴水聲仿佛被無限放大了,聲音格外清晰。
一圈圈的漣漪不停地在水里蕩漾開來,何為揉揉眼睛看著,腦中浮現(xiàn)出迷蹤拳奧義的圖案來,再結(jié)合著迷蹤拳那些身法腳步的解釋,一副完整的圖案慢慢出現(xiàn)在何為的心中。
他探下身子,朝著水面一拳揮出,待拳頭快要接觸到水面的一瞬間,突然化拳為掌,五指張開,波的一聲,觸水點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但周圍的水面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沖擊著,沿著池邊直飛而上,潑灑到了地上。
何為怔怔的望著池底的水,右手還停留在水中,渾身已經(jīng)被激蕩的水流淋的濕透卻全然不覺。
這難道就是迷蹤拳奧義的威力嗎,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了一顆棗樹旁,閉著眼睛又溫習(xí)了一遍書冊里的內(nèi)容,然后深吸一口氣,右拳如風(fēng),朝著樹干猛烈揮去。
接觸到樹干的瞬間,變?nèi)瓰檎?,如法炮制,何為感到全身的力量由掌心沿著手指關(guān)節(jié)激射而出,擴(kuò)散開來,像水中的漣漪,一圈一圈的不停歇。
棗樹的整個樹身被搖晃了一下,從接觸點開始,樹皮沿著何為手指頭的方向裂開了幾道縫,接著整顆棗樹像是發(fā)寒的病人一樣顫抖起來,樹枝樹葉紛紛掉落,裂縫越來越大,棗樹猛烈地?fù)u晃了幾下,咔嚓一聲,竟從中間斷裂了。
成了,這迷蹤拳奧義竟然被何為誤打誤撞領(lǐng)悟貫通,沒想到有如此大的威力。
何為躍上墻頭,朝四周看去,這么大的聲響他害怕會驚動附近巡邏的軍警。但放眼望去,周圍一片寂靜,精武門已經(jīng)被搜查了很多次,再加上這里的位置偏僻,周圍沒有居民,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何為決定就在這里落腳藏身,兜里還有幾個農(nóng)先生先前給的大洋,解決肚子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何為趁著早市人少,巡邏的軍警還未出動,來到街上,隨便買了幾份早餐,又買了幾個饅頭,這幾天盡量不要外出,看看風(fēng)聲如何。
也不知農(nóng)先生和伙計被關(guān)押到了哪里,一身的功夫卻無法施展,何為有種憋屈的感覺。
在精武門里待了幾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迷蹤拳奧義的精髓已經(jīng)全部領(lǐng)悟。
這幾天一直沒有聽到有巡邏的軍警經(jīng)過,難道是風(fēng)頭過去了,何為決定去打聽一下農(nóng)先生的下落。
他從武館里找出一件長衫,一頂禮帽,還有一副墨鏡,這些東西都是在各個廂房里翻出來的,有些就在地上放著,應(yīng)該是軍警來這里搜查,霍家和弟子們來不及拿走的。
裝扮上以后從鏡中看去,整個人完全變了樣,像是那些歸國的華僑,再配上一根文明杖,就算是走到眼前也沒人能認(rèn)得出來。
出了精武門,信步往城里走去。
不一會到了東城門,只見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有人指著上面互相交談著。
何為順著目光往上看去,發(fā)現(xiàn)城門上吊著一個人,雙手被繩子捆住,低著頭,渾身的衣服都被撕的破破爛爛,隨風(fēng)飄蕩著,也不知道死活。
他腳底下拴著一個條幅,上面寫著幾個字,太遠(yuǎn)了看不清楚。
他往人群里走去,有幾個人看見他衣著光鮮,姿態(tài)傲慢,不知是什么來頭,都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何為也不理他們,徑直往前走去,走進(jìn)了人群中。
里面扎了一個擂臺,四周用紅布包裹,邊上站著一排軍警,都拿著槍,表情冷傲地盯著前方。
前面放著一張桌子,后面坐著幾個人,居中的是個霓虹人,看穿著是個官階不小的軍官,正是霓虹軍部的福島。他左右坐著的幾個人都是空手道打扮,個個面目猙獰,他們目光如炬,在人群里來回搜尋著,像是在找什么人。
擂臺的周圍掛著一個白底黑字的條幅,上面寫著,“霓虹空手道,接受支那豬的挑戰(zhàn)?!?p> 何為又走近了幾步,到了第二排的位置,他摘下墨鏡,往吊著那人的臉上看去,滿是血污的臉很難辨認(rèn),看身形依稀是商行里的伙計。
腳下面的掛著的字寫著,“匪首陳真,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