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御劍直飛,果然如尋寧子所言,順利通過了結(jié)界,來到了四界散修聚集之城,青云端。
她的腳剛剛落地,回首向下望去,是一望無盡的云海。
“果然不是在一個空間?!?p> 她看著左腕的紅線,輕撫,向前走去。
青云端并非普通城池有著城墻,而是亭臺宮榭林立錯位,遠處四處可見華美雅致的宮殿,浮空的透明的靈魚成群,不時飛過你的身旁,點點星子在空中匯聚成一道道銀河,實乃仙境。
她所處的地方處在邊緣,但隱隱能看到遠處熙熙攘攘的仙門百家,一道道宗門的旗幟懸于天上,聲勢空前浩大。
“丑人多作怪?!?p> “老實在門派呆著不行嗎?非要出來給宗門丟人現(xiàn)眼。”
“厚著臉皮上來了又怎樣?還不是給內(nèi)門弟子端洗腳水的份!”
一聲聲嫌惡的聲音后,便是肉體相搏的聲音,時不時的悶哼聲從不遠處傳來。
江醒停住腳步,頭朝向聲源,蹙著眉,
奇怪了,在青云端,仙宗居然還會發(fā)生這種事嗎?
腳步毫不遲疑,快步朝那里走去,聲音放大:“何人在此?”
過了一簇灌木后,那些聲音停了幾秒,消失了干凈,
再往前走,便只看一個八、九男孩趴在草上,一動不動。
白色的道服又臟又皺,被木枝刮了很多細小的撕裂口,頭發(fā)散亂,冠掉落一旁,整個人狼狽不堪。
江醒蹲下,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肩膀,男孩猛地一縮,遠離江醒的手,捂著臉滾到了一旁,一動不動。
這孩子...
她慢慢移過去,單膝著地,手成環(huán)抱姿態(tài),溫和的說:“小道友,他們已經(jīng)走了,別怕,我在這,便是他們回來,也傷不了你的。”
男孩藏在胳膊里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輕笑:“小道友,在下找不到追云幻海的參賽地,你可愿帶我前往?”
他依舊只露出一個眼睛盯著他,卻沒有抗拒她的接近。
江醒繼續(xù)移動:“你的衣服刮了口子,我?guī)湍阈抟恍薨伞!?p> 她的手輕輕放到男孩的肩上,男孩不可查的一抖,下一秒,他便落入了江醒的懷中。
她抱著男孩坐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同時指尖凝聚微光,男孩身上的衣服漸漸縫合如初。
但他依舊捂著自己的臉,江醒也不會為難他,輕輕抱著他搖著。
烏鴉飛上枝頭,淡淡的紅云圍著二人。
黃昏將至,一向安靜的男孩掙扎著下來,江醒順勢放下,她正好也要走了。
男孩叫住江醒:“道...師姐,我?guī)①慄c吧,快開始,請跟我走...”
說完,看著江醒,見她點頭,他緊繃的身子才放松下來,和江醒并肩走著。
這一路上,她能感受到那小孩時不時瞟她一眼,她就當(dāng)做不知道,走自己的。
好似見江醒真沒有想和他說話的意思,白衣小孩不知什么心緒,他捂著手放在胸前,顫顫輕輕開口:
“謝謝...道友姐姐相助...”
“無妨,倒是你,傷口還疼么??!?p> “無礙無礙”他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江醒注意到他的動靜,輕輕低頭瞥了一眼,這一看不知道,那小孩臉上遍布灰色印記,在白皙的肌膚形成的明暗對比,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
江醒瞥了一眼,倒是沒什么覺得駭人的,畢竟...
她的手不自覺輕撫面具。
她的傷疤比他還要丑三分。
小孩明顯注意到她低頭的動作,有些慌亂:“您...對不住,嚇到您了...”雙手慌亂的捂住臉龐
一雙手輕柔的捏住他的腕。
江醒無奈的說:“相貌本不是由人做主,何必過于在意”
“美貌不是人人具備,具備美貌又不見得具備道心。”
“你沒做錯什么,我也不會因此而遠離你?!?p> “安心?!?p> 小孩沒說話,江醒的手撤了下來,與他并肩走著,那小孩倒是沒在捂臉了,沉默的向前。
風(fēng)吹著蒿草,陽光灑下光輝的金色蒲公英不停地飛向遠方。
不大一會,二人走到臨近幾處樓閣的時候,小孩停下了,手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江醒。
“嗯?”
“道友姐姐..前面栽著柳枝的亭子里,是入賽的會面處,要先去那里登記。”
江醒微笑著拱手:“多謝。”
剛要走,衣擺被人輕輕拉住。
江醒有些疑惑的轉(zhuǎn)過頭,靜靜的看著那個小孩,等著他開口。
他黑色的眸子藏著期待,詢問道“道...師姐...請問您是哪個宗派的師姐?”
“清風(fēng)樓?!?p> 他低語:“清...風(fēng)樓...”抬頭,眼睛不自覺彎彎的看向她“蘭喬知曉了,那預(yù)祝師姐一路平安,奪得魁首?!?p> 江醒心里一暖,單膝著地,摸摸他的頭,認真地說:“謝謝?!?p> 她不再耽擱,與小孩告別后快速前往會面處。
她繞過半條小道,小跑來到那個亭子里。
只見一位白發(fā)胡子長長的老者支撐著頭打著瞌睡,他的周邊和地上摞了一層又一層高高的紙堆,筆墨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在一旁,環(huán)顧四周,只有她和老者,再無旁人。
江醒生怕遲了,忍者急躁,輕喚:“老人家,老人家?”
毫無反應(yīng),仍在昏昏欲睡。
江醒便用手輕拍那位老者的肩。
原本熟睡的老人猛地彈起,“誰?!誰襲擊我?!”
江醒停在半空的手不著痕跡的變了個道,摸摸面具:“老人家...無人襲擊你,是我方才拍了下您。”
老者這才晃過神,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拍拍袖子,坐下,說:“你?閣下所為何事?”
“在下要參賽追云幻海?!?p> “追云幻海?你知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嗎?現(xiàn)在才來?”老者更加詫異了,但看著江醒身著不似凡品,不像是小門宗出來的,怎么門派只有她一人?
江醒輕笑著說:“當(dāng)然清楚,還有兩炷香,方才到酉時?!?p> “這...”老者想想倒也沒錯,忍不住問:“你門派就你一人前來嗎?別的仙宗可都是有長老仙尊領(lǐng)著的,你這..真不免有些..”奇怪
江醒點頭:“門宗事務(wù)繁忙,只我一人前來?!?p> “行吧,把門宗、師尊何人、姓名報上來?!?p> “清風(fēng)樓,桃花殿江念座下三弟子,江醒?!?p> “清風(fēng)樓....桃花殿...江醒,好了,從這往前,快進——”老人一愣,手中的筆一下子掉了,墨汁甩了老者滿身,他卻渾然不知
“清風(fēng)樓?!”
老者轉(zhuǎn)身看向江醒,可哪還有影子,她早在老者話說完拔腿就開跑了。
只留老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喃喃:“清風(fēng)桃花...江念收了個女徒?真是難以置信...”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連忙開啟傳送符,把江醒的身份牌送入賽場入口外。
...
鬢邊的發(fā)絲隨風(fēng)而飄,一身白金桃花弟子服的江醒邁著步子奔跑,冠上的細碎的珠鏈跟著動作一起搖晃,烏黑的青絲如云飄逸,雪白的長靴踏過一塊又一塊青磚。
此時賽場外,各大宗門云集,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屬地,設(shè)列案幾小食,由各派領(lǐng)頭仙尊長老坐鎮(zhèn),后方除參賽弟子的位置空著,其余皆為內(nèi)門弟子和幾個外門弟子坐席。
除此之外,重兵把守,人潮不息,聲勢格外浩大,參賽弟子齊齊聚集在深藍色大門的幻境入口,等候開啟。
此時空中的傳音令重復(fù)著各個參賽者的名字
“天懸宮裴云、鳳棲、夏子重。玄正門左望、明書。無念寺無陶、無會、凈一。”
“劍陵葉景玉。沉霜殿沈千秋。白云剎流光、廣寒照?!?p> “清音軒師纓、錦瑟。開山殿......”
“臨楓斗.....紫竹門.....火炎莊.....”
一聲聲的重復(fù)著參賽者名字,直至結(jié)束,萬籟俱寂。
各門派新一代的佼佼者幾乎都在此地聚集,此時他們并沒有互相交談,而是整齊的排列,等候入場。
半晌
天懸宮所在的旗幟下,其長老隱在珠簾之后,輕言:“既然所有人都齊了,那便開啟幻境如何?”
眾人紛紛贊同。
少年們面色雖無常,可手心還是緊緊攥住了劍柄,
傳音令很快就傳出聲音
“下面,由我說出姓名的道友,依次到幻境門前排列?!?p> 然后就是一連串的姓名。
“真不知這一屆的追云幻海榜,誰會是頭家呢?”
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青衫男子身著劍陵服飾,眉目清秀。
座椅旁的青雀也十分乖巧的立著。
不遠處的紅衣男子笑著說:“反正別讓我家千秋落了后就行啊。”
青衣男子禮貌的回著“沈掌門自是寬心,這話倒是要我來說才對?!?p> 沈掌門擺擺手:“別別,誰不知你溫沛的這弟子,那可是招招式式出類拔萃?!?p> 溫沛輕笑,沒說話,手指輕輕撫著青雀的頭。
過了會,他開口:“若說出類拔萃,天懸宮,應(yīng)理當(dāng)?shù)谝弧!?p> 看似恭維,卻讓人覺得他是在陳述事實般,并不會令人不快。
一聲淺笑,白皙的指尖擋過珠簾,一道白衣身影從簾子里探出來,身材高挑清瘦,頭戴玉冠的男人向露天校場的席上走去,身后還跟了一個白衣少年郎,面容清俊,眸似寒星,氣場冷淡強大。
“非也,我宗那幾個弟子,也便是天賦好罷了?!?p> 男人淺笑和少年落座在溫沛的身邊,和眾仙君長老一齊在校場上等待幻境開啟。
“斬鐵閣已全員到位,全員到齊”
“四界投幻石到位,可隨時開啟投影。”
“幻境,開啟”
深藍色的大門緩緩張開
門前的少年們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大門。
一秒...
大門已經(jīng)開了一個縫隙。
兩秒...
大門開了一個拳頭、
三秒...
大門
大門卡著不動了。
與此同時
空中傳音令再次傳來聲響
“清風(fēng)樓江醒,請入賽場前等候?!?p> “重復(fù),清風(fēng)樓江醒,請入賽場前等候。”
一道白色桃金的身影映入眾人眼前。
來者少女高挑,衣著清雅精致,佩戴白色面具,腰上的金咒桃花令。
絕不是尋常宗派。
眾人齊齊的看向這個突然的闖入者,一時竟無話
江醒輕跑到這里,便停下了腳步,四周的視線緊跟著她的身影。
總算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