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又是五個月過后。
神曲郡書院新的一年迎來第一次大考,岳峙、淵渟時間定于明日,分別從武法、劍術(shù)、符法、陣道、靈力進行考核。
考核當天要試靈,即與測靈根方式相同,將掌心置于試靈之石,證明是本人參加修士大考。
聽到燕相聞在書案后的話,她提筆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的練起了字。
“江醒,你可聽清?”
沈千秋在身旁捂著嘴輕聲提醒:“小師妹?!?p> 與此同時,江醒放下筆,目光認真:“弟子聽清?!?p> 燕相聞點頭,又講了一些規(guī)矩,便提前散了學(xué)室。
沈千秋在他走后問了下江醒:“等會要去山下逛會兒嗎?”
江醒搖頭:“不了,我去趟書閣看看陣圖?!?p> 一聽到書閣兩個字,沈千秋就打蔫了,撇嘴:“我不像你,耐得住心。”
江醒聞言笑了笑:“我也不像你,是個陣道天才?!?p> 沈千秋聽了果然開顏,面色有些驕傲:“那有什么,到時候你若有不解之處,大可來找我!”
江醒點頭:“那便先有勞師兄了。”
…
轉(zhuǎn)眼已到夜晚,一道不引人注意的墨綠身影悄然來到了山下荒野亂林中。
她不怕麻煩跑了這么大老遠,就是為了燕相聞所說的‘試靈’。
人修、魔修、妖修、靈修、鬼修,那可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像是人或妖因道心不穩(wěn)而墮入魔道,靈修若起欲念便會淪為鬼修。
若實打?qū)嵉脑囲`,她難保不準會被測出她本不是人類修士。
神曲郡的水,她還未全涉,為保萬無一失,需要保證試靈的手絕無鬼氣。
她驅(qū)趕靈氣,慢慢聚集到左手。
后又將左手袖口挽了上去,毫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的手腕。
忽然一陣白光閃過!
一只手掉在地上,斷腕處流的不再是血,而是散出著瑩瑩幽光,竟是以極緩的速度變慢,大有消失的意思。
鬼氣從左腕流瀉,眨眼間便開散在周圍。
靈力潰散的瞬間,體內(nèi)鬼氣沖突,她心中煩躁達到了頂點,猛然壓下后,腦中一瞬間眩暈,雙眼布滿了紅血絲。
她馬上席地而坐,用僅存的右手封住左手斷腕,避免靈力再流出。
她拿起左手,放在左臂斷腕處,用隔靈術(shù)法連接。
通俗講,魂魄并非血肉,丟失軀干也僅僅是失去一部分靈力,一般的魂魄若無修為,想要恢復(fù)可不是易事。
可江醒又不是普通魂魄,她經(jīng)過千年的地獄錘煉,又修行數(shù)載,可以做到隨時復(fù)原。
當然,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左手試著動了下,雖然有些僵硬,但是應(yīng)付驗核應(yīng)該可以,她猶豫了一會,想著用不用把右手也給斷了。
突然,一股不一樣的靈力感知闖進她周身領(lǐng)域。
她警惕異常,迅速匿行于一棵茂密蒼郁的樹上。
右手掐了一個術(shù)法,將氣息全部掩蓋,她冷眼看著樹下。
果不其然,過了不一會,五六個穿著神曲郡書院的侍服的修士來到了剛剛她站著的地方。
為首的青年男子仔細的環(huán)顧四周,生怕錯過什么微妙細節(jié)。
那幾個人中的一個挽著頭發(fā)的女子有些不滿道:“大晚上出來就算了,要是再找不到那個盜賊,回去又要挨白眼?!?p> 一個略微矮小的男子無奈的附和:“令狐家的二小姐也不知丟了什么,非要大晚上出來尋,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是出了名的邪魅橫肆,辛苦死咱們了?!闭f著,不由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那女子撇撇嘴:“不辛苦,命苦?!?p> “噓?!睘槭椎哪凶邮持肛Q在嘴前,作噤聲手勢,“周邊有鬼氣?!?p> 提到鬼氣,幾個人再也不敢打馬虎眼,都拿出佩劍,謹慎的巡視周圍。
為首的男子站在樹下沒有動,依舊掃視周圍。
江醒一掃,見其眼周似有金光閃過,想其可是有某種術(shù)法,可探周圍氣息。
忽然,樹下的人猛的一抬頭,直勾勾的盯上江醒略有探究的目光。
她一點都不慌張,以樹下幾個人的修為,想要破她的陣法,還早得很。
果然,那人盯了一會,便垂下頭去巡視別的地方了。
等他們開始巡視樹上的時候,江醒早已化為白霧回到了書院。
悄無聲息的進入寢殿,蓋上被子,已經(jīng)是丑時了。
她閉目,裝作剛醒的模樣,輕輕敲扣床榻中間隔著的木板,邊憶過了一會才有回應(yīng),睡意惺忪的探了半個腦袋,懵懵懂懂的問:“怎么了?師妹”話畢,還打了個哈欠。
她蹙著眉,捂著肚子,輕聲:“師姐,我腹痛…”
邊憶摸了摸她的額頭,呆了一會,道:“可是…來那個了?”
她羞澀的低頭,不語。
邊憶打著哈欠爬起來,到江醒旁邊給她蓋好被子。
走到書案前有些驕傲的悄聲說著:“等師姐一會兒,給你煮個藥湯,保準管用”
安翹也被弄的迷迷糊糊醒了,半爬不爬的賴在枕頭上:“你們在干嘛?”
江醒倚靠在塌邊的墻上,垂著頭看不清臉色,只是聲音虛弱了幾分:“怪我,子時了還要攪的你們睡不安穩(wěn)?!?p> 邊憶柔聲:“那又何妨,都是師姐妹?!?p> 安翹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喏,我們妖族做的糖塊,吃了快點睡!”
一塊被精致的布帕包裹的方形物丟到了江醒的懷中。
她照單全收。
此番折騰到‘丑時’方才結(jié)束。
次日
眾人坐在學(xué)室內(nèi),無人交談,顯得格外寂靜,風(fēng)吹竹葉的沙沙聲都略有些喧鬧。
燕師長剛剛被叫了出去,過了半柱香后方才回來。
眾弟子皆以為到了試靈的時候,已經(jīng)將擦的發(fā)亮的法器帶了出來。
燕相聞掃視了一圈,將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江醒,隨我出來。”
沈千秋詫異,連裴云都回過頭來發(fā)出詢問的目光。
她茫然的看了眼二人,隨著燕相聞出去了。
長廊上只有他們兩個,影子上是葉子斑駁的光影。
微風(fēng)拂過耳畔,江醒前面的青年背對著她,邊走邊說:“你可認識靈狐子若?”
江醒目光一暗,心下卻有了想法。
她只道:“她是誰?”
燕相聞:“算是師姐吧?!?p> 江醒:“原來如此,那此番也是和她有關(guān)?”
燕相聞突然駐足,回過頭來,面色有些復(fù)雜:“是,說是丟了樣物什,頗為重要?!?p> 江醒輕哼一聲,笑著:“她丟什么物什,與我有何干系?莫不是說我盜了她的不成?”
誰料燕師長點頭:“正是如此。”
江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說話,繼續(xù)跟著他走。
她早就猜著了,左晚出書院,她的神識絕對沒有感知到任何一個人,照邊憶和安翹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也沒人夜闖女修住處。
那么就是早就盯上她了。
這五個月里她不是沒去看過令狐子若,對此人評價不過是傳言非虛罷了。
所以也不大可能是她暗中監(jiān)察自己。
夙雪息?除了剛進入書院那會碰到了,這五個月里沒有他一點蹤跡。
她也沒有與人結(jié)仇。
誰會這么無聊玩這種小把戲。
或許…真有人。
她目光一凝。
或許是憫懷。
一
今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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