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時(shí)局

　　司空衍沒有反應(yīng)。謝徭笑道：“把手給我，我拉你起來?！?p>　　司空衍愣愣的看著謝徭，隨后低下頭，緩緩的說：“你......”

　　“地上涼，你傷沒好，別又染了風(fēng)寒?！敝x徭的聲音很輕。司空衍還是沒有動(dòng)，蕭清淵原本束好的黑發(fā)在剛才的沖擊下散落，長發(fā)還有些許散在雪上，在白雪的映襯下絲絲分明。

　　謝徭又笑笑：“你真是......”說完，伸出手也不管司空衍愿不愿意，謝徭便將他從雪地上拉了起來。司空衍也沒有掙扎，任憑謝徭拉他從雪地上站起身。

　　蕭清柳和凌淮那邊，蕭清柳先是看了看司空衍那兒的情況，轉(zhuǎn)頭去問凌淮：“謝徭用的也不是真名吧?！?p>　　“......”凌淮一時(shí)語塞。

　　“你們和阿衍是什么關(guān)系？”

　　“...你只要知道我們不會(huì)害他就是了?！绷杌凑f。

　　蕭清柳看向凌淮那張與自己記憶中司空衍的樣貌有七八分像的臉，“阿衍剛才做了什么？”

　　“啊？”凌淮一愣，隨后也是迅速反應(yīng)過來，“他剛剛強(qiáng)借你的佩劍，用你的佩劍傷了雪鷹?！?p>　　“嗯？”

　　“...就是......”凌淮看著蕭清柳一臉疑惑，“哎呀，這該怎么解釋啊？”

　　蕭清柳轉(zhuǎn)過頭，再次看向司空衍那邊。

　　司空衍面色陰沉的甩開謝徭的手，還往后退了幾步。謝徭面色未改，只是淡淡說了聲：“沒關(guān)系。”

　　凌淮看著那邊的事情發(fā)展，一直微微笑著，蕭清柳則是一臉茫然。

　　“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司空衍把聲音壓的很低沉，說完后再次拉開與謝徭的距離。

　　謝徭嘆口氣，轉(zhuǎn)身往凌淮的方向走來。

　　“怎么了這是？”凌淮問謝徭。

　　“沒什么?！敝x徭答道。

　　“是嗎？”凌淮不信。

　　“......”謝徭沒再說話，而是離開。

　　“欸，”凌淮看著謝徭離開，也嘆口氣和蕭清柳說：“這家伙，清柳，阿衍就拜托你了。我和謝徭還得去處理來時(shí)一些攔路的。”

　　蕭清柳現(xiàn)在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轉(zhuǎn)身一看司空衍陰郁的樣子。一下子這么多信息涌出來，蕭清柳是不明白。

　　司空衍走向雪鷹的尸體，途中還順手將插在地上的那柄烏劍拔出，路過蕭清柳時(shí)，蕭清柳看見司空衍的臉色正在好轉(zhuǎn)，也就去收起自己的佩劍，不再擔(dān)心司空衍了。

　　司空衍站在雪鷹的尸體旁，靜靜思索了一小段時(shí)間，沉吟道：“是‘?dāng)嘣础?？?p>　　“嗯？”蕭清柳恍惚聽見了司空衍的話，“什么呢？”

　　“沒有?！彼究昭軓难椀氖w邊離開。

　　蕭清柳詢問他：“這把劍是......”

　　“‘殞’?！彼究昭芷沉艘谎凼稚系膭?，淡淡道。

　　蕭清柳明顯感覺到司空衍心情不佳，也便沒了詢問。

　　一小會(huì)兒后，司空衍問蕭清柳：“我能獨(dú)自待會(huì)兒嗎？”聲音仍是淡淡的。

　　“當(dāng)然可以......”蕭清柳指了指山洞，“我在里面等你。”

　　司空衍看看天色，沉默了一會(huì)，還是開口叫住往山洞口走的蕭清柳：“天黑之后在山洞里別出來?！?p>　　“好?！笔捛辶鴽]有回頭。

　　“你...不會(huì)跟來吧......”

　　蕭清柳一怔，停下腳步，輕道：“當(dāng)然不會(huì)?！笔捛辶谠卣玖艘粫?huì)，回頭時(shí)，司空衍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漫天飛雪。一切好像又恢復(fù)了平靜，蕭清柳踏進(jìn)山洞，外面的天也暗了下來。

　　蕭清柳在昏暗的山洞里點(diǎn)起一絲靈氣，山洞被照亮了一部分，從洞口望去，山洞的另一端黑黝黝的不見底。

　　凌淮和謝徭回到斷墻邊，原先被他們倆打倒的人不見了蹤影。

　　“這才一會(huì)兒功夫，人呢？”凌淮一臉難以置信。

　　“救走了?！敝x徭面不改色。

　　“哎呀，”凌淮嘆了口氣，“白忙活了，下次逮到一定得關(guān)起來?！?p>　　“關(guān)起來也不一定擋的住那位擅陣的。”謝徭輕輕說。

　　“欸，對了。”凌淮似乎想起什么?！澳愫桶⒀茉趺椿厥?？”

　　“你早想問了吧......”謝徭瞥了他一眼。

　　“快說啊?！?p>　　“雪鷹事過后，阿衍似乎是知道了輪回咒是在他隕落之前就種下的。”謝徭沉著臉說，“他還知道輪回咒有時(shí)會(huì)讓他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tài)了?！?p>　　“還說是半昏迷，就是暴走，自己還不知道呢。”凌淮也認(rèn)真起來了，“這么說，阿衍剛剛是陷入了這樣的情況？”

　　“嗯?！?p>　　“那你們......”

　　“他怕傷到我?！敝x徭垂下眸。

　　“......”凌淮低下語氣，“當(dāng)初怎么回事？”

　　謝徭沒接話，沖他搖搖頭：“當(dāng)初的事不怪他?！?p>　　“這個(gè)無底洞好像要看到底了......”凌淮接下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哥，去找弟弟吧......”

　　“嗯......”謝徭離開了。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凌寒谷的一線天還隱隱透出幾點(diǎn)星光。凌淮看著他四周想上又被他的氣勢震住不敢上的雪鬼，輕笑一聲：“一起上吧。”

　　凌寒谷外，左家營地，主帳。

　　五大家族的駐扎地劃分的很嚴(yán)，即便如此，各個(gè)營地內(nèi)仍有人不眠巡察。自從三皇子司空御未隕落的消息傳出，雖不知真假，但還是使如今天下的形勢越發(fā)微妙了。

　　蕭家家主蕭錦云特地在深夜來到左家營地的主帳，會(huì)見左家家主左澤。

　　“此次復(fù)賽比往年都要危險(xiǎn)，”蕭錦云喝了口熱茶，詢問左澤：“孩子們能出來多少？”

　　“別問我?！弊鬂蓻]好氣地說，“大半夜的。”

　　“......事出突然?！笔掑\云抱歉笑笑，將一張紙放在桌上“谷內(nèi)的人傳來消息，見到了一位身著藍(lán)衣，持刀，身邊還有一位白衣男子。目測兩人修為都很高，白衣男子似有領(lǐng)域?！?p>　　“清淵和清柳應(yīng)是與他們見過了吧?！弊鬂烧f，“清柳是何等聰明，你不用擔(dān)心。”

　　“我自然不擔(dān)心，”蕭錦云說，“這位藍(lán)衣男子如果真的是......”

　　“我左家追奉御殿下，可連我都沒有見過御殿下。”左澤說，“不要這么早就下定論?！?p>　　“如果三皇子沒有隕落，就說明當(dāng)初皇宮中放出來的消息十有八九不是真的?！笔掑\云頓了頓，“這樣想下去，另外兩位皇子也有很大的可能沒事?！?p>　　“喲，要變天了?！弊鬂尚π?，呷了口茶，“話說回來，就你望凌寒谷插人了嗎？”

　　“除了你，”蕭錦云看了看左澤說，“應(yīng)該都插了人吧?！?p>　　“你插人進(jìn)去，是想知道關(guān)于御殿下的消息是否屬實(shí)，”左澤說，“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要亂了?！笔掑\云嘆了口氣。

　　“唉，”左澤一臉疲憊，“滾回去睡覺！”

　　“......”

　　凌寒谷內(nèi)，深淺過度層，某處。

　　散落的黑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地飄揚(yáng)，司空衍低頭看看地上的妖獸與雪鬼的尸體，微微一抬眸，又見一群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向他撲來。司空衍面無表情，持著“殞”，輕輕一揮，撲上來的東西化為灰燼，被風(fēng)吹散。

　　司空衍抬頭看向墨藍(lán)色的天空，聽著身后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些許的光線撒在謝徭的身上，司空衍背對著他，謝徭也停在了他的身后，沒有再靠近。

　　兩人僵持了一段時(shí)間，司空衍淡漠開口：“你還會(huì)走嗎？”

　　“......”謝徭沉默。

　　“你們什么時(shí)候不會(huì)丟下我一個(gè)人？”司空衍轉(zhuǎn)身，手上的劍已然入了劍鞘。

　　“......”謝徭啞著嗓子說，“不走了......”

　　“......”司空衍低下頭，“對不起......”

　　謝徭上前摟住司空衍，安慰道：“沒事了......”司空衍癱坐在地，謝徭也順勢坐倒，撫摸著司空衍散著的烏發(fā)。司空衍將頭靠在謝徭的肩上，謝徭看看天上落下的晶瑩雪花，感覺司空衍靠著的肩上一片濕熱。

　　“別這樣......”謝徭安撫司空衍。司空衍抽泣了幾聲，緩緩道了聲：“哥?！?p>　　謝徭皺皺眉，眼角瞥向周圍黑壓壓的一片。司空衍沒有動(dòng)，輕輕將一股靈氣散出去，周圍的那些東西一碰到靈氣就被凍住并震碎成冰碴。

　　謝徭將目光移回到身前的司空衍身上，司空衍就那樣安靜的靠在他身上。

　　“阿衍......”

　　“哥......”司空衍頓了頓，“司空役......”

　　凌寒谷，深淺過度層，山洞。

　　蕭清柳愣愣的看著洞口那個(gè)看似若有若無的結(jié)界。他被司空衍困在山洞中，雖然能往回走，但并沒有什么用。這個(gè)結(jié)界蕭清柳破不開，蕭清柳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心里擔(dān)心司空衍，卻又無可奈何。

　　蕭清柳聽著外面此起彼伏妖獸和雪鬼的嘶吼，茫然地四下張望，陡然發(fā)現(xiàn)山洞石壁上又一道極細(xì)的裂縫。

　　走近輕輕摩挲著那道裂縫，似是碰著了什么機(jī)關(guān)，石壁上一扇暗門打開，門后仍是一片冰天雪地，與淺處和深淺過度層不同的是，門后的世界幾乎沒有雪，天上也沒有飄雪，全是晶瑩透亮的冰與冰晶，以至于那里也不像淺處和深淺過度層的黑夜那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