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華知道羅媽媽在憂心什么,她朝著羅媽媽安撫的笑了笑道:“媽媽不必擔(dān)心,我倒是覺得這幾個丫鬟都還不錯,紅蓮穩(wěn)重,雖是要強了些,但只需把鑰匙給她管,她便是高興的。紅綾雖是話多,但收消息卻是最靈通的。紅綃沉默了些,但死心眼的人亦有她的好。紅玉手腳不靈活,卻是個老實人?!?p> 羅媽媽不由被白容華逗笑了:“小姐您心眼好,瞧誰都是好的,沒有歹的。”
白容華笑了笑,繼續(xù)道:“至于紅梅,我覺得她挺不錯,不卑不亢,忠厚卻不愚鈍,心里清明的很,倒是可以好好管教下?!?p> 羅媽媽應(yīng)道:“老奴省得?!?p> 白容華又道:“紅蓮紅梅都是祖母賞的。祖母的人,是能用的,即便她們會將我的一舉一動都告知祖母,卻不會做出任何對我不利之處,壞了侯府的名聲。更何況她們知曉審時度勢,做我的大丫鬟,怎么算亦比背叛我來的好。”
如今紅綾因照顧主子不力被降為二等丫鬟,老夫人那日指了紅梅過來,自然是要當(dāng)一等丫鬟的,紅蓮紅梅皆為一等丫鬟,倒是讓她極為放心的。
羅媽媽贊同的點頭:“小姐說的極是。”亦是因為如此,之前白容華將鑰匙交與紅蓮保管,她才沒有任何的質(zhì)疑之聲。
從老夫人屋子里頭出來的人,確實能有幾分能耐。而她們應(yīng)會分得輕重,不會輕易做出背主之事。只是若是想要她們完全忠于她一人,只怕如今還有些難。若是她吩咐她們?nèi)マk事,只怕不一會老夫人那便知曉的一清二楚。于這點來說,白容華確實迫切需要能辦得上事的心腹。
而紅綃紅玉,雖則看起來老實,畢竟一個是呂氏的人,一個雖是分給她的丫鬟,亦很難保證是否有被旁的人收買了去。也是因此,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府里旁人的眼睛。甚至她懷疑,她大病,與院子里頭的人不無關(guān)系。
若只是腹瀉,人自然是會虛了些,但也不至于大病,若只是惹了風(fēng)寒,亦不至于高燒不止,只怕是兩件事情湊在了一塊,腹瀉讓她虛脫,抵抗力急速下降,正巧惹了風(fēng)寒,小疾便釀成了大病。
在后宅里頭,要悄無聲息的弄死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下毒?肯定會被查出來,腦殘才會干這種事。但人吃五谷雜糧,自然容易生病,生個小病,當(dāng)然在情理之中,不會惹人懷疑,但累積起來便會加重病情。
剛巧不巧,那日便吃錯了吃食鬧肚子了,又正不巧染了風(fēng)寒,這么多的湊巧,即便表面看起來如何像天意,如何精密的沒有任何疏漏,只怕更是人為。
有人對她的性命虎視眈眈,意欲加害于她……想到這里,白容華便覺著全身一股惡寒,這后宅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倒不如以前忙得焦頭爛額呢。
白容華忽然有點懷念以前累成狗的生活了。
羅媽媽見白容華發(fā)愣,以為今日事兒太多累著了,又想著明日還要進宮覲見皇后娘娘,那可是半分失禮不得的事情,忙道:“小姐今日也累了,明日還要進宮呢,不如早些歇息罷?!?p> 折騰了一天確實也累著了,羅媽媽喚來紅蓮紅梅兩人服伺白容華睡下。
翌日睡醒,白容華但覺精神飽滿,幾個丫鬟忙著給她梳妝打扮,待收拾妥當(dāng)后,白容華只覺頭上似頂了千金重物一般,暗道古代閨秀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斨@么些什物在頭上一日半日,怕是頸脖子也受不住。而羅媽媽與幾個丫鬟卻不住的夸贊好看,白容華不由得朝鏡子里一瞧,馬上傻眼:這頭上不是金玉便是寶石,俗得可以,難為她們的審美了。倒是平日輕輕巧巧的別一支素色的玉簪看起來更順眼。
過了不久便聽得丫鬟通傳,道接她的宮輦已到。紅蓮紅梅便扶了白容華出了屋子,上了宮輦,一路搖晃到了朝陽宮門口,宮輦才停下。小太監(jiān)捏著尖細的嗓音喊道:“永寧侯府六小姐到——”
白容華下了宮輦,謹慎的亦步亦趨的由宮女領(lǐng)著進了朝陽宮的偏殿,見到蘇皇后,行了大禮,垂首道:“臣女向皇后娘娘請安。”
蘇皇后聽著便慈祥的笑了笑道:“好孩子,快起身罷!”
白容華起身,這才抬頭看向蘇皇后,蘇皇后眉目間與她有幾分相似,但卻不盡相同。只見蘇皇后朝她招手,指著身旁的空位道:“容姐兒來這坐?!?p> 白容華依言坐好,便讓紅蓮將昨日老夫人讓她帶來的錦盒呈上:“祖母得了一尊觀音像,說是與娘娘像極了,讓臣女給娘娘帶來呢,娘娘看看可喜歡?”
蘇皇后的眼神只稍微偏了偏,旁邊的宮女忙接過了錦盒,而后又客氣的請了紅蓮去一旁的偏廳吃茶,紅蓮向白容華發(fā)出求助的目光,白容華卻一直恭敬的看著蘇皇后,不曾移開過目光。見那宮女客氣而疏離的擺著“請”的姿勢,她知曉若再不去便要得罪人了,只好極為不情愿的離開。
待紅蓮去了吃茶,蘇皇后才頗為不滿道:“你祖母算盤倒是打的好,難為你了?!?p> 明知她今日召見白容華所為何事,倒是趕著獻殷勤來了。她可不吃那一套。還想讓人聽她跟白容華的話,哼,門也沒有。
白容華對紅蓮一事避而不談,只道:“祖母一片心意,娘娘喜歡就好。”
蘇皇后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關(guān)切的抓住她的手,仔細的端詳了她的臉蛋,半晌才道:“真是瘦了,臉色也沒先前的好……”又摸了摸她的腰,語帶責(zé)備道:“怎么就不長點肉呢……”
白容華忽然有種被吃豆腐的感覺,腰肢又是最敏感的地方,被碰了碰感覺渾身發(fā)癢,忍不住笑了出聲,見蘇皇后笑意盈盈的看著她,隨即懊惱的低頭。
都兩世為人了,連這點癢癢也忍不??!白容華暗罵自己。
蘇皇后倒是笑得樂呵:“容姐兒如今還怕癢!這點跟你母親倒是一樣,她以前怕極了撓癢,本宮總是愛撓她,她忍不住便哈哈大笑,然后本宮便故作嚴肅的板起臉來教訓(xùn)她沒有儀態(tài)……”
蘇皇后的眼神漸漸變得悠遠起來,白容華不敢出聲,亦不敢亂動,只怕驚擾了她的回憶。雖然她很想問蘇皇后關(guān)于她親生母親之事,但是秦氏都不肯說,蘇皇后又如何會告訴她?
很快蘇皇后便回過神來,斂去了笑容:“容姐兒,前兩日大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莫要給姨母說與你舅母說的那套說辭,別說姨母,你舅母亦是不信,只夸你懂事。今日姨母喚你來,便是要為你主持公道,你莫要幫他人隱瞞,有什么事,自有姨母替你擔(dān)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