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胸有成竹
鹿老將軍從未有過女兒,更沒有孫女,此前從未遇到這般狀況。可他從秦晚的眼中,他看到了無父無母身世飄零的女孩渴望有人替自己做主的那份期待,不由得拿出了家長的做派,沉著臉轉(zhuǎn)向?qū)幰唷?p> 被秦晚這么一通說,堂堂寧王被她說成為愛成狂的癡情種,真的是毫不給寧亦留面子。
可寧亦還不能反駁秦晚所說,只能硬生生地默認(rèn)了。
鹿老將軍眉峰道理,神情嚴(yán)肅地對寧亦道:“寧王殿下,自古婚配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沛國已亡國,但老夫還在,公主婚嫁之事若非她所愿,老夫愿意當(dāng)這個家長替她主持公道!”
秦晚抬著下巴,半個身子藏在鹿老將軍身后,探個腦袋瞅著啞巴吃黃連的寧亦,眉眼彎彎笑得十分得意。
看著秦晚這模樣,寧亦放松了神情,微微蹙了眉頭,語調(diào)稍有地說:“晚兒,別鬧?!?p> 此話一出,秦晚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哪是被世人稱為寧閻王能說出的話?
寧亦對鹿老將軍恭敬一笑:“鹿將軍有所不知,晚兒前幾日與本王鬧了些小女孩脾氣,這幾日還在慪氣,所以才向您說了這些。本王確實對晚兒情有獨鐘,也誠心求娶,三書六禮皆已備全。這次請鹿老將軍出山,也是希望晚兒在大婚之日能有娘家長輩在場,不至于孤身出嫁?!?p> 秦晚瞪大了眼睛佩服地看向?qū)幰?,竟然將剛剛她的一頓申訴分分鐘變成小情侶打情罵俏鬧小別扭,黑白顛倒的話說的這么溜,真的是小看他了。這下可好,不僅把話圓得精彩,還向鹿將軍表了決心。如果秦晚此時不顧大局嚴(yán)詞反駁,那結(jié)果肯定要撕破臉。雖然身邊有這么一位老將軍,但她的實力根本沒法和寧亦分庭抗禮,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話搬回來。
秦晚一甩手一跺腳,鼓起了腮幫子,嗔怪道:“我就是不嫁了,就不嫁,誰叫你欺負(fù)人,打壞我壇子也不賠錢,我不僅不嫁給你,我也不讓鹿將軍幫你,更不讓所有沛人幫你了?!?p> 這撒嬌的模樣別說寧亦,就連一旁忍俊不禁的白子仙都有點扛不住。他站在一旁忍笑,佩服她雖然每句話都帶著嬌音,看似在與寧亦賭氣,可字字說在點上,聲聲威脅著寧亦??蓱z英明一世的寧王殿下,碰到這么個將耍賴撒嬌玩出了花兒的姑娘,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惡人偏有惡人磨。
鹿子義家中沒有女孩,頭一次碰到小情侶當(dāng)著長輩的面鬧別扭,忽然不知該說什么好。按理說與寧王見面應(yīng)該是非常嚴(yán)肅嚴(yán)謹(jǐn)?shù)臓顟B(tài),不僅毫無正式感,反而似平常百姓家般熱熱鬧鬧,這可給一身正氣的鹿老將軍整不會了。
寧亦聽出秦晚話語中的威脅,他皺了眉頭,嘆了口氣,哄著秦晚道:“晚兒,之前是本王的錯,鹿老將軍長途跋涉而來還未休息,咱們先回宮,其他事情咱們慢慢商量,好不好?”
秦晚看寧亦的臉色,他已經(jīng)把話說的這么軟,再蹬鼻子上臉怕是自己小命不保,趕緊見好就收,撇了撇嘴:“看在你低頭認(rèn)錯的份兒上,好吧?!?p> 眾人離開西南樹林,秦晚回到冷宮沐浴更衣,換上宮裝,胸有成竹地前往大殿。
白子仙安排了豐盛的晚宴,不僅有他們幾人,還有南梁部分文官和北榮將領(lǐng)也都到齊參加。與其說這是一場晚宴,不如說更像是一次非正式會議。
鹿老將軍原本對這位四處征戰(zhàn)殺伐狠辣的寧王十分排斥,可今日一見,卻因秦晚胡鬧一番,一改他對寧亦的最初印象。
秦晚盛裝而來,她讓流螢專門給她挑了件桃色宮裙,看起來嬌羞可愛乖巧懂事。再戴上金海棠鈿頭,配上雨珠步搖,又多顯出幾分貴氣莊重。
鹿子義看到她這般模樣,覺得這才是公主應(yīng)有的模樣。看她面色圓潤有光,還透著淡淡柔粉,眼里也是清新爽朗之色,顯然被照顧得不錯。
寧亦也鮮少見到秦晚打扮得這般桃之夭夭,仿佛看到春天里的桃仙駕臨,雖然俗氣了些,卻又新鮮有趣。
晚宴開始,幾番客套寒暄后,寧亦開口問及鹿子義是否愿意幫助戎國鍛煉水師,以備攻打南梁小朝廷。
鹿子義知道寧亦這般心思,他有心招攬沛人,無非是想讓沛人為他征討天下。沛國與梁國雖有國仇,但是否要讓在九州各處的沛人投靠戎國,他還沒有想好。鹿子義最擔(dān)心的就是寧亦野心勃勃窮兵黷武,而沛人助紂為虐,最后卻落得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秦晚在旁邊笑笑:“鹿老將軍,您別聽他的,他想打南梁非拉著我們沛人做什么?不過就是想讓把沛人當(dāng)槍使,最后全是炮灰,什么好處也不留下。雖然沛人亡國流離失所,但也沒必要為北戎人征伐天下的野心買賬。要打讓北戎人自己去打,他們這么多將軍今天都在場,數(shù)一數(shù)這么多個。還有這些南梁大臣,他們投靠了寧王殿下,可不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拿筷子都在發(fā)抖,我看投靠北戎也不是什么好事?!?p> 此話一處,滿堂震驚,無論是南梁還是北戎的官員全都震驚地看向這位沛國公主南梁冷宮娘娘北榮未來的寧王妃。她說的如此直接明白,針針見血,將他們的心思全部刨了出來扔在了桌面上。
鹿子義先是詫異又是震驚,沒想到自家公主竟然有膽有識,不僅僅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幾乎是要捅破了天窟窿,直接把晚宴的主題擺在了大殿中央。
寧亦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墨玉色的眼睛,早已明白了她的心思,寵溺地說道:“晚兒,你怎么還跟本王慪氣呢?”
眾人此時全都傻眼,寧王殿下對她的偏愛幾乎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要是換做其他人敢這般直懟,估計早就掛在不知什么地方風(fēng)干去了。
鹿子義在旁邊開口道:“公主說的有理,我沛國雖亡,但沛人仍在,至今無人敢忘十八年前亡國之恨。但是否要相助北戎,這還需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