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畫之人
這是哪里？
這是趙隱的第一個想法。
我怎么還沒死?
這是趙隱第二個想法。
這想法出現(xiàn)時，趙隱一屁股坐了起來。他看著前方拿著畫筆的人，那人運筆絲毫沒有停滯，隨手畫出一道道細小分叉的柱狀體，又隨手揮筆，濃密的墨汁揮灑而出，落在他面前的紙上，形成密集的黑色顆粒。
“你醒了?”那人放下畫筆，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是誰?”
那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所有人第一句話都是如此?！?p> “你是人么?”
那人笑容一僵，啐了一口:“呸！你才不是人！”
“我確實不是人，我已經(jīng)死了?！壁w隱坐起來后一陣發(fā)呆：“確切的說，我是帶著遺憾死的?！?p> “小伙子，誰沒有遺憾。”那人感慨一笑:“重要的不是遺憾，是你想要彌補遺憾么?”
“不想?！?p> 準備好說辭，張嘴就要長篇大論的那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和別人說的不一樣。怎么會有人不想彌補遺憾。”
“遺憾就是遺憾，怎么可能彌補?！壁w隱走到那人面前，端起那人面前的碗。
看著碗中漆黑的墨汁，墨汁內(nèi)仿佛有生命般，映照出了趙隱的面龐。
趙隱端著這碗墨汁站著，內(nèi)心走馬燈一樣閃過了這一生，苦澀的一笑:“這輩子，真的很艱難。常人說，身體健康，父母健在，婚姻幸福，兒女雙全就是普通人的一生。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勝在有自己的小幸福。”
“可是，這‘普通人’的普通，竟如此之高。普通到我一輩子難以望其項背，奢求而不得。所以罷了...”
“不想在回憶這一生的遺憾，也不想再去彌補。說我膽小又懦弱也好，說我不敢面對也罷?！?p> “這就是孟婆湯吧？雖然和神話傳說中的并不一樣，可這碗黑色的水能映照我的內(nèi)心，讓我人生如走馬燈一樣播放，和孟婆湯也一般無二了?！?p> “那么?！?p> 趙隱端起碗，對著張大嘴的那人說道：“孟婆先生，這碗孟婆湯，我干了！”
“我干你妹??！”
那人張開破罵，可剛說完，趙隱已經(jīng)把那碗‘孟婆湯’喝了下去。喝完后，趙隱還砸了下嘴巴，意猶未盡的說道：“忘卻一切的感覺真好，就是味道有點差強人意，如果能換成心潔經(jīng)常給我煮的茶水味道，那就更好了?！?p> “等等...心潔？心潔是誰，我青梅竹馬啊。這沒錯，可我為什么還記得她...”
孟婆湯也有延遲了？
趙隱的嘀咕沒有逃過那人的耳朵，被氣笑了般走到趙隱旁邊，從他手中接過碗，自嘲一笑：“本想見見臨死前還罵我不公的人，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的遺憾，可是誰想不僅不要彌補遺憾，還把我這碗畫天道的墨汁給喝了下去。”
“墨汁?我喝了墨汁?”
“對，是墨汁，不過不是普通的墨汁。這墨汁可大有講究，你且聽我細細說來...說個屁，你震驚的點不應(yīng)該是‘臨死前罵我不公’這句話么？”
趙隱擺了擺手，眼神都有些滄桑了：“我就知道，我忘不了...忘不了啊?！?p> 裝模作樣一番后，趙隱眼珠轉(zhuǎn)了兩下。
他盡力在掩飾自己的震驚。
如果那人說的沒錯的話，那面前這個人，他的身份就是...
“沒錯，我是天道?！蹦侨诵Σ[瞇道。
‘我果然沒猜錯’趙隱心想。
“你就是沒猜錯。別再猜了，我沒有讀心術(shù)?；蛘哒f，我不屑對一個將要暫時接班我的人，用讀心術(shù)?！?p> 那人拉了拉趙隱，走到面前的畫布上，指著面前。
“本想給你一次彌補遺憾的機會，可是你卻將我用來作畫的墨汁喝掉了。你可知道那碗墨汁是用什么制作而成?”
用什么制作的?趙隱此時腦袋有些發(fā)漲。
他還沒有從面前這個人是天道這個信息走出來。此刻他還在想，這個人真的可信么?
會不會是真人秀?或者是惡搞?還是自己在做夢?不然身為天道，怎么像普通人一樣，沒有表現(xiàn)出天道該有的樣子?
看著面前的趙隱，天道灑然一笑，也不說什么。只是拍了拍趙隱的肩膀。
“罷了，既然如此，自己體驗吧。我需要你在這里為我代班三百年。這里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進出?！?p> “我對你要求只有兩點。一：不要讓任何擅入者進入最深處。二:補全這個世界?！?p> “可我只是一個凡人。一個一無是處的凡人?！壁w隱搖頭，不想在理面前這個荒謬的人。
“不要急著拒絕。從你喝下那碗墨汁后，就已經(jīng)不在是凡人。它會勾起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回憶，產(chǎn)生自己獨特的補全世界的能力。”
那人一笑：“你可感覺到自己在慢慢變化么?”
“我感覺...”趙隱微微皺眉，拿起雙手握了握拳：“我從小學過武術(shù)，打架從沒有人是我對手。我內(nèi)心最深處，是想像個戰(zhàn)神一樣，在人堆中玩割草游戲?！?p> “這么說，我的能力是戰(zhàn)...”
那人嘴角一抽，可憐的看了看趙隱，打斷了對方的幻想。
“記住，不要讓那群擅入者闖入最深處！”那人囑咐了一番趙隱，眼眸中仿佛有黑色涌動，漆黑如墨。
他的身影在趙隱面前緩緩消失，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那群該死的擅入者！
看著那人緩緩消失，趙隱感覺大失所望，果然對方是自己的幻想么?完全不像天道該有的作風啊。
還是先熟悉一下這里吧。就算是自己內(nèi)心的幻想，那么這里說不定可以看見...
想到這里，趙隱內(nèi)心微微激動了起來，抬腳走入了最大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nèi)，布置的并不豪華，可以說有些窮酸。幾張木凳，還有個畫架。幾張簡單的畫作掛在墻上，唯有整個碩大的空間，顯示這個房間的不凡。
“這么大的么?”趙隱驚嘆，他看著遠方已經(jīng)是一個小黑點的門，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房間。還沒有等他細看，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道狗賊！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凡人的憤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