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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之寒門崛起

110、家里停電了

東晉之寒門崛起 瘋狂的小蘆葦 5163 2022-06-29 23:50:00

  【兄弟們,本姑娘家里停電了,說是空調短路,我炸了,明天來修,晚上暫時用這個混個全勤,等修好了,我在補上,手機碼字真是不行啊,原諒下。我發(fā)誓,真的是斷電了,絕沒有虛言!】

  永嘉之亂,北方被戰(zhàn)火侵吞,晉室南遷后,許多北方士族隨之紛紛渡江而來,就社會層次來看,當分為三:一是“上層皇室之洛陽之公卿士大夫”,可謂文化士族;其次“中層階級亦為北方士族”,但其政治社會文化地位不及洛陽之士大夫階級,“約莫不以文化見長,而是以武勇善戰(zhàn)著稱”;三為北方下層民眾,零散南逃,居于南人中間,無法形成集團勢力。

  而原有的三吳故地,只余會稽郡尚未開發(fā)完畢,留有土地,因此,北方的頂級士族門閥等士大夫集團南渡的第一站便是會稽郡,亦如瑯琊王氏,太原王氏,陳郡謝氏,潁川庾氏,高平郗氏等頂級士族紛紛置地于會稽郡。

  而第二,第三階級,則是被安置于尚未開發(fā)的偏遠地區(qū),如晉陵,豫章,廬陵,宣城,新安,更有甚至到達人煙稀少的閩、粵兩地。

  晉陵郡地廣人稀,且少坡渠,地多惡穢,屬于江東落后地區(qū),故時曾有諺語道:“生東吳,死丹徒。”且北接戰(zhàn)略要地京口,南緣三吳地區(qū),東北部瀕臨大江,地理位置優(yōu)越,東晉政府在此處設置僑郡,作為北人南遷的第二選擇地。

  蘭陵蕭氏屬于第二階級,以宗族集團方式南遷,且有一定的家族影響力,但其非以文化顯貴,而是以武勇見長,因此被安置于晉陵郡。

  與蘭陵蕭氏一般的,還有瑯琊顏氏;譙國戴氏;高平檀氏等,南遷之后,受制于家族影響力,歷任得不到重要,漸至于淪落為無文化的豪強。

  蕭氏雖為豪強,但族中也有子弟出任過八、九品小官,然耕種土地尚可,生活也可自盈,非一般寒門可比,蕭氏一族最早居于武進縣東城山下,后蕭整、蕭越一脈又遷至武進縣西側金牛山下。

  晉陵郡多低矮丘陵山脈,金牛山脈南北走向,最高山約莫四十多丈,為金牛山,山中有澗入東側巖下鳳棲湖,蕭氏莊園因山為障,緣山而建,北面為鳳棲湖,南面為廣袤平野,東為武進縣城,西為丹徒水道,可上溯至京口,順流至三吳。

  莊園整體呈現(xiàn)立體結構,東西分兩列,東列為東房居住,即蕭越一脈,有三子蕭清、蕭肅,蕭揚;西列居西房,為蕭整一脈,亦有三子蕭俊、蕭轄、蕭烈。

  蕭欽之為蕭烈這一支,住在西房東側,靠近祖堂這邊,蕭烈從武,五年前抵御秦軍,戰(zhàn)死北方;大伯父蕭俊住在西側最西邊,不過人去樓空,其在豫章郡下一縣任縣令,大伯母與從兄蕭樂子俱在;二伯父蕭轄在晉陵郡延陵縣任文書,從兄蕭副之于江州從軍,二伯母獨自在家。

  上下又可分為四層,最外圍是土石夯筑的外墻,高約兩丈多,寬一丈多,設有門樓,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與北方的鄔堡功能類似。

  較低為一層,是為佃戶,奴仆,牲畜所住,中間則是第二層,為倉庫,用料,存儲所用,最高為第三層,離地約有五丈高,為蕭氏族人居所。東西兩房中間地帶為一處山洼,建有一座祖堂,可為婚嫁喪事,族議事,祭祖等用地,后有一條幽徑可直通鳳棲湖南岸。

  早春,初晨的鳳棲湖,料峭微寒,浩瀚無垠,煙波浩渺,西側湖畔,層巖疊嶂,一直延伸至北方,與大湖一道遠水接天。朝日從東方冉冉升起,紅暈灑滿了湖面一層,薄霧徐徐退去,碧水泛泛,猶如撤去紋紗遮面的少女,漸漸露出明凈的真容。

  東側湖畔是一條坦道,靠湖一側載種一排楊柳,已經抽出些許鵝黃嫩芽,著地下垂,或于晨風揚舞,或于水中揮波,坦道的東側則是一望無際的曠野農田,遍布佃戶們忙碌的身影,再過些時日,將會是藍天百云,千里蒼綠。

  朝日下,坦道的南邊,走來了一個精致的少年,且徐且止,身穿白色緞衣寬袖儒袍,朝日在白衣上隨意染出一絲紅意,潔白如玉的臉上就出現(xiàn)了一絲紅暈,漆黑如墨的眸子,于湖光山色中流連,似是一位翩翩美少年行走于畫中。

  這位少年自然是蕭欽之了,臥床修養(yǎng)兩日,已然能下地行走,便再也待不住,循著記憶,穿過祖堂后的通幽小徑,來到了鳳棲湖東畔。

  距蕭欽之身后兩步之遠,跟著一位寸步不離的“護衛(wèi)”周烈,十二、三的樣子,長得甚是潦草,然身材高大,勇猛粗壯,比年長的蕭欽之還高出半個頭,約莫七尺有余。

  周烈的父親是蕭烈的屬下,兩人一齊戰(zhàn)死北方,周烈母親難產而亡,所以自小就生活在蕭氏,蕭母待其如親生,與蕭欽之一道長大。

  兩人可謂是發(fā)小,雖說實質是主仆關系,但蕭欽之從未將周烈看外,自從蕭欽之落水后,周烈甚是自責,夜不能寐,所以,現(xiàn)在無論蕭欽之去哪兒,周烈都緊緊跟著。

  蕭欽之徐徐向前,徜徉在畫中,不知不覺走到了落水的地方,記憶里,蕭欽之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是被人從身后推下去的,但是蕭欽之醒來卻是沒有聲張,在沒有理清事情之前,貿然聲張,以免打草驚,當然,“君子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狹隘的理解下,這個仇是肯定要報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蕭欽之在落水周圍查看了許久,專注的樣子讓周烈心里發(fā)慌,生怕小郎一時想不開,又跳湖了,這會兒貼的更進了,就差沒拴在褲腰帶上了。

  在農田的這一側有個高垅,下面是個溝渠,想來那晚之人應該是藏身于溝渠之中,特意等待于此,且對于蕭欽之習性有一定了解,可初步判斷為熟人。

  而那晚蕭欽之之所以來到此處宣泄吟嘯,乃是因為祖祠中商討簫藴之再嫁之事,蕭欽之極力反對后,念及阿娣的遭遇,一時心中郁郁不得平。

  那么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lián)系呢?

  蕭欽之蹙眉沉思,冥冥中感覺不對,這其中定是有聯(lián)系,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郎!小郎!”

  從鳳棲湖南岸竄出一個身影,是佃戶滿倉的二兒子滿谷,正搖著手大喊,面色焦急,似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蕭欽之一驚,和周烈隨即迎上去,待滿谷說完,不禁慍怒,臉色一冷,提步就朝著祖祠走去。

  蕭氏祖祠為蕭氏族人集資共建,規(guī)模自是不差,四壁上有句芒、蓐收之巨幅壁畫,高位祭拜蕭氏歷代先祖——姬姓帝嚳,商帝乙庶子微子之弟,周封宋公仲衍,以及漢文終候蕭何等,位下終年供奉祭品和燃香,整個祖祠盡顯莊嚴和肅穆。

  今日,全族話事人都到場,儼然要議論一件事關蕭氏全體族人的大事,蕭欽之下木履脫襪步入其中,但見祖祠里的大殿中,蒲團上坐著許多族人,目光皆聚集而來,而蕭母則于西側跪坐垂淚,二嬸嬸和阿娣簫藴之侍于兩側。

  蕭欽之一眼掃過,心中已然明了大概是為了什么事情了,先是躬身行了團禮,而后肅聲道:

  “我父蕭烈已亡,我們三姐弟由我母辛苦撫養(yǎng)長大,今日見我母于祖祠垂淚,莫非諸位趁我父亡,欺我母一婦道人家?”

  一個穿著黑衫長袍,眉毛短,眉骨凸出的老頭,見蕭欽之一改往日疲軟作風,為之一愣,但隨即起身指著蕭欽之,指責道:“二兄,你看看,得了一場病,連基本禮儀都丟了,在祖祠大聲喧嘩,目無尊長,我看,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這位發(fā)火的叫蕭揚,是蕭越一脈第三子,生有一子叫蕭秋,坐在其父后面,花了不少錢,在武進縣混成了一個跑腿文書,此時正在歪著嘴嘲笑。

  蕭欽之怡然不懼,正視族長蕭清和發(fā)怒的蕭揚,揶揄道:“六伯伯好大的威風,幸虧小侄病今天剛好,若是病沒好,怕不是又要勞煩李郎中來瞧一瞧了?!?p>  蕭欽之的轉變太大,與往日大不一樣,軟刀子般的話甚是鋒利,以至于許多族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便是連蕭母,也意想不到。

  蕭揚勃然大怒,看向了族長蕭清,氣呼呼道:

  “二兄,你好好看看,他竟然還敢頂撞我,這是大不敬?!?p>  蕭欽之仿若未聞,徑直從其身邊走過,坐到了二伯母邊上,悄聲問二伯母:“是不是還是那件事?”

  二伯母點了點頭,看向簫藴之的目光,透露出擔憂之色。

  堂侄的無視,徹底讓蕭揚發(fā)狂,朝著族長陳清喊道:“二兄,你到底管不管了?”又歷聲對著鎮(zhèn)定自若的蕭欽之,吼道:“別在做白日大夢,莫以為讀書能出人頭地?我族不是士族,你怕是連定品都過不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將來能做什么?簫藴之被夫家休,又為不祥之人,簡直丟我族之臉,現(xiàn)有機會給縣陳主簿為妾,還有什么不愿的?陳主簿雖是寒門出身,但其深得顧氏看重,前途明朗,將來定會看在這層關系,多多福澤我族,說不定還能給你謀個差事,有這等好事,是你之福?!?p>  簫藴之今日亦是一生素衣,一頭的青絲只是隨意的用絲滌綰著,額前的長發(fā)壓的她抬不起頭來,蒲團卻是無端被打濕的一角。

  生的美艷,非福是禍。

  坐在首位的族長陳清看向蕭母,嘆息道:“弟妹,四弟不在了,藴之這事,全在于你,那陳主簿雖說年歲大藴之不少,但其妻已亡,藴之做妻,想來也是不久之事?!?p>  蕭母只顧看著蕭瑟的藴之,怔怔不語,蕭欽之卻是不答應,火從心來,心想:“那陳主簿風評不佳,無才無德,不過是借著顧氏的勢,橫行鄉(xiāng)里,苦了阿娣一人,成全了整個蕭氏的事,他們也能干的出來?而那個蕭揚更是陳主簿的走狗,這對父子想拿阿娣作他們的抬門石,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即冷哼道:“不用想了,這事我不答應,我阿娣才貌雙全,雙十年華,豈會給一個老鰥夫作妾?他也配?我阿娣即便這輩子嫁不出去去,我這個做阿弟的,也愿意侍養(yǎng),雖說家財不豐,但豐盈自足,綽綽有余,豈關于你們之事?”

  東城山下的那一支蕭氏本就作壁上觀,這事要是成了最好,不成也罷,只是對于說話斬釘截鐵的蕭欽之殊為意外。

  族長陳清微微尷尬,決定也不再說話,眉眼間,卻是對蕭欽之多了一絲欣賞,再看看蕭揚那邊,父子倆直接被噎住了,氣的嘴唇顫抖了半晌,眼見簫藴之的事沒法談下去,又看向蕭母,不死心道:

  “四嫂,你要想好了,失不再來,另外,四兄不在了,不再享有蔭戶之權,前幾年倒是花點錢,僥幸躲過去了,不過,今年要是得罪了陳主簿,可就說不好了?!?p>  蕭秋幸災樂禍,補充道:“還有你,蕭欽之,再有兩年就十六了,要編籍入冊,每年都要負徭役,我看你怎么承擔?”

  蕭欽之不咸不淡的說道:“謝謝從兄多勞,我自有打算?!?p>  蕭母看著兒子如今說話有度,不卑不亢,滿眼里的歡喜中,透露著點點憂慮,說道:

  “狗兒,你身子骨弱,服徭役每年得有二三十天,如何吃的下來,不如就讓些田地,給你六伯伯吧,讓他代你,這樣你可好安心讀書?!?p>  族長陳清勸道:“欽之,你父留你十頃土地,你祖父分你家五頃土地,共計十五頃,反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給三頃于你六伯伯一家,也省不少的事情。”

  “哼!三頃是之前,今日便是五頃?!苯裉斓氖挌J之讓蕭揚在族人面前大失顏面,憋著一肚子火就等著發(fā)作呢,這等機會來了,豈能放過?

  “還得是鳳棲湖東側的水田?!笔捛锊粦押靡獾恼f道,眼底藏有一絲狠色。

  族長陳清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六弟,怎可?莫忘了同族之情,說好的三頃就是三頃?!?p>  蕭揚悻悻,指著蕭欽之,道:“除非他跪下來磕頭認錯,否則五頃一分不能少。”

  鳳棲湖畔的五頃水田,是收成最好的田,這對父子先是想把蕭韻之獻給陳主簿,好為他做臺階,一計不成,反用陳主簿施壓蔭戶權,再不成,又想侵占五頃最好的水田,簡直喪心病狂,令人作嘔,哪還念及一絲同族情誼?

  蕭欽之在心底細細思量對策,滿倉一家和周烈是有籍的,最不濟被分至僑郡,再花錢托關系分到晉陵郡也不是不可能,而自己離十六歲入丁籍還有兩年時間,足夠想出辦法來應對。

  忽然,蕭欽之腦子里靈光一閃,之前的落水,與阿娣的事情好像能串聯(lián)起來了:簫藴之做陳主簿的妾,中間最大的關卡便是蕭欽之,若是除去蕭欽之,只剩孤兒寡母三人,還不是任他們拿捏?

  而簫藴之做妾以及蕭欽之落水,兩件事背后最大的獲利者,不正是蕭揚父子么?

  想及此出,蕭欽之心中憤然,怒火直沖頭頂,再看向那對父子時,心態(tài)已經完全變了,卻是生生忍下了當場發(fā)作。

  你不仁,休怪我無義。

  蕭欽之斜眼看向蕭揚,冷笑道:“我曾聽我父和大伯說過,當年我祖父任淮陰令,從祖父拖家?guī)Э?,能來在此地落地生根,我祖父可是幫了大忙的。便是這金牛山蕭氏莊園,也是我祖父一脈,出的力多,想必族長最是了解。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p>  族長陳清被堂侄子點到,頓時尷尬的無面目示人,熟讀論語的他,如何不知道蕭欽之的意思呢?便是東城山下蕭氏另一脈,能在晉陵郡立足,也得承蕭整的情分,祠堂里紛紛竊竊而議。

  而蕭揚父子則是被駁的目瞪口呆,顏面盡失,呼吸急促,急欲岔開話題道:

  “你少那祖輩的事情說話,他的恩情我自會留在心中,倒是你,牙尖嘴利,插科打諢,莫到時候吃不下苦,哀呼求饒,為時已晚矣!”

  蕭欽之起身,走至蕭氏祖宗牌位前,恭敬的行禮,而后剜了蕭揚父子一眼,道:

  “我蕭氏一族,出過文終候蕭何,太傅蕭望之,直至今日,竟跌落士族,淪為寒門,若蕭祖泉下有知,觀其后人不以振興家族為己任,只著眼于蠅頭茍利,目無寸光,不知作何感想?”

  眾多蕭氏族人為之一震,心中升起愧疚之心,唯蕭秋譏言道:“你少給臉上貼金,還有臉說別人,你連字都寫不好,三經更是不通一門,有什么資格叫囂?”

  蕭欽之淡然對道:“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shù)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克傳弓冶,繩其祖武,不過一八品縣令乎?”

  蕭揚父子又被噎住了,面色緋紅,氣急敗壞,隨即怒極而笑道:“好!好!狂妄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有你哭了一天?!?p>  蕭欽之懶得作答,連看都不看,便扶起母親和阿娣,緩緩朝祖祠外走去,蕭揚父子又被無視了。

  族長蕭清神色肅穆,看著蕭欽之的背影,意味深長,瞥了一眼蕭揚,沒說話,便走出了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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