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比磅礴的斥力噴涌而出,張元猛地飄了起來:他這個靈魂太過虛幻,還沒有開始和肉身融合,輕而易舉便能被排斥出去——幸好周圍的火海里似有一股力道,屏護著他。
“不,怎么會這樣?俺上輩子出生喪母,五歲喪父,流浪乞討十來年,天天給老天爺燒紙乞求穿越,好不容易穿越過來了,俺是要過好日子的,怎么可能讓俺就這么地,又要死了?”
張元的靈魂無聲地吶喊著,卻沒人能夠回答他:那個名叫“老天爺”的,根本不搭理他。
但那排斥力卻越來越強:這具身體,早在六年前便被一條毒蟒咬傷,中了無比劇烈的寒毒,是他的師傅,那個名叫林濛的女子,用自己的清白和生命,給他換來了一線生機。
原宿主的記憶,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消散了,張元只在那記憶殘片里,找到些許信息:原宿主名諸葛元,安郡王府世子,九歲時安郡王兵敗而亡,王府被抄家滅門,他的兩個師傅帶他逃出藍星帝國都城藍星城,遭到“毒尊”上官樓追殺。兩個師傅先后死去,他也被上官樓篆養(yǎng)的碧磷寒蟒所傷,從此身帶劇烈寒毒!
幸好他女師傅林濛在自爆修為,與上官樓的“五毒”同歸于盡之時,先已扭斷上官樓的脊椎骨——那時上官樓正在她身上達到高潮——搶來了他的須彌戒。
這須彌戒是這個神魔大陸上一種裝東西的戒指,上官樓的須彌戒里有好幾十瓶解毒丹。正是靠著這些解毒丹,流浪了六七年的諸葛元才能堅持下來——然而現(xiàn)在,解毒丹吃完了!
所以,現(xiàn)在的他,毒性已發(fā),就要死了——實際上,原宿主已經(jīng)死了,靈魂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間,所以穿越者張元才有機會,沖入那還未關(guān)閉的泥丸宮,占據(jù)了這具身體。
然而這又有什么用呢?張元呆呆地坐在泥丸宮里,那深邃浩瀚的泥丸宮里,從火星、火苗到火線、火墻、火海的衍化,還在周而復始地進行著,他卻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就算那帶著他穿越而來的火焰,能夠以一股偉力包裹著他,不讓他被排斥出去,又能怎么樣呢?要是這肉身消亡了,他的靈魂也會被湮滅在這具身體里,連超生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要解開碧磷寒毒,也不是什么難事:吃了這么多枚解毒丹,其實那毒已解得差不多了,只要張元修煉出真氣,就能壓制住毒性,慢慢煉化它——神魔大陸上,藍星帝國作為最強大的帝國,幾乎人人修煉,功法遍地,應該是很好修煉出真氣的——偏偏張元就不能修煉!
他是天生的“絕脈天體”,周身穴道天生堵塞,經(jīng)脈斷絕,當年就是藍星城出名的廢材。
要解開絕脈天體,需要一位后天境小成以下的雷屬性修士,以雷系真氣轟擊穴道,打通一條經(jīng)脈,他才能修煉。但當初被發(fā)現(xiàn)是絕脈天體后,只過了幾個月,安郡王府便覆滅了,根本沒時間為他解開。后來他多年流浪,也一直沒能找到后天境雷系修士。
解不開絕脈天體,就不能修煉出真氣,也就無法壓制毒性。
張元還能通過意識,透過這具肉身的雙眼,看到外界的動靜:卻只見到他手上、腿上的皮膚,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青紫變得青黑,迅速干癟、枯爛、冰冷了下去……
“叭啦叭啦!”不知什么東西從張元身邊走過,他眼前只看到白蒙蒙的一片。
“咦,這兒居然有一具死尸!”似乎有人碰了一下他,說的話卻還是上輩子的語言。
“讓他在這兒放著。等咱們回去的時候,就又能制作一只白骨魔了!”另一人嘻嘻笑著。
張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身體卻仍絲毫沒有動彈,只是他的靈魂在嘆氣而已。
寒意已經(jīng)深入到了五臟六腑,凍結(jié)著他最后一絲生機:他明白,他又要死了……
便在這時,他耳邊卻傳來了一陣悠揚的樂曲聲。
悠揚的嗩吶、婉轉(zhuǎn)的笛子、清脆的銅磐、激越的大鼓,匯成了一曲歡欣喜慶的交響樂。
張元頭都大了:俺在這兒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去,居然還有人放音樂祝賀?奪筍吶!
此時天色已近正午,不遠處的大道上卻走過一群人來:當先三名騎士,都騎著青色的騾馬。領頭的是個穿紅掛綠的青年,模樣看不大清晰,但那仰頭望天的高傲勁,卻是鮮明無比,想來是個新郎倌;身后兩騎也掛著紅綢,像是伴郎;再往后,十二三個步行人中間簇擁著一乘大車,掛著紅緞,扎著紅花,顯然便是婚車:原來這是起迎親的隊伍。
這個大陸名叫神魔大陸,今天是神魔歷第10081紀元,第000001年,正月初一。
這是張元在原宿主諸葛元的記憶里找到的信息:這幫結(jié)婚的會挑時候,大年初一結(jié)婚。
張元輕輕吐了口氣:臨死時看到有人結(jié)親,再怎么說,也是件好事。也許沾了這點喜氣,沒準還能第二次穿越,能找個好一點的宿主,不像這個這樣,剛剛穿越過來,就要死了……
頭腦又是一陣昏沉,這卻不是剛剛的記憶融合,而是肉身即將消亡,意識已漸模糊!
他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第二次穿越”上,不由大急,用力甩了甩頭,努力保持著清醒。
便在這時,外界一陣腳步聲傳來。他也沒有力氣再去看看外面的動靜了,虛幻得幾乎透明的靈魂大大地喘了口氣,便覺這具肉身一陣顫抖,左手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似的。
一股細細的真氣,如銀針一般刺進張元體內(nèi),立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大紅身影,自大道方向急匆匆跑過來,目光焦急地四處巡逡著,猛然看到張元倚靠的這株大樹,立時雙眼一亮,雙手提著大紅錦袍,三步并作兩步便跑了過來。
“好大一片矮冬青,這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哼哼,看你們還怎么能找到俺!”
攬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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