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地人三界之忘川界
忘川界與人界,靈界相隔,屬天地人中的地,是為最底層,無論生前有多大造化,若罪孽深重者都會被天道遺棄,唯一的去處便是這忘川界了。
忘川共分四層,一為無窮界阿鼻道,作惡多端之人皆在其中受盡苦痛償贖前生因果。二為無息界,枉死之人因怨氣沖天便都被發(fā)配此處的極寒谷陰陽間。三為無生界,入此界者便永墮于此,此界內(nèi)有雷火二結(jié),自我放逐之魂靈皆徘徊于此。四為娑婆界,乃鬼修聚集之地。傳言前三界中的魂靈皆為惡鬼,但只要能尋得一個機(jī)緣修個百八十年便也可去到娑婆界成為鬼修,從此便也可以擺脫被禁錮的命運(yùn)。
忘川之所以名為忘川便是忘卻前世種種,無論恩與怨,與昨日曾經(jīng)一切做了了斷。只是總有被迫不得不來到此地的魂靈,無法忘卻前生之事,又如何甘愿永世困于忘川。
忘川內(nèi)魂靈統(tǒng)稱為鬼,他們原本就是死后魂魄來到此處的。因?yàn)橛窟M(jìn)忘川的鬼兇惡者眾多,誰都不服誰,有時亦免不得你爭我奪不得消停。
直到一日,烏隼啼叫,血月現(xiàn)世,星辰迭變,異像突生。忘川連接人界,靈界之處開出朵朵鮮血一般的幽蘭。眾鬼遙遙而望,就見一道刺眼紅光朝著忘川河的盡頭飛去。
自那以后忘川界再未安寧過一日,因娑婆界內(nèi)誕生了一強(qiáng)大蠻橫殘忍冷酷的惡鬼,此鬼不知來處,使一把血月彎刀,彈指間即血雨腥風(fēng),微笑間即攝魂奪魄,所經(jīng)之處定會將所有挑釁,躍躍欲試,上躥下跳的鬼修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任其驅(qū)使,甘心臣服。
忘川界內(nèi)只信奉實(shí)力,強(qiáng)者為尊,鄙夷弱者,不屑螻蟻。強(qiáng)大的靈魂不管在何處都會得到擁護(hù)。原本忘川界中的四大鬼修勢力從此也認(rèn)其為主。
一座恢宏的鬼主府于娑婆界平地而起,忘川界中最強(qiáng)大的鬼便住在其中,鬼修們奉其為主,無一鬼敢不服。
只是這位鬼主自居鬼府后生性也開始散漫起來,五百年未曾露面,尤其一些新鬼只知其名卻從未見過其面。可忘川界眾鬼皆奉之為大鬼神,不敢有絲毫不敬。
黑鴉便是曾經(jīng)鬼修四大勢力其中之一的領(lǐng)導(dǎo)者,可敗于他們那位莫測不定的鬼主大人后,便成為了對方最忠心的追隨者之一。
“鬼主大人終于出關(guān)了?!?p> 黑鴉感嘆。
“以后別在洞府鬧出太大動靜。”
黑鴉覷了眼正虛弱地倚靠在香榻之上的稚螺,此時的稚螺像是受了重創(chuàng),可憐無助地望著滿目冷色,俊美剛毅的黑衣男子。一張嬌艷無比的芙蓉面也時隱時現(xiàn),不時現(xiàn)出她那張成為十剎鬼后的夜叉臉來。
稚螺來到黑鴉身邊后已許久未見過對方的冷臉了,這會兒本就刺痛的肺腑,因?qū)Ψ嚼淇岬谋砬樵郊痈械轿鼛追帧?p> “不就是鬼主大人出關(guān)了嘛,難道他出關(guān)我就不能活了,我礙著他哪里了?!?p> “憑什么,我差點(diǎn)就魂飛魄散了,你是不是厭煩我了,見我還好好在這里,你不問一句,心疼一句也罷。還反倒不高興了,跟我擺臉色。”
黑鴉眉間緊皺,頭一回對稚螺的無理取鬧和小性無動于衷,他確實(shí)因?qū)Ψ降牟恢p重有了絲厭煩的情緒??捎行┦率撬约哼x的,憶起往日那些種種,他終是壓下了那些復(fù)雜的心緒,再端不起一貫的冷酷軟了態(tài)度。
“我沒有不高興。也并不是不關(guān)心你?!?p> “只是鬼主的脾氣……”
“罷了,你總之收斂一些就是。再如何也有我在,我不會不管你?!?p> “除非是我真的保不住你。”
后面這一句被他放在心里并沒有說出口。
黑鴉話落便上前走到榻邊扶起稚螺,伸出掌心幻化出一顆白色的珠子,而后將那珠子置于稚螺頭頂,那白色的珠子隨即發(fā)出一陣耀眼光芒來。大概一刻鐘后,稚螺面上也恢復(fù)正常,氣息也平穩(wěn)了。
黑鴉這才收回珠子,將稚螺安置在香榻上躺好。
“你安心休息,至于煉魂湯以后還是不要飲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法。也免得捉得鬼太多,怨氣深重又鬧到鬼主跟前。這件事交給我,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p> 稚螺還想反駁,可一見黑鴉面色比之前蒼白了幾分,也心知對方用魂珠為她調(diào)理耗費(fèi)了精力,心里雖不情愿也還是閉上了嘴。
“知道了,我怎敢犯鬼主他老人家的忌諱?!?p> 黑鴉沉默地站起身,也沒再多言,只淡淡地囑咐了一句。
“我走了,你好好調(diào)息。”
說完便十分干脆地轉(zhuǎn)過身離開了。
…………
“喂,你是哪里來的,占著我的窩做什么??熳唛_?!?p> 石青晏迷迷糊糊的,只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似乎很是嫌棄地推了一下。她茫茫然地睜開眼睛,腦中不禁回想起自己被那紅衣男子隨手一拂,便裹著風(fēng)飄走的情景。尚來不及多感嘆的她注意到自己的處境,就被面前一只呱呱亂叫的大黃鳥差點(diǎn)一翅膀給掀出鳥窩去。
石青晏感到身處的鳥窩大得出奇,但架不住大黃鳥使勁了撲騰,原本搭就的枝丫看上去本就不那么粗壯,這會兒便也有些搖搖欲墜。
石青晏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圍的景物,眼之所及,除了她身處的這顆參天大樹,目下便只有荒野,石青晏不禁哀嘆著自己一波三折的命運(yùn)。
“這是出了虎穴,怎么又落入鳥窩了。能不能給個正常些的路子?!?p> “這么高,真要被大黃鳥一翅膀扇下去,弱小的我再銅墻鐵骨也肯定受罪?!?p> 石青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一點(diǎn)食物了,她覺得沒力氣,這時候的她甚至只想吃個包子就好,可是這幅模樣的她還能吃包子嗎。
“喂,我說大黃同志,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你不累我都看得累了,你那兩扇沒長開的短翅膀能將我掀走才怪了。”
“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真想我走也是可以的,我不占你的窩,你能不能溫柔一些,就用你那爪子把我?guī)У较旅嫒ヒ部梢浴T俨粷?jì)你就用你那看上去挺好使的尖嘴將我銜下去也行,我不嫌棄你?!?p> 石青晏一邊說,一邊手足舞蹈示意,她也不知道大黃鳥能不能懂她的意思,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和大黃鳥打起商量來。
說完她便期待地望著瞪著一雙豆豆眼的大黃鳥。
大黃鳥意外的停下了動作,狀似奇怪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地一聲鳴啼雙爪一探,就那么將它擒在了利爪之間。
撲騰幾聲,石青晏只覺失重感襲來便身不由己地被那大黃鳥抓著飛了起來。石青晏從來不知道有生之年自己的飛行體驗(yàn)是這樣的。
可是這跟她想的好像有些不對啊。
“唉,大黃同志,你究竟要將我?guī)У侥睦锶グ !?p> 眼看著離那顆參天大樹越來越遠(yuǎn),石青晏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咱們這是要往哪里去啊,大黃同志。要不你就將我隨便丟在哪個平地也行的。”
大黃鳥依然故我飛的既高又快,沒有半點(diǎn)要理石青晏的意思。
石青晏也實(shí)在是沒有力氣了,見大黃鳥只專心飛行心無旁騖,她也所幸放棄掙扎了。
“就這樣吧,愛咋咋地吧。”這一切對于她來說都太魔幻了。
大黃鳥帶著石青晏飛過一座座高山,一片片荒野,穿過云層,雨幕,終于在一片煙霧繚繞綠樹成蔭如仙境般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黃鳥擒著她來到一顆茂密的大樹上,而后兩爪一松輕輕那么一拋,石青晏就滾到了一個由干草羽毛搭就而成的窩里。
望著飛到她身邊的大黃鳥,石青晏只覺有些無言。這鳥的腦回路怎么回事。石青晏躺在鳥窩里明顯有些有氣無力。
“大黃同志,你這樣大老遠(yuǎn)的,帶著我從一個鳥窩到這個鳥窩到底有什么意思。你不覺累的慌,我都累了。這如果是對我的折磨,那么你成功了?!?p> “我再經(jīng)不起你的游戲了,你還是將我從高處摔下去吧。”
石青晏想著反正她現(xiàn)在連個身體都沒有,說不準(zhǔn)根本就摔不死,能擺脫這只怪鳥才是最重要的。
石青晏打定了主意和這怪鳥分道揚(yáng)鑣,只讓她失望的是,大黃鳥用那豆豆眼看了她半響,之后就轉(zhuǎn)過身張開一雙短翅飛走了。留下石青晏愣愣地待在窩里,傻傻地望著它瀟灑至極飛遠(yuǎn)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