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意思，你想換警犬，是認為豆包這條昆明犬是笨狗，而你則是優(yōu)秀的警犬訓導員咯？”楊勇微笑著說的時候，臉上的大褶子愈發(fā)明顯。
不過，左東亮聽出了這番話里的慍怒含義，尷尬的笑著說：“楊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可能豆包確實資質和天賦不太突出，要讓它成為一條優(yōu)秀的警犬，恐怕有些困難，至于我嘛，也確實是半瓶子水，距離優(yōu)秀還有差距。”
“那些所謂的熱門犬，可以，我可以再挑一條給你來訓練，不過，我們現(xiàn)在已經不再需要那些熱門犬，你總不能讓老訓導員們挪開特長位置，給你上吧？”楊勇看著正在啃大骨頭的豆包，冷冷的說。
聽楊勇這么一說，左東亮笑容逐漸凝固。
“小左啊，你現(xiàn)在是不是想著，我故意把這種難訓的犬給你，為難你這個菜鳥是吧？”
“沒有啦，楊教，我只是覺得，這昆明犬，是不是真如網絡上說的那樣，資質有點問題，學得慢?！?p> “少看點兒網絡上的那些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什么網絡上有這么多說昆明犬不行的言論，可我們這些真正在用昆明犬的人，卻從來不屑于去回應？”楊勇抱起手，問左東亮。
“好像還真是，縱然有這么多人說昆明犬不行，可咱們警犬隊伍里依舊有這么多昆明犬?！?p> “靜下心來，該干嘛干嘛就好了，現(xiàn)在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心浮氣躁，你以為你很努力，其實你只是表面上很努力，努力中有效的成分少?！睏钣抡f著，拍了拍左東亮的肩膀。
左東亮聽楊勇這么一說，心里有些慚愧，他說的沒錯，有時候的自己，僅僅是看起來很努力，并沒有用心，而且是無效的努力。
這種溫和的斥責，簡直比直接罵自己一頓，還要讓左東亮難受。
“去吧豆包弄過來，你把所有服從科目都按照你平時訓練的狀態(tài)展示一下給我看看，先來近距離發(fā)口令的技術動作完成的怎么樣?！?p> 左東亮牽著豆包，作出了一副考核的架勢。
楊勇在左東亮準備完成技術動作之前，突然說：“你的豆包為什么現(xiàn)在還有服從科目上的問題，據(jù)我推測，是因為你在訓練中的一些不良習慣帶到其中，豆包有些無所適從，所以才出現(xiàn)的?！?p> 左東亮聽得不明所以，自己明明是利用豆包喜歡球的特性，充分調動了豆包的積極性來訓練的，可現(xiàn)在卻被楊勇說在訓練中有不良的習慣，楊勇這么說，讓左東亮有些喪氣。
“豆包，去！”左東亮像是航母上指揮艦載機起飛一樣，做出了手勢。
豆包如同離線的箭一樣，飛奔出去，按照左東亮的訓練，豆包現(xiàn)在前去的距離通常是20米左右，這個距離在外行人看起來還算遠，不過和老訓導員動輒50米，多則幾百米的距離比起來，這是一個拿不出手的距離。
“坐！”左東亮發(fā)出“坐”的口令的同時，舉起手臂，豆包順勢坐了下來。
“臥！”左東亮發(fā)出“臥”的口令的同時，下壓手臂，豆包按照口令匍匐下來。
“立！”左東亮發(fā)出“立”口令的同時，向上抬起手臂，豆包按照口令順勢坐了下來。
正當左東亮要發(fā)出下一個口令的時候，楊勇突然打斷左東亮說：“停停?！?p> “我找到你得問題所在了，而且是兩個問題，其一你訓練這些基本動作的時候，按照坐臥立這樣的順序是不行的，你得打亂順序，否則警犬以后只要你一舉起手臂，它就會像機器狗一樣只會完成坐臥立的動作?！?p> “其二，你訓練的時候，肯定沒有在豆包做出最好的動作之后給豆包獎勵，而是只要豆包完成動作，你就給獎勵，這是不對的，你必須在豆包做得最好的時候給予獎勵，這才是最佳的獎勵時機，而且我猜，你的獎勵太頻繁了，獎勵的次數(shù)，必須減少……”
這時候，左東亮又慚愧了。
實際上，這些知識，他在教材上看過，不過他并沒有把這些東西融會貫通，而完全把這些技巧拋之腦后，以為只要機械重復，像是之前訓練自己一樣，機械重復就好，看來，訓犬，不能單純的機械重復，技巧極其重要。
左東亮本以為毒舌的楊勇，會就此數(shù)落自己一番，可誰知楊勇說：“小左，你這段時間表現(xiàn)不錯，雖然你有些著急，不過正在慢慢的進步，豆包現(xiàn)在不錯了，你也不錯了，不過放輕松一點兒，來日方長?！?p> 聽楊勇這么一說，左東亮蹲下拍了拍豆包的胸脯說：“對啊，豆包，來日放長?！?p> 楊勇剛才的這番話，讓左東亮感覺心暖，自從來到警犬隊以來，一開始左東亮認為楊勇是摸魚的老油條，可現(xiàn)在看來，這位老同志只不過是風趣一些而已。
正當左東亮有些佩服這位老同志的時候，楊勇說：“知道來日方長什么意思吧，你現(xiàn)在25歲，以現(xiàn)在延遲退休的節(jié)奏，搞不好你得62歲退休，還有37年得日子啊，哎你得熬，別著急，干了警犬這一行，很難像那些坐辦公室、搞政工的人上位快，咱們呀，得心態(tài)好。”
這番話怪怪的，像是牢騷，左東亮在年輕人居多的特警隊從聽過的牢騷，從前，周圍的年輕同事發(fā)牢騷的時候，左東亮總是上前說兩句激勵的話，可面對這為經歷豐富的老同志，說不出什么來。
正當左東亮在想說點什么的時候，楊勇開始發(fā)牢騷：“現(xiàn)在咱們這單位里有個怪現(xiàn)象，沖鋒陷陣的兄弟，除了嘉獎表揚什么，這仕途上沒什么見長，大概是因為只知道沖鋒陷陣，不會和周圍的人打交道，特別不會和領導打交道，倒是那些圍在領導周圍的人，蹭蹭上的很快，本末倒置嘍?！?p> “也許不一定非得在仕途上走遠嘛，現(xiàn)在天天訓犬也不錯?！弊髺|亮脫口而出。
大概和豆包相處下來，左東亮已經和豆包心有靈犀了，豆包咕咕叫了兩聲，似乎覺得左東亮這番話說得對。
楊勇布滿牢騷的臉上，露出驚訝說：“喲，小左，沒看出來，你現(xiàn)在心態(tài)不錯，連我都被教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