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歌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真氣不僅恢復了正常運行,甚至還渾厚了不少,他沒想到自己僅僅睡了一覺就突破到了武修八品。
這就是生死戰(zhàn)的好處嗎?
他欣喜地解開了右臂的繃帶,可怖的傷口仍有殘留,但已基本無礙,發(fā)力時也沒感覺了。
他翻身下床,幾乎是跳著從里屋出來,來到鑄器處時,見魔劍倚在墻角,張大器仍在煉器爐前揮汗,旁邊還剩一塊養(yǎng)魂石未融。
“劍可以拿走了,今晚就能做好?!彼f,“戌時之前。”
余若歌點點頭,道聲謝,留下銀子,裹上劍,問道:“我能在你這里挑兩把劍么?回來把錢給你?!?p> “隨意。”
墻上密密麻麻掛滿了刀槍劍戟,都是張大器閑余時造的,掛出來主要為吸引顧客,因此質(zhì)量都不錯。
余若歌“隨意”地挑了將近半小時,找了兩把最好的劍,一把和魔劍一起背在身后,一把懸在腰間,走出了鋪子。
按時間也到了各家店該開門的時候,但隔壁濟民堂依舊大門緊閉。
小紅已經(jīng)醒了,她問余若歌:“昨天怎么樣了?”
余若歌便把一切說了,小紅冷哼一聲:“這樣就清楚了。”
“清楚什么?”
“上輩子你遇到張大器是在半年后,他的鋪子被試劍者毀了,試劍者當場就被范家殺了,張大器投到范家建立的聯(lián)盟中,但卻沒一個好單子給到他,范家還坑他免費教自己人技術(shù)。”
余若歌回想昨晚情形,那三人像是早埋伏于周邊,如若自己沒出現(xiàn),應該也能及時趕到阻止,可上輩子卻沒有:“試劍者是范家的棋,棋沒下對地方,就收了回去,找機會再落子?”
“我需要試劍者的劍?!?p> “有什么用?”
“那劍吸收了那么多純凈器魂,對我是大補。”
“你又想用噬魂術(shù)?”
“我會抹消那把半成品的靈智,只吞噬純凈的魂力?!毙〖t道,“放心吧,我基本能全天清醒了,你不想我吞噬有意識的魂魄,我就不吞?!?p> 余若歌“嗯”了聲,又問:“丘蘭村那一人一妖的記憶里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情報?”
“那人是個棄子,怖道宗派了一個人教他,許了些不會實現(xiàn)的好處,他連怖道宗的據(jù)點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教他的人就是杉州城吳員外,至于妖,不過為愛而已。”
“呵,愛情。”余若歌嘲了一聲,在路邊小攤買了個燒餅,邊啃邊往府衙方向去。
“去衙門?”小紅問。
“提供線索,順便打聽進城時山羊胡暴斃的案子?!?p> “韓照溪認出你了?!?p> “只有她而已?!?p> “你還真相信她?!毙〖t酸溜溜地說,“兩輩子都這樣。”
余若歌很意外:“上輩子她活著?”
他本以為沒他出現(xiàn)的話,韓照溪三人應該在前天晚上被眾尸傀吃掉了腦子才是。
“只活了她一個,靠自學可學不成愈療術(shù),她身上有她師父贈予的護命法寶,能召喚一個強力的虛影,怖道宗算得很好?!?p> “強力還殺不完尸傀?”
“可以殺完,但她不知道虛影的存在,尸傀要吃他們時,她心里只想著逃跑,于是召喚出來的虛影便只帶著她跑回了杉州城,宋煜張謹?shù)乃辣愠闪怂男慕Y(jié)?!?p> 看來這輩子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余若歌腳步輕快。
但沒走幾步,他就輕快不起來了,因為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過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由金石組成的偃甲人,身高近九尺,全身銅黃,背上一面紅底金邊披風,站在一家首飾店前,似乎在等人。
余若歌轉(zhuǎn)身,想繞開這條街道,心中大呼糟糕。
偃甲人名叫雷輕名,是當今太后宮里的守衛(wèi),也是開國時的一位二品魂修,三十年前因肉身衰老而把魂魄注入偃甲中續(xù)命。
這是數(shù)百年前開始,高品魂修傳下來的續(xù)命手段,偃甲核心由高純度養(yǎng)魂石和縛魂玉組成,等縛魂玉的力量徹底褪去,魂修便真的死了,因為任何魂魄被縛魂玉鎖住便再也無法逃脫,但本就是續(xù)命,多活一年也是賺,魂修成仙太難了。
高品魂修可以靠識別魂力認人,余若歌這點易容在他們面前等同于沒有,小紅的本事頂多蒙蔽四品,還無法與二品相比。
雷輕名怎么會出現(xiàn)在杉州城?余若歌想不通,便問小紅。
“我想是找你的?!?p> “不可能,他在先皇死后就沒離開過太后身邊,怎么可能為了我……”
“不可能為你什么?殿下?”
余若歌停下腳步,雷輕名擋在他面前,微微躬身,陽光下,偃甲手指上十枚御獸戒熠熠生輝。
“我不是殿下?!彼麠l件反射般回道。
皇后不同意給他名分,他只是個私生子,這句話他已經(jīng)和對方說了三年。
“太后讓我找你?!辟燃兹藳]有表情,也沒有嘴,純靠魂念傳音。
余若歌才想到不該在二品魂修附近用魂念對話的,以他的修為,不管再怎么收束對話方向,也和拿著大喇叭在圖書館里喊話沒有區(qū)別。
“我不想回去?!彼f。
“你背后的劍很危險?!?p> “我知道?!?p> “請跟我回去。”
“不妨你把劍帶走?”余若歌遞出魔劍。
雷輕名不敢接,他品級太高,很難不受影響:“它會吞噬我,這就是魔劍的恐怖之處,品級越高越易出事,它遲早會傷害你?!?p> “我不覺得它會謀殺親夫?!?p> “呃?”雷輕名萬年不變的臉上仿佛有了表情,“你說什么?”
“我喜歡這把劍,也能控制住這把劍,你品級高,看不出我魂魄狀態(tài)很正常,沒受影響嗎?”
“……但魔劍就是魔劍,而且我需向太后還有圣上交代?!?p> “魔劍影響不了我,代我轉(zhuǎn)告太后,謝謝她三年來的照顧,等我變強后會自己去見她?!?p> 雷輕名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一個邁步繞到他身后,用影子遮蓋了他的身形。
“雷叔,走吧!”如泉水擊石般的女聲喊道,來自首飾店方向。
“嗯?!崩纵p名邁開步子,朝那女子走去,影子仍包裹著余若歌,讓女子無視了他的存在。
雷輕名和女子走遠了,但一道魂念還是傳到余若歌腦中:“殿下好自為之,圣上已經(jīng)下令,把尋你回宮、探明丘蘭村案當作今年皇子公主的考題,太子和三殿下已經(jīng)快到杉州城了?!?p> 余若歌看著雷輕名和二公主遠去的身影,不禁感嘆這狗皇帝真會來事。
當今圣上是商國第二位皇帝,本身也是開國戰(zhàn)爭時的猛將,他不僅讓皇子皇女從小修煉,還定下規(guī)矩,讓他們滿十六歲時開始,每年微服出宮歷練一個月,每個人身邊他都派心腹跟著進行打分,以此來選擇繼承人。
不過以前聽太后說起,心腹都是暗中跟隨,哪像現(xiàn)在的雷輕名和二公主一樣肩并肩逛街的。
小紅道:“他在你身上留了道魂念印記?!?p> “總不能指望他完全放過我?!庇嗳舾枭詈粢豢跉?,仿佛一切未曾發(fā)生過,繼續(xù)往府衙走。